又是一個豔陽天!
清晨,陽光絲絲縷縷的穿透路旁的林木,零星的撒落在官道上.
隨着馬蹄的奔跑,留下一陣陣凌亂而緊湊的馬蹄聲,也投下一片片急速變幻的陰影.
素兒一襲紫色衣裙,面帶微笑的騎於黑豹背上,倚在慕容浩懷裡,髮絲隨風飄舞,淡淡地髮香在他鼻端縈繞不散.
“素兒,爲何不問我去哪裡,何事那麼要緊?”
慕容浩的聲音被馬蹄聲壓下,聽在素兒耳裡越發的溫柔.
素兒輕笑着回過頭,與慕容浩視線相對,他的眼神深幽,卻一派溫和.
“我問你作甚,到了不就知道了,再說,該說的你自會告訴我,不能說的我問了也是白問.”
素兒的話語輕柔而愉悅,很快的擴散在陣陣清風裡.
慕容浩俊顏綻放出愉悅而滿足的笑容,放在她腰間的手微微一收,素兒頓時與他貼得更近,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身上的溫度,呼吸到她淡淡地清香.
日夜兼程,趕了三日,馬和人都疲憊不已.
看着越來越荒蕪的景象,素兒臉上沒有了前兩日的笑容,而是隱隱的擔憂和疑惑,都說古代山清水秀,空氣純淨.
可是他們到達的這個地方,只是一片片的荒山,田野裡奄奄一息的枯苗.
放眼望去,再也沒有素日見到的青翠,.路邊連綠色雜草都不見一根,唯有零亂的草根.
眼看已然暮色時分,慕容浩打消了再往前行的念頭,對身後的人交代在前面鎮上落腳.
“子璃,爲何這鎮上的人如此貧窮,你看他們大多是衣服破敗,垂頭散氣,這裡和京都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素兒心裡有些悶,微微皺着眉頭,話語裡透着些許隱憂.
“素兒,這裡常年乾旱,近三年幾乎顆粒無收,這正是我來的原因,等晚些時候,我再慢慢告訴你.”
慕容浩說話間,馬兒已然走到一家客棧前,他輕輕地一聲,馬兒頓時停下腳步.
剛扶着素兒下馬,還未轉身,身後已傳來一道軟弱無力,可憐兮兮的聲音:“大哥哥,大姐姐,請行行好吧,我們已經三天沒吃過東西了!”
一名滿臉烏黑的十來歲小女孩牽着一個五歲左右的小男孩,另一隻手端着一半破碎的瓷碗,滿臉期待的望着素兒和慕容浩,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得素兒心裡微微一疼.
女孩子穿的哪算得上衣服,分明是幾塊破布大致縫製而成,還裂着縫隙,小男孩則只穿了一條短褲,上身滿是灰塵,污垢.
小女孩本想伸手去拉素兒的衣角,可能意識到自己的手太髒,怕惹惱了她,髒兮兮的小手就只伸到一半的距離僵在那裡.
慕容浩下意識把素兒往懷裡一帶,遠離小女孩一些.
“小妹妹,你怎麼會三天沒吃過東西,你們的父母呢?”
慕容浩剛纔也被小女孩的突然出現給怔住,定了定神,才語氣溫和的問.
素兒緊緊皺着眉頭,她不是嫌小女孩髒,而是覺得她可憐,在二十一世紀時,她也會偶爾遇到一些討錢的小孩子,卻與眼前的景象全然不同.
記得有一次她和朋友去一個旅遊景點,還沒進門就被兩個小孩拉住衣角,開始還怯生生的說:“大姐姐,給我點錢吧.”
當時素兒正想掏錢,卻被朋友阻止,告訴她這些小孩子不是沒有家人,而是專業的乞丐,有時一天掙的錢比上班族還多,更有甚者,是專程指使一些小孩子進行乞討,自己坐在一邊收錢.
素兒越聽越心驚,掏到一半的錢包又放回了挎包裡,隨口說了句沒錢.
誰知兩個小孩子竟然死死拉着她的衣角不放,嘴裡喊着“不給錢就不放你們走.”
完全沒有了開始的乞討和可憐,反而是氣勢洶洶,討債的模樣.
可是眼前這個小女孩,望着她們的眼神真誠而可憐,當慕容浩問起她的父母時,她全身唯一干淨而清澈的雙眸卻落下了淚滴.
深深吸吸鼻子,才哽咽着回答:
“我們
的爹孃都去世了,嬸嬸不讓住家裡,把我和弟弟趕了出來,大哥哥,大姐姐,求求你們了,我可以不吃東西,可是弟弟太小,剛纔忍不住去搶了人家的饅頭,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腳,你們看,他的腿都腫了,求求你們,給我弟弟一點東西吃好不好,小丫給你們磕頭了.”
小女孩雖然年幼,卻說得字字清楚,
素兒聽得一陣難過,只覺鼻端一酸,眸中漸漸朦上一層霧氣.
慕容浩體貼的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溫柔的給以安慰.
“小妹妹,快起來.”
素兒兩步扶起跪在地上的小女孩,一邊的小男孩也在低低哭泣,她微微仰頭望着慕容浩,輕聲地道:
“子璃,我們先讓她們吃點東西吧,她們也吃不了多少.”
慕容浩點頭,小女孩姐弟倆好運的跟着他們進了客棧,掌櫃的正趴在櫃檯上睡覺,聽到聲音趕緊起身,嘴裡招呼着他們入座.
“掌櫃的,你們店裡怎麼如此冷清,沒夥計嗎,有什麼吃的沒有?”
慕容浩面色微沉,聲音雖溫和,卻透着一股子讓人不容忽視的氣勢,更何況他一襲白衣,風度翩翩.
掌櫃的輕嘆一口氣,苦着一張臉回答:
“公子是外地人吧,您是有所不知,如今別說我們青山鎮,就是整個江縣恐怕也不會多熱鬧,三年的天災,地裡乾旱減收,今年又遇上蟥蟲災害,這裡的人逃走的逃走,餓死的餓死,哪有原來的豐衣足食,哪來的熱鬧氣息啦?”
慕容浩薄脣輕抿,側目看了一眼素兒,示意她先坐下,接着自己也跟着坐下,看向掌櫃,繼續問:
“爲何會連年乾旱,朝廷不是有救濟嗎?爲何還如此荒涼?”頓了頓,他又接着道:
“大家如此貧窮還是有的依舊生活富裕,剛纔在鎮口我就見一家修蓋得不錯的院落,還隱約聽見有琴聲傳出.”
掌櫃的眼神閃爍了下,再次看向慕容浩的時候便多了幾分審視,卻在他平靜而深銳的目光下漸漸退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