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雪回房後關上了門,倚在牆邊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他對她,究竟是什麼感情?收留還是報恩?可是這些她都不需要,她要的僅僅是他。
伯母說,子默只是被那個女人迷惑久了,一時難以自拔。她曾經以爲是對的,因爲他出席她的剪彩儀式,陪她參加宴會,與她並肩走在一起、被媒體贊爲一對璧人的時候,她曾以爲,他就是她的,誰也搶不走。
可現在呢?人前他對她照顧有加,可人後卻淡漠清冷。她是不是把這一切都想得太美好……
今天晚上伯母還找她談了話,讓她早點抓牢辛子默的心,可她現在,連他的心都還沒猜透,又何談抓牢。
她倚在牆上哭了很久,直到手機響了,她才恍恍惚惚地停止哭泣。她也恨自己沒出息,一點小事就哭。這可不像她的性格。
“我讓你考慮的事情考慮了嗎?”電話那頭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池雪眉頭一皺,又是這個男人,昨天就打了一次電話,說了一堆她聽不懂的話,今天又打了過來。
“我說了你打錯了!”池雪沒好氣道。
“怎麼,你不是池雪,辛子默的青梅竹馬?”正當池雪要掛掉電話時,電話那頭的男人一笑。
拿手機的手一顫,池雪定了神,冷聲道:“你是誰?”
“先別問我是誰,我只想知道你對我提出的交易感不感興趣?”
“什麼交易?”昨天池雪並沒有認真聽他說話,今天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池小姐果然是貴人多忘事,沒把我這個陌生人的話聽進去。那好,我再說一遍。”電話那頭的男人倒頗有耐心,“我有辦法幫你當上辛家的少夫人,讓你嫁給辛子默,只是,我們需要做一筆交易,你看能不能成?”
池雪皺眉:“我不懂你說什麼!”
“不懂?池小姐,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別人以爲你和辛子默是水到渠成的一對,可你自己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辛子默究竟會不會娶你。”
池雪承認,他的話戳進了她的心裡。是,外面所有看來,她都是辛家少夫人無疑,可,她會不會嫁給辛子默,辛子默會不會娶她,她毫無勝算,甚至可以說,除去伯母的那份支持,她根本沒有任何把握。
可池雪不知對方底細,她勉強擠出一個笑:“我會不會當上辛家的少夫人,就不勞你一個陌生人操心了。”
“爲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可以透露一個消息給你。知道爲什麼辛子默去倫敦沒有帶你嗎?”男人怡然道。
“這樣的嚴肅場合,我一個女人也不適宜去。”
“池小姐真會自欺欺人,你從英國留學回來的,那裡的酒會習慣帶女伴,你不會不知道吧?”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池雪沒有耐心了,實則是她的心思已被電話裡的男人猜透了,她真怕自己瞞不下去。
“如果我說辛子默帶了杜安然去,你信不信?”男人陰鷙一笑。
池雪一愣,杜安然?他真得帶了杜安然過去?難怪,不管是辛母還是她都曾提出讓她陪他去倫敦,可他無一例外都拒絕了。
原來如此,一個男人的身邊有了一個女人,還會再帶另一個女人出去嗎?
她真是傻到無藥可救。
電話那頭的男人見池雪不開口了,繼續道:“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辛子默心裡愛的是誰,不過,你也應該比我更清楚,誰更適合辛家少夫人這個位子!”
“如果我拒絕你呢?”池雪開口,“我不需要和任何人做交易,辛家少夫人的位子只能是我的!”
“池小姐果然自信,不過這種盲目的自信可要不得。既然你不願意做這筆交易,那我們可以不做。不過我勸池小姐一句,好好盯緊辛子默,這一個不小心,他可就和別人領結婚證了。”
池雪心一緊,沉默了半晌,才幽幽道:“那你倒是說說你的條件。”
見池雪松了口,電話那頭的男人一笑:“早就知道池小姐是聰明人。我可以幫你當上辛家的少夫人,如願嫁給辛子默,但你要答應借我一筆錢。”
“錢?”池雪沒想到是這個條件,說實話,如果她要真當上了辛家的少夫人,要多少錢沒有。
“對,八千萬。”
“你瘋了!”但池雪沒有想到對方會獅子大開口,“不可能!”這筆錢可不是小數目,就算她成了辛家少夫人,她也不可能到手這麼一大筆錢。
電話那頭輕輕一聲嗤笑:“不過是八千萬而已,又不是八個億、八千億,他辛子默隨便拿出個項目都不止八千萬,池小姐沒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吧?”
“那我勸你還是別想了!”八千萬對於辛子默是不多,可就算是她嫁給了辛子默,他會不明不白給她這麼一大筆錢?以他的聰明,他會不聞不問仍由這八千萬不知所終?
“不知道池小姐有什麼好擔心的,等你成了辛家少夫人,辛夫人的兒媳婦,甚至是未來辛氏繼承人的母親,你還會在乎這八千萬嗎?等到水到渠成,生米煮成了熟飯,估計光辛夫人送你的禮金都不會低於這個數吧?”
池雪微微動了心,他說的確實有道理,真的水到渠成那一天,她如願當上了辛家少夫人,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都可以花掉這八千萬,辛子默就算查,也查不到她做過的事。
電話那頭的男人猜到池雪大概有所心動,繼續道:“池小姐,這筆交易不管怎麼算都是非常划算的,所以……我想你應該好好考慮考慮。”
池雪想了想,片刻後道:“你有什麼辦法讓我嫁給子默?而且,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我怎麼相信你?”
男人笑道:“做生意往來講的是信任,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相信你,你也該相信我。這樣好了,辛子默後天就要飛往倫敦了,爲了證實我的誠意,我還可以告訴你一條消息。他和杜安然是後天早上五點十分的飛機,到時候我會在機場停車場B064車位,黑色Q7,隨時可以找我。”
這麼早……池雪嘀咕了一聲。若說剛剛她還將信將疑,但聽完這番話,她基本已沒有疑惑了。
“好……那明天見。”池雪道。
“別被辛子默發現,其他的……明天見了面,自有有時間說。”
“我會當心的。”
“最好。”
掛上電話,池雪拉開粉色的窗簾望向窗外,羣山含黛,靜謐悄然。她的心卻抑制不住地砰砰直跳,這個男人究竟是誰?辛子默和杜安然走這麼早,就那麼怕被人發現?
她心裡嘲笑自己,嘴角浮出一抹苦澀,他對杜安然究竟是什麼感情?再次利用,還是真得愛上了?
她不相信,他不可能愛上杜安然的。
那一晚池雪失眠了,整整一夜輾轉反側不能入睡。
她想了好多,甚至還記起了很小的時候,池家和辛家在一處大院裡,她站在樓下就可以喊他的名字。她記得他性格沉靜,但也經常會和大院裡的小夥伴一起玩,可自從他八歲那一年後,他就由沉靜變成了沉默寡言。
那樣不知愁的年紀,她卻經常看到他皺眉。乃至今日,他似乎都沒有改掉這個習慣。
她常常想替他分擔憂傷,可年幼的她卻不知該如何去做。她就那樣默默關注着他,愛慕着他,直到後來飛越千山萬水、遠渡重洋,她仍舊沒有忘記他。
她愛了他這麼多年。
可,爲何二十年後,一切卻變了模樣。
第二天一大早,杜安然還迷迷糊糊在熟睡中,辛子默的電話就打來了。
“今天帶上行李來辦公室,晚上隨我去湖心島別墅住一晚。”
杜安然顯然沒睡醒,她可是最討厭別人打擾她睡覺了。不過一聽是辛子默的聲音,她立馬揉揉眼:“哦,知道了。”
“嗯。”辛子默沒有多說,隨即掛掉了電話。
杜安然按下手機,才五點鐘,還讓不讓人睡覺!她又繼續閉上了眼睛,不過片刻後又坐了起來,湖心島別墅?住一晚?
她知道他家大業大,別墅也多,不過湖心島別墅她還真不知道。但轉念一想,大概是他今年又購置的一套全新別墅,只是不知金屋藏嬌買給誰的。
按時來到辦公室,今天她可沒有遲到。辛子默早已看了很久的文件了,他低頭認真工作的樣子很讓人着迷,時不時還會皺皺眉頭。
她每天到他的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餵魚,她早已形成了習慣,她看着這些魚兒就不由想起自己,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卿須憐我我憐卿。
杜安然按了按牆壁上的觸摸屏,打開了魚缸的電子板。她的動作很輕,生怕打擾到工作中的辛子默。
喂到一半的時候她想起了一件事,明天她和辛子默都去了倫敦,這些小魚誰來照顧呢……
“想什麼呢?”正當她想轉頭的時候,辛子默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
“明天我們走了,這些魚誰來喂?”杜安然被他嚇了一跳,不免努努嘴,這人走路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辛子默輕笑出聲,杜安然怎麼這麼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