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月和葛清幽倆人先是有些茫然,後是臉色瞭然,然而心裡其實很不安。
錦玉自然看懂她們的表情,自知她們會不安,畢竟她們和她不是一個共同世界人,且她前世是殺手,天天跑在槍林彈雨裡,殺人見血是常有事。
不像她們處在深閨,再醃漬糟心事莫過於被管家婆子小姐虐待欺負及家裡父親母親威壓,何曾見過血淋淋殺人事。
就算死個人,她們也是遠道聽說。
而錦玉剛剛對張伯吩咐的事自然是動了殺機,這附近早已圍了她的暗衛,平時滴水不漏,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
今日她知道她在金牌女比賽會太過惹眼,會有不少人會暗中派人暗窺偵測於她。所以出門前就對張伯吩咐了,故意讓暗衛鬆動把蒼蠅放進來。
畢竟第一被人暗中盯着、隔牆偷聽誰都不喜悅;第二居然無從適應也無法避免那隻能選擇暴露她有暗衛這一個跡象──讓她他們去揣測。
再怎麼想也不會想到她就是玉染公子,畢竟她可是在金牌女比賽上揚聲告訴了衆人,她把胭脂方子賣給了商家,現在銀子多得是,自然有銀子請得起暗衛。
此時四周一片寂靜,這詭異的靜,讓人汗毛一豎,總覺得這是死亡前的安逸。
突然外面的屋檐上人影重重,輕功的翻飛聲,及刀劍的碰撞聲齊齊響應了起來。
彩月和夢夕越聽越惶恐,倆人竟嚇得擁抱在了一起,甚者倆人全身還顫慄抖了起來。
彩月見錦玉面色不驚,反而很平靜,只覺得心漏了一拍,不禁問錦玉道:“小姐,你不怕嗎?”只是問出後她就後悔了,她家小姐如此強大的人怎麼可能會怕?
此時,外面的動靜雖不很大,但足以讓人聽得睡不着覺,不斷的悶哼聲想必成了最後的斷氣聲。
似乎好像外面的夜色已是被一片血光罩着。
彩月眼眸轉了轉,緊緊抓住葛清幽的手,卻發現她手心已是一片冷汗,這纔想起其實她纔是她們幾個裡最膽小的那個。
望了望淡定喝茶錦玉,心思卻轉了轉,突然畫風一變,竟然停止了顫慄,反而很大氣把害怕的葛清幽抱懷裡,拍着她的肩背撫慰道:“別怕,那只是蒼蠅亂撞聲和殺豬聲而已。”
錦玉:“……”
葛清幽卻是蒼白着臉有些驚愕及不解看着她。
彩月想她早就習慣她家小姐那可以震碎人心的強悍形象。唯有如此,才一路保了她們和姨娘,可是再強悍的人,也需要最衷心理解的陪伴,居然她家小姐是這樣的人,她就陪她做這樣的人。
若是顯得太膽小,反而孤立了她家小姐,所以她也就咬着牙,其實早已耳裡塞棉,耳根清淨,自然也就心裡放鬆許多,沒那麼怕了。
對於彩月的機靈心思,錦玉只覺得葛清幽在彩月面前被虐成了渣。
須臾,外面終於靜了下來。
張伯在門外溫聲道:“回小姐,已經解決了。”
錦玉脣一勾,嚴謹着臉,冷酷吩咐道:“知道了,叫他們處理乾淨點,不要有任何腥味。”
張伯恭謹回了個“是”,便轉身辦事去了。
恰時,屋檐上跳過一抹快影,那人輕功了得,也懂得機智避開暗衛,一身黑衣隱身在夜色裡。
匍匐於屋檐高處的瓦片上,眼眸有些得意看着前面一些正在處理死屍的暗衛。
還好他機靈,沒有貿然衝動,若不然下場可不怎麼美好。要知道這些暗衛可是身手狠辣,劍使得一個比一個老練。
雖說他輕功了得,也會些拳腳,可在這些狠厲人面前完全會被秒殺。若不是開始無意猜測過這鎮國公府五小姐廂房四周會不會暗藏暗衛,也正是那時,他見到有羣武裝隱衛如他一樣心思也來這鎮國公府暗察動靜,而且還不是一批,有好幾批。
他便趕緊當下躲了起來,深知若是小小這廂房來了那麼多目的不純的人,自然按那女人狐狸心思,恐怕早已備網等他們跳,絕對不像表面那麼平靜,會讓他們暗察於她纔怪。
果然如他所料,三批隱衛上去後就被後面衝出來的暗衛給圍攻。他也由此當他們還在廝殺時,偷偷溜了上來。
此時,他見自己目前是安全的,不由得放鬆身心下來。便把心思轉移在自己來這要做的事情上。
他輕輕把幾片瓦移開,露出一個正方形洞口,可以從那洞口上看見下面廂房裡的情況也能聽到聲音。
正見廂房內有三個人,一個丫鬟,一個門府小姐,另個就是她。
見這三人剛開始有兩人還因爲外面動靜嚇得擁抱在一起,後來那丫鬟竟居然不怕了,反而去保護那個一直顫抖的門府小姐。
至於那個女人從頭到尾沒動過眉頭,看到這裡,他便眼眸一眯,早就知道她有問題。
然而他觀察了一陣,也未聽出什麼動靜,而且那邊的廝殺已經結束。
三批隱衛已被殺得只有三個剩最後幾口氣,卻見那暗衛在他們三個耳邊細聲嘀咕幾句,就一腳把他們踢出了屋檐。
廂房內的錦玉正喝着茶,突然她神色一滯,眉微皺起來,不知道爲什麼,外面的暗衛已把那些人給解決了,爲何她還是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她猛然擡頭向頭上屋檐一望,正見屋檐上有個透風小口,恰好能看半邊月亮,還能捕捉到一個人的半縷身影。
錦玉先是神色有些驚滯,後是眸子深疑起來,便嘴角興味一笑,袖下露出抹銀針,指尖一彈,似乎有股力量卷帶着鼓風流直衝屋檐上那人身上。
那人正在警惕打量那羣收拾死屍暗衛,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隱密被發現。
只是突然他屁股一痛,神色大驚,猛然間痛得“驚呼”一聲暴怒跳起來,只是不等那邊暗衛發現動靜看過來,他便腳重力一踩,轟然從屋檐上跌了下去。
這般動靜,惹得彩月和葛清幽倆人嚇得猛然一起身擁抱在了一起,頓時驚呆得看着地上被摔得粗魯罵人的男子,正艱難的從地上摸着屁股嗷嗷喊痛爬起來。
錦玉嘴角已漾開抹興味笑,一副看好戲心情看着那男子。
待他完全起身後,便擡眸看向眼前的情況,見葛清幽和彩月倆人像見鬼似的看着他,而錦玉卻是深笑看着他。
頓覺自己這下尷尬了,便趕緊微低頭,卻擡手拱手道:“不好意思,在下見今晚月色瑩潔,又是夜風舒爽,所以興趣來臨酌了幾杯清酒,纔出來踩雲追月,卻不幸,自己輕功淺薄,踩塌了小姐屋檐,還望小姐心懷慈悲,寬恕了在下冒昧之處。只是在下還有事要忙,就不叨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