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捨己爲人

當奧斯古看到吳良的時候,正看到他左手拿着一個木碗,右手拿着一把湯匙在碗裡颳着什麼。

“你這裡還真是樸素啊!”奧斯古進入了吳良的帳篷,發現這裡既沒有什麼名貴的獸皮,也沒有什麼奪目的刀槍,並且空間十分的狹小,看起來有些陰暗的樣子。

“大家都是這樣啊,而且我也習慣了,沒什麼不好的,起碼收拾起來很方便。”吳良看到奧斯古進來他立刻將那個木碗放在一邊,而奧斯古則聞到帳篷裡有一股淡淡的藥味,和之前吳良‘配製’的藥膏味道很像。

“這是……”奧斯古指着那個木碗,而吳良則顯得很侷促似的解釋道:“這是製造藥膏剩下的一點殘渣,我看藥材都很珍貴,所以不想浪費。”

吳良說營地裡有個人受傷了,他想要用剩下的這點殘渣給他治病。

“就是和你們長老動手的那個。”吳良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問題,於是急忙更正以免奧斯古誤會。

“你昨晚也一夜沒睡吧?這種小事需要你親自動手麼?”奧斯古對吳良的做法很好奇,受到了薩馬奇的影響,讓奧斯古對於普通的戰士其實並不是很重視,即便他想要極力的挽回那些戰士的生命,但是那也只是出於不想避免同類相殘、穩定部族人心的一個考慮。

而吳良卻沒有注意到奧斯古看自己的目光,他再次捧起碗來很仔細的颳着上面殘餘的藥膏,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個小盒子裡。

“這些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弟兄,他們爲了保護部族戰鬥受傷,我怎麼可以放着不管呢?”吳良情深意切的說道:“我這麼沒用,力氣也小、也很膽小,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如果我還不做的話,豈不是成了廢物?”吳良雖然一眼都沒看奧斯古,可是奧斯古的內心卻好像受到了衝擊一樣!因爲吳良所說、所做的是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而且這種全心全意的樣子,讓奧斯古這個傢伙竟然有有些感動。

吳良說完那番話就不再開口,而奧斯古也很默契的看着他一點點把碗裡的藥膏都颳了出來,雖然吳良很小心、很仔細,但是也只不過弄到了一點點而已,看分量似乎連一個人的量都不夠,而奧斯古此刻有些臉紅,因爲他之前還在懷疑吳良會不會趁機偷藏下來一些。

“對了,大人這次找我有什麼事情麼?”吳良剛剛專注的完成了那件工作之後,突然想到奧斯古這次來一定是找自己有事,而奧斯古則十分的猶豫,不過在吳良再三的追問下,奧斯古終於說明了來意。

“你做出來的傷藥雖然很有效,但是還是太少了……”奧斯古嘆了口氣,而吳良則低頭看着手裡好不容易纔刮下來的一點藥膏很是猶豫。

不過下一刻吳良還是將木盒遞給了奧斯古:“既然你們那邊這麼緊急,這裡還有一點你趕快拿去救人吧!”

“這,這怎麼行呢?”奧斯古即便是臉皮再厚也不可能接受吳良的藥膏了,他連忙推開吳良的手說道:“我知道你煉製的藥膏,你們也搭進了不少藥材進去,只是沒想到你竟然一點沒留都給了我們,這讓我怎麼好意思再向你伸手呢?”

“你們能夠收留我已經很感激了,而且我已經派出人手到周圍去尋找藥材了,只要能夠湊齊材料我就可以再多製造出一些,所以這些你先用吧……”吳良仍然在和對方客氣着。

奧斯古相當的爲難,他再次推讓了一下:“你們不是還有個戰士等着療傷麼?”

“他的畢竟是外傷,即便是不用這個藥膏,好好養養怎麼也好了。”吳良將木盒塞進奧斯古的手裡:“我見過你們那些兄弟們的傷勢,如果不趕快救治的話隨時有生命危險!”

“你放心吧!”吳良拍着胸脯保證說:“我們部落裡除了留守的常備人員,其他的都分散出去尋找藥材了,我會盡我所能的爲你們戰士多做點事情的!”

聽到最後一句,奧斯古的感情終於崩潰了。

這是多麼偉大的人格啊?爲什麼同樣是猿人、同樣是領袖,看待問題和處理事情的方法差距這麼大呢?這是奧斯古第二次有這種感覺,而他也小心翼翼的將木盒裝了起來,雖然裡面只有一點點膏藥,但是就像醫者所說的,如果將藥膏混入水中的話,即便是藥力減弱了,但是也能救幾個人的性命。

“對了!”奧斯古突然問道:“我一直有個疑惑,不知道兄弟是否能夠如實回答?”此刻奧斯古的態度十分的誠懇,而他的這句兄弟是第一次發自肺腑的。

在得到了吳良肯定的回答之後,奧斯古指着吳良的面具問道:“不知道戴這個面具有什麼特殊的用意麼?還是他代表了什麼特別的含義?”

吳良苦笑着搖了搖頭,然後順手將面具揭了下來,這是奧斯古第一次看到吳良的臉,特別是當他看到吳良臉頰上三道疤痕的時候,奧斯古驚歎了一聲:“這是……”

而吳良點點頭:“這是一次與科迪族戰鬥的時候留下的,那次我們部族死傷慘重,差點就被對方毀滅了聚集地!”

看着吳良臉上的傷勢,奧斯古大概能夠想到當時戰鬥的殘酷性,像是吳良這樣一個‘軟弱’的傢伙都能來到最前線,當時的戰鬥肯定是已經刺刀見紅,吳良他們拼到最後一個能戰的士兵了。而吳良臉上的傷勢也異常危險,如果科迪族再向裡面撓一分的話,吳良整個腦殼都要被掀開了。

“當時沒有傷藥了麼?如果用上的話應該不會留下疤痕吧?”奧斯古猜測性的問了一句,而吳良則再次嘆了口氣:“當時即便是部落裡傷藥也十分奇缺,那些膏藥都用來救治那些瀕死的戰士了,我這點小傷怎麼能浪費東西呢?當時能多救一條性命就是一條,所以也沒有想得那麼多,可是後來看臉上的這幾條疤痕太嚇人了,所以才弄了個面具帶着的。”

雖然事情的實情是吳良弄出疤痕和麪具,純粹是爲了糊弄聖使他們的,可是他這樣‘真情實感’的流露之後,奧斯古再次被吳良的‘大度’所打動了。

當吳良重新帶回了面具之後,他在奧斯古的眼中不再是那個藏在面具後面的膽小鬼了,而是擁有着一顆善良、仁愛之心的偉大的領袖!

不過敬佩歸敬佩,奧斯古這次來還有其他目的,雖然他很猶豫要不要利用吳良,可是一想到薩馬奇那副嘴臉的時候,奧斯古還是將聯合攻打米葉薩的事情說了。只是這次,奧斯古沒有用威逼利誘或者矇騙的手段對待吳良,他只是說薩馬奇部落和米葉薩部落交惡已久,薩馬奇準備出兵攻打他們,並且讓吳良他們作爲友軍。

“啊呀!”吳良對此顯得大驚失色:“我的大多數人都派出去了,而且我保證讓他們過的安靜平和,纔剛剛走出來,又要去打仗……”

吳良看着奧斯古問道:“大人,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如果換做之前,奧斯古絕對不可能替吳良出主意的,可是此刻當吳良一臉赤誠的看着奧斯古的時候,奧斯古竟然猶豫了。

“既然你做的也是正事,我們不應該勉強你們。”奧斯古猶豫了一下:“但是長老那邊決定的事情又不得不應付一下……”奧斯古很爲難,其實這個主意是他想到的,可是現在又要找漏洞,奧斯古心說這是何苦來由呢?

“不如你就實話實說,反正你們的戰士也不多,帶個一二十個助戰也就算給個面子了。”奧斯古很好意的給吳良‘出謀劃策’,而吳良猶豫了一下,接着嘆氣說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奧斯古辦完了兩件事就準備告辭離開,他看到吳良在那個木碗裡倒了些水,然後輕輕的搖晃着,吳良看到奧斯古一副好奇的表情,吳良解釋說碗避上肯定還有一些膏藥的殘留,雖然沒有膏藥了,但是用水衝一下給傷者服下,對於身體也有調理的作用,畢竟聊勝於無嘛!

而吳良的這個行爲非但沒有讓奧斯古覺得做作,相反還覺得吳良實在是太過真誠,給自己的人喝刷碗的水,卻把僅有的藥膏都拿出來,這比起某人來講強太多了……

當奧斯古離開了營地,吳良冷笑着將碗裡的水潑掉了,而肖乾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讚歎的說道:“哥們,你這手真的挺絕的。”

“他們既然在圖算我們,想要找到我們的漏洞,我們還不先下手爲強?”吳良轉過頭看着自己的兄弟說道:“這些猿人都太淳樸了,想要瓦解他們很容易。”

“不過你還真夠狠心的。”肖乾帶着疑問的看着吳良:“明知道薩馬奇那個肌肉男會吞了傷藥,又給他們那麼一點,難道你能忍心眼睜睜的看着那些傷員送死?”

“有的時候或許真的要殘忍一點吧?”吳良嘆了口氣:“如果我不是帶着這麼多人,我肯定第一時間把他們都治好!但是你要知道,他們可隨時都會變成敵人,然後反過頭來對付我們的!”

吳良看着正在漸漸升起的太陽深深的吸了口氣:“快了,馬上就到頭了,等到矛盾激化到不可調和,我們就可以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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