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我不禁心下駭然,一個堅強得三年裡搬家五次卻從來不求人幫忙,孤傲得寧願相信宿命也不追求流俗愛情,矜持得面對多年來蜂擁一般的追求者也不曾輕易點頭的女人,在此刻竟要下跪認輸了嗎?
她當真看不出來,這是一條糊里糊塗、毫不理智的不歸路嗎?
究竟是什麼,讓一個女人改變堅持了十多年的信念?
突然間前輩曾說過的一句話閃過耳際:這裡是深圳,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見不到的。
這句話令我打了個冷顫,越想越害怕,輪流打長途給我與金珍共同的好朋友,讓他們幫忙出主意。
忙碌了好一陣,終於有一個異地的姐妹說通過MSN聯繫上了她,探聽到她下午要跟那位老闆去中信廣場一帶吃飯,晚上還要去那位老闆在龍崗的公司做實地考察。
“我靠!龍崗那種偏僻地方,去了還能有回的嗎!這孫子真他媽猴急,今晚就出手!”我嚇出一身冷汗。
姐妹在電話裡也急得快哭了,說:“怎麼辦啊蕭志,你一定要勸住珍珍,我們這時候只能靠你了……”
可是靠我有用嗎,如果朋友的勸告能勝過物慾的侵佔,世間又哪會有那麼多受害的女性?
有權的人,我沒福分認識;有錢的人,我只能想到Josie。
所以一下班我就跑去健身房找到Josie,請她幫忙。
她一邊開車一邊問明瞭情況,然後載我到中信廣場,像無頭蒼蠅一樣地亂竄,四處搜尋金珍的影子。
現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女人們結伴來逛商場,男人們獨自來蹭空調,穿校服背書包的初中生也摟着女同學來喝星巴克。
一時間廣場四周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令人心急如焚。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但即使做着無用功也比什麼都不幹坐以待斃要強。
我掏出手機準備撥金珍電話,擔心她不願意接,便借了Josie的手機。
“如果想要我接電話你就拍拍手,如果想要我接電話你就跺跺腳……”煩人的彩鈴像在故意挑釁我的脾氣,將近唱完的時候,金珍才喂了一聲。
“你現在在哪?”我冷冷地問。
她聽出是我的聲音,愣了一下,卻也沒掛掉,低聲說:“你要幹嗎,我在吃飯呢。”
“你出來,我有急事。”我說。
“你別鬧了行不行,就算有急事兒,等我吃完飯……或者等明天不行嗎?”她嘴裡支支吾吾。
看來她真是打算吃完飯跟着那位大老闆去龍崗了,我情急之下一聲大吼:“你到底出不出來!”
嘟嘟嘟嘟……金珍第二次掛我電話。
我一拳打在身旁的欄杆上,“鐺”的一響,一團火燒在心頭,無比煩悶和暴躁。
Josie拉着我的手,說:“跟我來,我知道在哪。”
“你怎麼知道?”我驚訝地問。
“我聽電話裡有服務員用日語在招呼客人,我知道這裡有一家日本餐廳。”
我這才意識到我請來的救兵原來是深藏不露的江戶川柯南。
Josie帶着我快速地穿過商場,搶進電梯,升到了不知多少樓,電梯門一打開就聽到兩聲“一拉稀呀一馬塞”,兩個穿和服的女人朝我倆鞠了一躬,口裡喊的果然跟剛纔電話裡一模一樣。
Josie說:“他們應該就坐在門口不遠,你進去找找,什麼都不要說,把你朋友帶出來,我在這兒等你。”
我感激地對她點點頭,便走進餐廳四處搜尋,很快發現了金珍,她果然跟一個西裝革履的老男人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