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慘了。
喬年坐在牀上, 頭上包着毛巾,她剛洗完澡,頭髮半溼的, 她往後仰躺在牀上, 躺成一個大字。
今天又跟着孫夢一塊兒去分公司查帳, 看了一天的報表單據她現在頭暈眼花感覺身體都被掏空了。
在牀是癱了一會兒, 她爬起來找吹風機, 有人按門鈴,肯定不會是沈予陽!她撇嘴巴,大沈現在高冷的, 早上吃飯跟他打招呼他連眼皮都沒擡,當她是一團空氣。
喬年披頭散髮的跑去開門, 她撥開頭髮, 失望透頂, “任總。”
任青寧嗯了一聲:“下樓吃飯吧。”
喬年手扒着門,委婉地拒絕:“您先去吧, 我吹頭髮呢。”
任青寧頓了有二秒鐘:“我等你。”
怎麼好意思讓老闆站在門口等,喬年只好拉開門請他進屋,她問:“喊孫總了麼?”
任青寧走進屋回頭,隨口答:“沒有喊她,大概吃了吧?”
喬年都替孫夢委屈, 她關上門開玩笑說:“你這也太打擊孫總的工作熱情了。”
任青寧表情淡淡的:“作爲一個員工, 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喬年撇嘴, 今天一天孫夢都沒有給她一個好臉色, 當然了, 公是公私是私,孫夢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 也沒有爲難她。
酒店的二樓是一個獨立的餐廳,喬年一看二樓的裝潢,心都顫了,不用進都知道價格死貴!
巧了,沈予陽竟然也在,喬年一眼就到了他身邊坐着一個小公主似的美女,正是甜心小公主唐糖!
沈予陽在那兒跟唐糖談笑風生的,笑得像一朵風流寫意的桃花!
說絕交就絕交,不搭理她,是怕唐糖吃醋吧!真夠狠的!說喜歡她是什麼時候?這才半個月就移情別戀了!一茬韭菜都還沒長出來呢,這變得也太快了!簡直日新月異!
喬年臉色發黑,她想到她這些天還自作主張地愧疚着,簡直就是自作多情,她簡直就是個大傻!
唐糖看到任青寧,開心地揮手打招呼。
任青寧帶喬年過去,四人拼一桌。
沈予陽日常無視喬年,喬年也不再自討沒趣,全程表現的無比高冷,以至於唐糖問她是不是不拉肚子了……
笑得跟個人渣一樣,出差還帶女友,真是越活越像個二世祖了!喬年在心裡冷笑,夾了一塊魚放到嘴裡,呸,吃到花椒了!
喬年皺着眉頭吐出花椒,任青寧遞了張紙巾給她,溫和地說:“慢一點吃。”
唐糖嘴巴撅着,很不開心,她問:“姐夫,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任青寧沒有解釋,反問她:“你怎麼會在?”
唐糖頭歪向沈予陽這一邊,甜甜地笑:“我休假啊,陪他來出差。”
真夠肉麻的,對面還有人呢,能不能注意點影響?
喬年在心裡吐槽,她只管埋頭吃飯。
沈予陽放下筷子,清冷地開口說:“我吃好了。”
唐糖最近胖了三斤,正在減肥,她根本不用吃,她哦了一聲,依然虎視眈眈地盯着喬年。
沈予陽指她起來,她有一點懵,沈予陽淡淡地說:“走吧。”
走了一步,沈予陽突然回頭對任青寧說:“我忘記帶錢包了,幫忙買下單。”
唐糖急忙說:“我有帶。”
沈予陽像是沒聽到,已經走前了幾步,唐糖急急忙忙地追上他。
太不要臉了!分明是故意的!喬年捏緊勺子把,氣得胸口疼,這要AA,她不得虧死啊!
“……湯很難喝?”
任青寧問,喬年心情不好,瞄了他一眼冷着臉答:“沒有,心情不好。”
任青寧嗯了一聲,淡淡地問:“因爲予陽?”
喬年放下勺子忍不住吐槽:“他點那麼貴的!他故意的!AA我虧死了!”
任青寧沒想到她是爲了這種事生氣,他忍不住發笑,帶着一點縱容的神態說:“好了,我請客。”
喬年陡然精神了,她裝模作樣地客套一番:“那怎麼好意思呢?那就這麼着吧,下回我請你。”
兩人離開餐廳,喬年突然不想上樓了,她對任青寧說:“你先上樓吧,我出去逛逛。”
任青寧停下腳步,也改了主意:“一塊兒逛逛,聽說這附近有一個遊樂場。”
遊樂場啊,喬年恍惚了幾秒鐘,她認真地問:“你要去玩麼?那裡有一個特別大特別漂亮的旋轉木馬,我以前經常去玩。”
現在是下班高峰期,地鐵人擠人活像一車皮的餃子,坐了六站纔到,出了地鐵,任青寧的臉色非常的精彩。
喬年瞅着他一身名牌西裝一絲不苟皺着臉的表情,突然很想笑,地鐵裡有賣冷飲的,她跑過去買了一桔草莓汁,一杯橙汁。
“請你喝。”
她回頭給任青寧橙汁,全當賠罪了。
任青寧接過手,冰冰的,天熱,摸着很舒服,他微微露笑:“一杯15塊,你不心疼?。”
喬年哈哈笑:“偶爾也可以奢侈一下的,人生要有點甜頭嘛纔有動力奮鬥嘛,走吧。”
遊樂場離地鐵中心不遠,走路10分鐘就到了,晚上人挺多的,喬年去窗口買票,任青寧走過去,聽到門票是150一張。
任青寧掏出錢包,對喬年講:“我來吧。”
喬年擺擺手,她給服務生錢,拿着票給了他一張笑着解釋:“我拉你來當然我請,難得一回,其實我也好幾年沒來過了。”
喬年拿着票進去,這麼晚上,這麼多項目肯定玩不完了,她在想要玩哪個項目,太刺激的她也沒膽子玩。
任青寧也在看票,他對這些不太瞭解,事實上,他從小到大幾乎沒進過遊樂場,只大學時和同學玩過摩天輪之類的刺激項目,同學吐的翻天覆地,他全程沒感覺。
兩人去玩了一個恐怖真人秘室逃脫,出來時一塊兒進去的幾對情侶全都面色如土,喬年跟任青寧一臉的平靜。
“去玩旋轉木馬吧,這裡的旋轉木馬特別漂亮。”喬年說。
遊樂場裡的旋轉木馬還是原來的那個,色調金碧輝煌,木馬像古書上的畫,整個旋轉木馬像童話一樣夢幻,美極了。
喬年最喜歡這裡的旋轉木馬。
“你真不坐啊?”
喬年問,任青寧搖搖頭,他一個大男人坐這個實在是不太雅觀,他說:“你去坐,我給你拍照。”
喬年於是一個人去坐,她握住杆子,木馬一上一下,旋轉移動。
喬年朝任青寧揮手,燈光暖黃,任青寧舉起手機拍了下來,他低頭放大照片,拍的很美,再一擡頭,已經看不到喬年的身影。
喬年握緊杆子,她回過頭,到處都是人,陌生人,她一瞬間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她恍惚起來。
她又看人羣裡,在人羣裡尋找,她想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結果沒有,什麼都沒有。
沒有葉曲,沒有喬青,沒有人會怕她找不到,跟着木旋旋轉小跑跟着她,沒有人會站在路邊,看着她笑。
木馬還是那個木馬,人,卻只有她一個。
喬年握緊杆子,疼痛一瞬間尖銳刻骨。
她閉上眼睛,差一點哭了。
再次回頭,她睜大眼——
人羣裡,沈予陽?
木馬旋轉,她拼命地扭頭想看清他,沈予陽看過來,跟着木馬移動腳步。
喬年抱着杆子,不知道爲什麼,一下哭了。
再次扭頭,她找不到他了,她抱着杆子,哭得更厲害,眼花也不應該看到他呀!
下了木馬,任青寧還在原地,他一個人。
喬年不死心,她走過去問:“我剛好像看到沈予陽了,他是不是來了?”
任青寧搖頭,他湊過一點,突然擡起手摸她頭髮,他問:“眼睛怎麼紅了?”
喬年清了下嗓子,她剛纔觸景生情,現在想起來感覺有點丟人,還是別宣揚了,她笑着說:“沒事,讓風給吹的。”
沒玩幾個項目,主要是明天還要上班,時間不早了,喬年和任青寧打的回了酒店。
大門口遇到孤身一人的唐糖,唐糖戴着大沿的帽子,一字肩的收腰短裙,撅着嘴一臉的不開心,看到任青寧,她叫了一聲姐夫,抱着任青寧不撒手。
喬年比了下手,一個人先上樓去。
一樓電梯外面,喬年看到了沈予陽,他也在等電梯,真是點兒背!倒回去?太刻意了,磨磨蹭蹭的還是走了過去。
難怪他一直不進,沒按鍵,是在等唐糖吧?吵架了?年輕人真是衝動,愛的轟轟烈烈吵的悽悽慘慘。
該,喬年撇嘴巴,她是同情不起來的,她按電梯開門鍵。
電梯門開了,喬年走進去,她直接就按關門,門關了又開了,沈予陽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喬年按3樓,盯着前方目不斜視。
沈予陽擡手按了2樓。
原來他住2樓。
叮的一聲,2電梯門開了,喬年鬆了一口氣,可算走了,她擡手按關門,突然間被拽出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