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女王說
老闆跟艾德旺陛下這歌唱的，可真難聽啊。
思維空間中，律學着楊洺平日裡那浪蕩不羈的樣子，兩條小細腿擺在控制檯的邊緣，身體儘量舒展，手臂擺在腦後枕着。
如果把視線拉遠，能看到她面前層層疊疊擺了數百個投影屏，居中的主屏自然就是楊洺所在的位置。
盯着老闆周圍的環境，這是她的主要工作；
盯着026包括洗澡換衣服在內的一舉一動，那是機械思維體的娛樂。
此刻，026正趴在實驗臺前，維修服背後拉開，露出了光潔的背部和銀白色機械脊椎，正在做機械脊椎的保養。
如果換做是平時，現在律已經覆寫了保養機器的操作程序，躲在一旁嘿嘿笑着給026刷機油了。
但今天，律現在對楊洺周圍的環境更感興趣一點。
這對一個具有成熟心智的機械思維體來說，實在是……
“誰還沒點慾望了。”
“有可能是新聯邦在背後搞鬼，律你之前不是說，之前有個新聯邦議員去接觸那個傢伙的外圍勢力了嗎？”
楊洺想了想，微微搖頭：“不去了，幫我轉告她……”
楊洺給自己換了個樂器，組合鼓變成了一臺類似於鋼琴的奇怪東西，他摁了幾個按鍵，找到節奏後就宣佈自己掌握了一門新樂器，繼續給縱聲高歌的艾德旺伴奏。
問題是，這個球太過標準了，完全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新聯邦果然慌了，”楊洺眯眼笑着，“古埃爾聯盟和自由合衆國什麼反應？”
那個一本正經，到現在還沒正式納妃或者結婚的皇帝陛下艾德旺，正被兩名妙齡女郎抱着胳膊，在豪華套間的舞池中搖晃着身體，時不時擠壓聲帶發出一點被稱之爲後現代死亡搖滾的嚎叫聲。
這公主小妞果然知道了。
赫拉嘴角漾出了幸福的微笑，慢慢將手心那鈕釦大小的設備握緊，雙手捧着抵在胸口，低頭輕聲呢喃着什麼。
“我還沒成年，你竟然讓我喝酒！你簡直……我聞聞，咦，好難聞，我喝飲料就好了。”
離開落風境內的兩艦編隊的最前端，戴着加護頭盔的瘦小身影，對着手心綻放的投影微微出神。
這讓謝爾曼帝國參與此事的官員，在談判慶功宴時，一個個都爭着搶着要跟艾德旺敬酒，感謝艾德旺爲他們提供的這份政績。
舞池中的妹子數量增加到了四個，艾德旺笑的更大聲了些。
“老闆，赫拉小姐的腦部芯片已成功植入，手術過程中，我已經清除了她記憶中關於您的部分記憶，爲了不傷害她的思考能力，清除的並不算徹底，無法驗證保密性。”
“新聯邦與三十二個聯邦制國家，宣佈成立軍事同盟，在此前的同盟形式上增加了一些新條款，主要就是，誰被打了，其他國家立刻支援。”
楊洺略微考慮，他回去或者不回去，都影響不了大局。
她將直接面對冰冷枯寂的宇宙，以及無窮無盡的蟲羣。
“沒找到婆娑留下的筆跡，無法比對是不是婆娑寫的，”律輕聲道，“但根據檢測，這些文字形成的時間，應該就是在幾十個銀河時之前，她似乎是知道了我們在追捕她，提前逃走了。”
律手掌抹過，一張圖片在迅速放大，露出了一側巖壁上的細小文字。
“多關注下自由合衆國，”楊洺道，“礦業公司那邊有什麼收穫嗎？”
而謝爾曼帝國外事局的副局長已經趕來，雙方簽訂了一筆高昂的三條戰艦生產線完整轉讓協議。
“她們竟然在摸我哥大腿……”
“一起喝點神經緩釋劑？”
楊洺嘿嘿笑了聲，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我跟這個小屁孩有仇嗎？’
這也太黏人了。
反正，他能幫謝爾曼帝國的艦團，就是古頓馬哈控制的兩支防衛艦團，達比奇以及其他機械思維體控制的艦團，楊洺不會讓它們輕易調動。
使團以羅娜公主爲首，似乎是要找艾德旺商量出兵擾襲新聯邦的具體事項。
她什麼意思，想放下一切，重新出發嗎？
“給她的船準備好了嗎？”
“一位老親王發表了講話，似乎是想給局勢降溫，”律分析着，“老親王表達了人類和平、銀河系無比廣闊遠沒有形成資源擠兌這種觀點，皇室似乎並不想跟新聯邦開戰。”
幾個小時後。
愛蜜莉雅自然不能跟他們兩個大男人一起過夜，她是帝國皇室發言人，早早就被接回了皇宮中，但愛蜜莉雅留下兩位上了年紀的起居官奶奶，專門盯着楊洺……
最後一局。
愛蜜莉雅笑嘻嘻地湊了上去：“我也要！唱歌我在行。”
“這個我也不太懂，相關信息不太充足。”
“就這樣吧。”
楊洺可憐巴巴地看向了他點的兩個陪酒妹子，難得看到兩個閤眼緣的。
‘你父親已經死了。’
“有，這是我接下來想彙報的。”
‘死於他人的槍殺。’
“有人在幫她。”
這住處也沒啥特殊的地方，也就是佔地幾萬平米的普通宮殿，宮殿開鑿在地下海洋的邊緣，利用機械太陽和全氣候模擬，搞出了藍天白雲、星空大海，全區域配備模擬重力場……
楊洺道：“幾十個銀河時，她應該飛不遠，加大力度繼續搜查，不行就花錢請僱傭兵，那裡是帝國的荒野，沒人會在意那裡發生什麼。”
愛蜜莉雅翻了個白眼：“我哥平日裡壓力那麼大，偶爾放鬆放鬆怎麼了？”
楊洺在這裡住了兩天，竟然還有點捨不得走了。
但她總是要去試試，去驗證和完善自己的理論，去理解蟲族的交流網絡和思維方式，去尋找出自己的道路。
艾德旺許諾，只要謝爾曼帝國軍部遞交協防命令，他就會將落風最精銳的艦團——古頓馬哈的艦團，及時派到新聯邦邊境附近，古頓馬哈會聽從軍部的指示。
“我壓力也很大啊！”
謝爾曼帝國的秘密使團，在兩個小時後抵達伊蘭朵星。
“蒐集銀河系未開發恆星系數據，蒐集蟲族分佈數據……您有第二任務嗎？除了去研究空間蟲族。”
楊洺要的，是落風能獨立生產中型戰艦的‘名義’。
“是的老闆，這是赫拉小姐主動要求的，”律低聲道，“而且因爲符合我們的利益，所以我沒有拒絕。”
他看着窗外那模擬出的陽光沙灘。
“已經準備好了，總共兩艘，一艘老闆您和她共同居住過的運輸船改造補給艦，承載她的實驗室，一艘高機動性可獨立航行的改造巡星艦，上面配備了我精心挑選出來的三十二個機械思維體，以及六百多臺備用的機器人。”
律被她‘大表姐’驚嚇了一次後，做事風格明顯變得穩健了許多。
“姐姐，”楊洺丟下感應棒，忍不住吐槽了句，“您別老是盯着我啊，也去管管你哥啊。”
落風帝國以高於正常價百分之三十的資金，收購了三條中型戰艦生產線，以及完整的技術儲備。
另外，羅娜公主也帶來了一些模糊的情報。
楊洺：……
“不是，你要來玩我帶你來了，你也不能限制我玩耍啊。”
第二天中午，楊洺在酒店大牀上慢慢醒來，旁邊空空蕩蕩。
至於重型戰艦……楊洺想都不想，謝爾曼帝國也不可能這麼大方。
自己老闆則是一臉無奈地坐在角落投影出的架子鼓前，拿着兩支感應棒，敲打着凌亂的節奏。
艾德旺跟幾個妹子擠在單人沙發中，一起舉起雙手扮演海草搖來搖去，楊洺癱坐在寬大的沙發中，整個人都有點提不起精神。
楊洺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拿起酒店的刮鬍刀，在自己嘴邊嘗試性地湊了下，刮鬍子刀瞬間報錯停轉。
那個小公主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時不時瞪一眼試圖靠到楊洺身邊的美嬌娘。
【帝國這次針對新聯邦的軍事行動，將會是史無前例的、是要去取得百分百勝利的。】
“就這樣嗎？”
“老闆想對她說什麼？我會直接用錄音的形式傳遞給赫拉小姐，她其實充分感受到了老闆你對她的愛護和容忍，她因爲無法繼續在老闆身邊，心底充滿了愧疚。”
【新聯邦的中情局已經得到了確切消息，但謝爾曼帝國對此並不以爲意，帝國有把握打一場漂亮的殲滅之戰。】
“有可能，不過沒證據證明，”律輕聲道，“每個先行者必然有過人之處吧，那傢伙說不定藏了什麼底牌。”
“嘖，這個混蛋新聯邦也有今天。”
他來夜場，是爲了聽歌嗎？
愛蜜莉雅這小妮子不考慮一下早戀嗎？
楊洺皺眉念着。
他在伊蘭朵星玩了幾天，秘密接見了古頓馬哈等心腹，順便給達比奇爲首的機械思維體‘替身團’開場思想動員大會。
‘我其實挺喜歡她。’
這個被律標記出的地下空腔是標準球形結構，直徑三十多米，像是被超高能量直接燒融而成，內壁無比光滑，外圍都是混雜了重金屬的岩石層。
他玩離子炮的。
楊洺在暗星呆了兩天，艾德旺與羅娜公主的交流也告一段落，雙方對彼此的表現十分滿意。
“我這是幫你守身如玉。”
隔壁房間的艾德旺一大早就離開了。
赫拉笑了笑，看向了星空深處，眼底有一團火焰輕輕燃燒。
楊洺輕輕嘆了口氣。
楊洺嘴角微微抽搐，攥緊了拳頭。
楊洺怔了下。
聽說暗星地下城已經開始正式運轉，楊洺這個‘父’自然也要去開開眼界。
但沒辦法，他很快就要離開落風，趕去疑似女武神藏身的區域，想辦法在女武神恢復實力前，解決這個心腹大患。
“好的老闆。”
“出來玩嘛，我們又不會真的做什麼，大家一起唱唱歌、跳跳舞，這不就挺好的。”
“有，只是暫時無法對你們透露。”
相關技術人員和具體的生產技術，其實不用艾德旺操心，暗星本身就能搞定。
也只能拭目以待了。
楊洺挑了挑眉，接着問：
“帝國方面什麼反應？”
“不行，你現在是有女朋友的，”愛蜜莉雅哼了聲，“你這樣做，對得起凱……那誰跟那誰嗎？”
律問：“您要去跟她告別嗎？”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用單挑這種把戲。
有一說一，公主殿下的聲樂必然是練過的，悠揚動聽、聲聲動人。
婆娑，你在邀我再打一場，一局定勝負嗎？
“這是我控制的探測器，在一顆無價值行星的地下，尋找到的特殊空腔。”
“昨晚有幾個大新聞唷！”
趁着這次機會，在謝爾曼帝國那裡搞兩套巡星艦生產線，以及三百米級炮艦的生產線。
結果，楊洺剛離開伊蘭朵星，就接到了艾德旺的通知。
她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網絡，也會因此失去律的協助。
“最後一局？”
“老闆！”
當然，他是有員工的人，點胡茬這種苦差事，當然是026來。
楊洺給艾德旺下達了明確的任務：
她將暫時離開人類社會。
“對我愧疚不愧疚的沒什麼，跟她在一起，我也很快樂，”楊洺淡然道，“告訴她，不要有愧於人類這個物種。”
“赫拉艦長，”一旁的機械思維體大副傳來了電子合成聲，“請您回到座位並繫好安全帶，我們將開始連續躍遷，保護您的安全是我們的第一任務。”
“沒必要，完全沒必要，”楊洺哭笑不得，“那我唱歌好了吧。”
“老闆，我在這裡檢測到了殘留的生物能，”律小聲解釋着，“而且您看這裡。”
在他們眼裡，這是落風帝國知道謝爾曼帝國要打新聯邦了，直接在給謝爾曼帝國送軍費！
突出的就是一個孔融四歲讓大梨——懂事。
【謝爾曼帝國的皇帝陛下，將會親自坐鎮這次遠征。】
那是帝國語，寫的是……
楊洺輕吟幾聲，打量着鏡子中的自己，隨手套上了一旁擺着的襯衣。
希望婆娑能說到做到，這真的是最後一局。
“恰恰相反，”楊洺道，“一顆煙霧彈罷了，這說明帝國很快就要動手了。”
“兩者都保持沉默，不過，兩國民間已經有大批資金流入，都是從新聯邦跑出來的資本。”
“律，我應該沒讓你動她的記憶。”
律在鏡子角落輕輕頷首。
白色幽靈的伴奏，也就落風皇帝能享用得起了。
“我其實挺喜歡她，但這傢伙……算了，能追求自己的目標，也挺不錯。”
太刺激了。
律道：“此外，自由合衆國首星又發生了恐怖襲擊，我們關注的那個四號先行者勢力竟然死灰復燃。”
……
律從鏡子角落跳了出來，穿着日常文秘套裝。
爲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位陛下的後半夜服務費，還是楊洺支付的。
律老老實實地搖頭。
暗星建設過程中，機械思維體們，爲楊洺預留了一處住處。
至於具體如何……
難得回大本營一趟，楊洺自然要各處轉轉。
這樣，他後面把暗星那越來越大的艦隊拉出來時，纔不會引起各方懷疑。
律在鏡子展示了幾張照片。
“我纔不要，反正我要盯着你。”
雖然使團中有羅娜公主這個艾德旺的緋聞女友，但牀上社交歸牀上社交，生意歸生意。
這些平日裡在夜場賺生活費的女郎，哪裡敢得罪公主殿下？只能在旁邊排隊騷擾那個戴着口罩和墨鏡的中年男人。
“講。”
楊洺仔細看着。
她知道，自己的研究，很大可能是沒有意義的，高維文明的存在，讓低維文明的一切努力，都顯得單薄且可笑。
律在愛蜜莉雅的信息中添加了一行小字：
正式老闆娘候選人+1。
還是回去用激光筆一根根點吧。
楊洺沉聲說着。
“三位老師不是說，先行者是法亞文明在初級文明中隨機選取的嗎？”
楊洺又盯着照片看了一陣。
“要不，我給伱點兩個大姐姐，她們不挑客人的。”
……
赫拉依言走去了艦長的位置，坐好後輕聲問：“你們的第二任務是什麼？”
思維空間中，處理着最新信息流的律，看着楊洺那張生無可戀的臉，咯咯笑個不停。
‘我們的種族沒有謊言。’
‘來我這裡吧，我會給你足夠的力量，那些褻瀆了我們種族繁衍規則的人類，理應得到懲罰。’
‘你就是他們的懲罰。’
——女王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