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個人,掌控着軍方這麼多年,軍方上下,沒有人能夠挑戰他的地位,就連他陳華,還有秦松濤,也都不行!
甚至,就算陳華和秦松濤聯手,也不可能挑戰這個人!
這個人,是軍方高高在上的存在,雖然三人合稱軍方三大巨頭,可是,這個人的地位,遠遠的超過了陳華和秦松濤!
這不是權力鬥爭的結果,這是這個人在軍方數十年,積累下來的赫赫功勳!
軍人,根本上,就是保家衛國的存在,軍方之中,雖然同樣存在着爭權奪利,同樣存在着地位高下,可是,真正能夠決定一個軍人地位,能夠決定別人對一位軍人的看法的,就只有軍人的功績!
眼前的這個人,爲這個國家做過的一切,纔是他真正能夠坐穩軍方第一人位置的根本原因!
經歷了數十年的風風雨雨,直到今天,在此刻,即將離開軍方的這個時候,陳華才真正的明白了這個道理。
所以,陳華的臉上,並沒有任何遺憾與頹喪的神色。
他的目光,一片平靜。
面前的老者,仔細打量着陳華的神色,良久之後,卻是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輕輕的點了點頭,微笑着開口說道:“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陳華笑了笑,沒有說話。
老者沉默了片刻,而後繼續說道:“你和秦松濤不一樣,你們兩個,雖然都用了不少爭奪地位與權力的手段,不過,你的本心,還是爲了這個國家!”
“放心吧,你走之後,軍方不會亂!秦松濤,也掌控不了軍方!有我在,他翻不起什麼大浪!”
陳華默默的點了點頭,而後,站起身來,敬了個莊重的軍禮。
此刻,辦公室裡的這兩個人,是真正的軍人!
陳華的心中,突然一片輕鬆。
半個小時之後,陳華離開這間辦公室的時候,臉上依舊保持着輕鬆的笑容。
他大踏步的走出了這棟大樓,沒有轉回頭去看一眼身後的大樓,也沒有去看身後那些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他只是平靜而緩慢的,走出了大樓,走進了車裡,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沒有人知道,陳華在那間辦公室之中,和那位軍方第一人說過了什麼。
只是,那些神色複雜的,用目光爲陳華送行的人們,都能夠看到,陳華臉上,那輕鬆的笑意。
陳華離開了。
不是離開了這棟大樓。
而是離開了軍方。
從這一刻起,陳華在軍方的一切地位,軍銜,以及擁有的所有權利,都已經消失。
從軍方三大巨頭之一,軍方第三人,到一個普通人的轉變,只是這短短的一個下午。
陳華,從此之後,從華夏的巔峰,一步踏在了平地上,他,已經失去了往日擁有的一切,成爲了一個普通人。
只不過,只有陳華自己知道,自己沒有絲毫後悔。
在那間辦公室裡的短短半個小時,陳華仔細的想過了自己的一生。
他的大半輩子,都奉獻給了華夏的軍方,奉獻給了這個國家。
他雖然同樣爭權奪利,他雖然同樣努力的在提高自己的地位,可是,他做出的每一個努力,每一件事,都在考慮着這個國家的利益,他無怨無悔!
正如那位軍方第一人所說,他和秦松濤不一樣!
無論他的情勢多麼惡劣,無論他走到了哪一步,他也沒有如同秦松濤一樣,和修煉者家族長老會同流合污!
從一開始,修煉者家族長老會就是軍方要防範和警惕的存在,也同樣是一個極其強大的存在!
無論陳華和秦松濤之中的任何一個,只要和修煉者家族長老會站在一起,都能夠取得決定性的優勢!
秦松濤正是選擇了和修煉者家族長老會合作,才能對陳華擁有壓倒性的優勢,才能吸引四大家族和華夏大大小小數百個大小勢力投誠!
可是,這卻從根本上,損害了華夏的利益。
修煉者家族長老會野心勃勃,軍方的每一個人都知道!
修煉者家族長老會之中,以上官家族爲首,上百年來,一直在期盼着能夠讓修煉者家族長老會獨立於華夏之外,成爲超然的存在,修煉者家族長老會,想要成爲凌駕於世俗界華夏之上的存在!
對於華夏來說,這是一種巨大的傷害!
秦松濤無視了這種傷害,選擇與修煉者家族長老會合作。
雖然這不是攻擊秦松濤的把柄,可是,陳華卻絕不會與他同流合污!
這是陳華心中的驕傲,即便失敗,也依舊驕傲!
更何況。
車裡的陳華,看着後視鏡中,漸漸消失在自己視線之中的那棟大樓,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微笑。
更何況,這場戰爭,最終誰勝誰負,可還不好說呢!
陳華的眉頭,陡然揚起,他的身上,有着一股濃濃的戰意與期盼,油然而生!
真正的戰鬥,在這一刻,才真正開始!
不會有人知道,在那間辦公室裡,在剛剛的半個小時之中,自己和那個人說過什麼,更不會有人知道,這次短暫的單獨談話,究竟意味着什麼!
那些等着看我笑話的人,那些洋洋得意的人,你們,等着吧!
我陳華,或許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回到這裡,永遠都不會重新站在華夏,站在軍方的巔峰,可是,我會看着你們失敗!
那一天,絕不會太遠!
軍方大樓之中,一扇扇窗前,有着一雙雙注視着遠處街角,轉過一個彎,消失不見的車子,良久之後,收回了目光。
這些目光之中,有一些,充滿着憤怒,無奈,與悲哀。
更多的,則是幸災樂禍,得意洋洋!
大樓頂層的一間辦公室。
這棟大樓的頂層,合共有三間辦公室。
十年前,這三間辦公室,分別屬於陳華與秦松濤,還有那位軍方第一人!
十年前,陳華離開燕京的時候,其中的一間辦公室,主人離開,空了十年。
而今天,這間辦公室,終於徹底無主!
軍方三大巨頭,和自己鬥了數十年的陳華,終於敗了!
秦松濤的目光微微閃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靜靜的看着數米外的窗口,一言不發。
良久之後,房門輕輕敲響,而後,一箇中年人快步走了進來,站在了秦松濤的面前。
秦松濤的目光沒有絲毫移動,只是陰翳的看着窗口。
良久之後,秦松濤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他走了?”
中年人點頭:“是的,走了!文件已經下來了,陳華在軍方的一切地位,一切特權,都已經被剝奪,資料封存,不予調查!陳華,下臺了!”
秦松濤點了點頭,而後,臉上的冷笑更濃:“不予調查?嘖嘖,他對陳華的維護,還是一如既往啊!看來,他是想讓陳華平靜的離開!不過,這樣也好,就讓他平靜的離開好了!”
秦松濤收回了自己看向外面的目光,掃了一眼面前的中年人,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詭異了起來:“不過,不是離開軍方!”
中年人身體微微一顫,低着頭,沒有說話。
秦松濤看了看時間,而後,目光古怪起來:“你說,若是他知道,他在那半個小時之中的談話裡,佈置下的一切,都因爲陳老頭的徹底消失而徹底落空,他會不會生氣?”
中年人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頭卻是更低了幾分。
秦松濤哈哈一笑,擺了擺手,讓中年人離開。
辦公室裡,只剩下秦松濤一個人。
他緩緩站起身來,來到辦公室裡的酒櫃旁。
打開酒櫃,倒了一杯酒,一杯,普普通通的二鍋頭白酒。
秦松濤輕輕搖晃着手中的酒杯,嘴角露出了一抹冰寒而冷酷的笑容。
隨後,手掌傾斜,杯中的酒,灑落在地面上,一股濃郁的酒味,瀰漫了整個房間。
秦松濤擡起頭,看向窗外,陳華那輛車離開的方向,冷笑更濃。
“跟你鬥了這麼多年,就以這一杯你最喜歡的二鍋頭,爲你送終吧!”
秦松濤辦公室的隔壁。
也就是那位軍方第一人的辦公室裡。
同樣只有這位軍方第一巨頭一個人站在這裡。
老者蒼老的身影上,卻有着一股威嚴的氣勢。
他站在窗前,負手而立。
看着遠處陳華離開的方向,他的目光之中,有着幾分複雜與憂慮。
沉寂的房間之中,只有他一個人,喃喃自語的聲音緩緩迴盪。
“無論之後如何,這條路,就只能你自己闖過去了!”
“希望,我們還有再見面的那一天!”
“希望,你口中推崇備至的那個小子,真的有能夠保護你的力量!”
“這是一場戰爭!”
“這場戰爭裡,我更看好秦松濤那個老狐狸!”
“可是,我更希望你贏……”
這喃喃的聲音,沒有人能夠聽到。
陳華的車子,並沒有在燕京的任何一個地方停留,離開了軍方的大樓,就一路向燕京城外駛去。
上了高速,車子的速度漸漸的提升起來,在這條離開燕京的路上,風馳電掣而去。
車子行駛的方向,是江城。
燕京和江城之間,距離並不算太遠,不到一千公里,只要幾個小時就可以。
這條高速公路上的車流量不小。
不過,畢竟是高速公路,寬闊的路面上,看上去,過往的車輛也並不多。
今天的這條高速路上,似乎車輛更少!
除了陳華的這輛車之外,就只有另外的四輛車,保持着同一個方向,向江城的方向上駛去。
車裡,陳華靜靜的坐在後排座位上,閉着雙眼。
前面開車的司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只不過,他的目光,卻時不時的,有些緊張的看向身後那四輛車,額頭有着一絲絲的冷汗,浮現而出。
在某一刻,四輛車開始瘋狂的加速。
最終,將陳華的車擠在當中,逼迫着陳華的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