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庵是誰……
勝利一聽，頓時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愕然，隨即看了眼老神在在的老頭子。
只是他帶着墨鏡，根本看不見他的眼神。
作爲僞書畫愛好者，對於石庵這個字號自然不會陌生。
羅源當然知道這把扇子有問題，所以故意來了這麼一句，試試二人的反應。
劉墉字崇如，號石庵，便是廣爲大衆熟知的一代名相劉羅鍋。
這人連劉石庵的名號都不知道，二人真搞不清楚羅源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話中有話？
又或者，這傢伙真不知道。
“怎麼樣，先生？”勝利忍不住問道。
羅源輕輕地將扇子合攏，遞給勝利。
勝利臉色一僵，訕訕地接了回來。
不用問了，這位肯定不要了。
看到勝利的樣子，羅源有種奸計得逞的快感，表面上客氣地說道：“二位，這東西我有點看不準。”
雖然是第一次捨得掏錢買這些藏品，但羅源對古玩這行的規矩還是多少懂點的。
古玩這行裡面沒有真假之說，只有新舊。
而且，要做人留一線，就算明知道對方的東西是新的，一般人也只會說看不準，說不好，而不會直接指出來的。
作爲賣家自然心領神會，也不會糾纏不清。
羅源此話一出，勝利就知道這筆買賣徹底沒戲了。
這幅摺扇是真是假，勝利當然心知肚明。
說起來，這副劉石庵扇面做舊的手法，算得上是比較高明的。
字畫的紙質的確是清朝的，字體畫工也都是高手所爲，特別擅長劉墉的書畫，幾乎能夠以假亂真。
就算是一般的專家，稍不注意，都要走眼。
而且，湘妃竹的扇骨也是民國時候的老物件。
二者相加，一般懂點字畫和扇子知識的，但又不是行內極有研究的人，絕對會認爲這幅字畫是劉石庵的手跡。
奈何他們遇到的羅源這個不走尋常路的傢伙，一番苦心眼看就打了水漂。
勝利倒也光棍，麻利的把扇子收好放回懷裡。
這可是他們吃飯的傢什，反正現在社會上想佔便宜的人海了去了，沒矇住眼前這位，自然還會有其他人上當，根本不愁。
“勝利哥是吧？這把扇子做得不錯，能否開個價？”
本以爲羅源會立即離開，豈料他突然問道。
做得不錯……
這是什麼意思？
剛纔又說看不好……
這是打算將贗品當贗品買了？
難道這傢伙也是同行……
可是既然人家開口了，自己總的回一句吧！
他笑眯眯地伸出拇指：“小哥您是行家，一看你就識貨。這劉墉的扇面可是天價，前年保利秋拍……”
勝利口若懸河，剛要開始一通猛吹，就被羅源打斷。
“兩位！今天第一次見面，也是咱們的緣份。咱們明人就不說暗話了，如果你還按劉石庵的價格開價的話，我可就走了。”
說着，羅源便真的轉身離開。
“等！等一下。”
剛走出不到十米，勝利便追了上來。
“小哥，請留步，留步！”他扯着羅源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道。
“怎麼說？”羅源笑着問道。
“那您開個價，只要合理，好商量，好商量。話說今兒個咱們爺
們兒還沒開張呢！”勝利點頭哈腰地說道。
“好，那我可就說了。七百！”羅源笑着說道。
“七百？！”勝利像是被踩着尾巴一般叫了起來，“小哥，您別開玩笑了，這種品質新的摺扇還得多少錢？你要七百？加個零還差不多！英鎊都不成！”
也難怪勝利要瘋。
別說就這湘妃竹的扇骨，買個品相好一點的也要幾百元。
更何況它這個是正經的民國老扇骨，價值至少也要兩千往上。
“給他吧！”
不知什麼時候，老頭子出現在二人身旁，沉聲說道。
“啊？三爺！這……這可賠死了。七百，連扇面的工……”
勝利還沒說完，老頭子回收打斷了他：“嗯，給他吧。就當交個朋友。”
後面一句，是衝羅源說的。
羅源意識到，自己恐怕是出的真少了。
“要是……給的少了，我還可以加點。”
老實說，他是真的對這東西的價值不清楚。
他確實是衝那幅老扇骨去的。
從扇骨上，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浩然之氣。
沒錯，就是浩然之氣，而不是簡單的氣感。
雖然非常微弱，時而還感覺不到，但他心裡清楚，扇骨之中的確存在着浩然之氣。
至少證明，這不但是個老物件，而且可能還大有來頭。
羅源現在手裡也就不到三萬大洋，不過未來的前途一片光明，他就沒有必要再像以前那樣精打細算。
再說，也正是因爲手頭拮据，也讓他萌生了利用自己這個神奇的能力尋覓老物件。
無論怎麼說，自己眼下手上這四件畫作，也超過買本。
若是有機會轉手，應該能小賺一筆，改善自己窘迫的經濟。
“既然三爺都發話了，七百就七百！”勝利咬咬牙，極不情願地將扇子遞給羅源。
“小哥！東西給你了，我有個要求能不能滿足我？”三爺滿眼期待地問道。
羅源微微一愣，也不知道老頭子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心說這老頭子該不會是兔子，有什麼特殊嗜好吧！
不過自己總算佔了人家便宜，總不好直接拒絕。
姑且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你儘管說，如果能幫上忙，自然沒有問題。”羅源沒有把話說死。
“小哥，別緊張，就是讓老朽給您看看相。”三爺笑道。
“三爺！看相？！難道，他是……”
勝利聽到瞎子要給羅源看相，深深地看了眼羅源，神情突然變得緊張了起來。
“看看才知道。”
三爺叫羅源回到那個小攤旁，呼啦啦將小攤上的物品推到一邊，盤坐在地上。
羅源猶豫一下，直接蹲下身子。
假瞎子將黑片眼鏡摘掉，露出一對細小的眼睛。
小眼珠微微發黃，但目光炯炯有神。
四目相對，羅源感到一陣溫暖佈滿全身。
緊接着，又打了一個冷顫。
他有種完全暴露自己的感覺。
似乎，這個老頭子的目光能刺穿自己的身體，看到自己的靈魂！
羅源沒有說話，雖然這種感覺很不舒服，但他還是忍住了沒有打斷這個神秘的老頭子。
也是在這一刻，他總算明白，爲什麼剛纔三爺找上他的時候，他會有那樣的感覺。
感情全是因爲這雙眼睛。
他的眼睛裡彷彿蘊含着某種神秘的力量。
而那副黑片眼鏡似乎也非同尋常。
正是它壓制住了這種力量，所以自己一開始的時候，並未發覺不妥。
彼此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硬生生地僵持了至少三分鐘。
終於，三爺嘆了口氣，滿是感慨地說道：“小兄弟，你這面相可不簡單啊！”
“不簡單……怎麼說？”
羅源笑着問道。
恐怕這都是算命先生的套路了。
要麼說好，要麼說歹，都是要吊起客人的興趣。
然後再一通神吹。
若非眼前這個叫做三爺的神秘老者非同尋常，換成一個普通的算命先生，羅源恐怕就要轉身走人了。
“《麻衣神相》說相由心生，老朽恰好懂點面相，的確從小哥身上看出一點端倪。小哥您要是信呢，我就說，要是不信，我就不開這個口。”
三爺一本正經道，那張略顯蒼白的臉龐上掛滿了真誠。
“信！當然信！”羅源點點頭道，“別的不說，就憑老爺子這眼力，我也不得不信！”
《麻衣神相》，羅源倒是久聞大名，卻沒看過。
不過，他繼承了那份神秘傳承，本身也算是半個風水玄學的高手。
因爲他對此毫無興趣，也就沒有深究。
現在看到三爺身上的這種力量，倒是讓他萌生了相當的興趣。
或許，以後有機會，他倒是可以在這方面有所發展。
不至於裝神棍，倒是可以爲人解答一些氣運方面的難題。
“那老朽可就說了！”三爺突然壓低嗓音，神秘兮兮地說道，“老朽之所以說你不簡單，是因爲你的五官宮格極其不俗，分開來看，每一處都極不尋常，但押在一起，卻又不顯山不露水。按照相學上講，你這分明是北斗之相。當然，按照行裡的說法，這北斗命格有很多，你具體屬於哪一種，請恕老朽道行太淺，不敢說。”
“不敢說？難道像我這樣的一個普通人，老爺子簡單地指教一二，還能泄露天機不成？！”羅源半開玩笑地說道。
看來小哥也是懂行的。有些東西還真不能點透，說透了，老朽修爲太低，根本扛不住，多半是要折壽的。對了，你知道北斗是啥吧？”
羅源立即搖搖頭，儘管憑藉腦海裡那些神秘傳承，對於北斗以及它代表的含義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三爺立即信誓旦旦地說道：“漢高祖劉邦知道吧？就跟你一樣，是這個眼眉，典型的北斗之相。”
“三爺，不好意思，我身上可沒多少銀子供奉給您。”羅源知道三爺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索性也來一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說着，他站起身來，轉身欲走。
“唉，小哥，你這是真的誤會了。老朽給你看相，乃是緣分，不要錢。老朽我攀個大，以後小哥若遇到什麼爲難之處儘管找我。老朽姓程，行三，你叫我程三或者直接叫程瞎子都行，三爺這個稱呼在您面前卻是不敢當的。”
三爺報上字號，說出自己的目的，也不阻攔，直接遞上一張皺皺巴巴地黃紙，上面竟然有一個電話號碼。
更讓羅源感覺詫異的是，號碼後面竟然是九個九，而且是早一批的移動手機號！
雖然對於現在靚號的行情不瞭解，但是這種極品手機號，沒有幾百萬肯定下不來。
這個三爺的確不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