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起,溫暖的燈光下面,是女兒燦爛漂亮的小臉,葉蓁正要感嘆女兒已經長大,一張熟悉的面龐便撞入她的視線中,她有瞬間的恍惚,好像回到當初在九天的時候,她就跟明玉一樣,不知道站在身邊的夫人是誰,還以爲是普通的上神,因爲對方太和藹溫和,讓人容易產生親切感,忍不住就將自己的擔心害怕說出來。
那是她在九天除了墨容湛之外感到唯一的溫暖。
那人如今就站在明玉的身邊,低眸溫柔寵愛地看着明玉。
就像當初看着自己那樣。
葉蓁的眼眶有瞬間的溼潤。
“娘,娘……”明玉看到葉蓁,高興地揮着手,全然忘記她是偷偷跑出來的,肯定是會被訓斥的。
美婦人順着明玉的目光看過來,看到葉蓁站在燈下明妍秀麗的臉龐,嘴角浮起一抹溫柔的笑。
葉蓁朝着她們走了過去,摟住向她跑來的明玉,目光落在美婦人的臉上。
別來無恙,久違了。
“娘,這位夫人和丫環走失了,我們陪她回家。”明玉想起她還沒有問這位夫人是住在哪裡,連姓什麼都不知道。
葉蓁莞爾一笑。
“小夭。”美婦人柔聲地開口,“見到你,真好。”
明玉頓時愣住了,小夭?她知道孃的名字是夭夭,會叫她小夭的,都是那些從上古復活的人,白虎就是一直這麼叫,還有那些血魔。
這位夫人爲什麼也這樣叫娘?難道……她也是從上古的時候就認識孃的?
不對啊,她明明是凡人。
“王母娘娘。”葉蓁福了一禮,眼底瀲灩着笑意。
明玉更加吃驚了,王母娘娘?
那不就是……九天來的嗎?
沒錯,這個自稱和丫環走散的美婦人就是從九天來的王母娘娘,她目光慈愛地看了明玉一眼,能夠剛來人間大陸就遇到自己的孫女,沒有更能夠讓她愉悅的事情了。
方纔牽着明玉的手,她便能夠感覺到這個孩子有着跟她一樣的能力。
望着女兒愣愣的樣子,雖然有點傻,不過實在是太可愛了,葉蓁忍着笑,摸了摸明玉的頭,“明玉,這是王母娘娘。”
“叫祖母。”王母說道,這是她的孫女,性格比當年小夭明朗多了,一點都不拘謹,她不想一開始就生分了。
明玉望着明明還很年輕的夫人,祖母兩個字有點難開口,可再看看依舊像十七八歲的葉蓁,她便釋然了,甜甜地叫了一聲,“祖母。”
小姑娘的聲音清脆亮麗,如珠玉落盤,讓人聽了都心情愉悅。
王母眉眼更加柔和,果然來人間大陸的決定並沒有錯。
葉蓁看得出王母是真的很喜歡明玉,心裡也覺得高興,上前兩步低聲問道,“王母娘娘怎麼會……在這兒呢?”
“聽阿湛提到你們,迫不及待想要見見。”王母看着葉蓁的眉眼,發現她比當年少了幾分嬌弱,多了幾分明媚爽朗,萬年之久,是能夠改變一個人的。
除了那個高高在上,至今不肯承認兒子青出於藍的某人。
明玉偎依在葉蓁的身邊,眼睛雖然一直看着王母,卻還是因爲知道對方的身份變得謹慎起來。
九天……是她所不知道的也遙不可及的地方,她不瞭解王母,不知道她的出現對於他們一家究竟是好還是壞。
就像如今住在小王叔府裡的太后,聽說以前對娘也是很好的,還封了公主呢,後來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忽然就厭惡她娘,甚至還做了很過分的事情。
她有點擔心眼前的王母會跟太后一樣。
“王母娘娘……”葉蓁低聲叫道,“阿湛在城內,我陪您去找他吧。”
“你還不肯叫我一聲母后,連明玉都叫我祖母了。”王母含笑看着葉蓁。
葉蓁眼底閃過羞窘,以前小夭嫁給墨容湛並不得太帝喜歡,甚至連見都不沒有見她,她雖然是見過王母,但因爲自知身份配不上墨容湛,所以擔心王母不喜她,她都不敢叫母后。
“母后。”葉蓁坦然地叫道,和墨容湛經歷這麼多,她也不再是以前的小夭,今日就算太帝站在她面前,她都不會再害怕膽小了。
“這邊很好。”王母說道,“陸無雙已經回九天了,她抓了明玉,我會懲罰她。”
葉蓁知道太帝對陸無雙的寵愛,“母后,還是算了吧。”
王母知道葉蓁擔心的是什麼,並沒有多做解釋,她摸了摸明玉的頭,“不說閒雜人,今日我是爲了明玉和明熙來的。”
“我和阿湛也是想着要去找您……”葉蓁低聲說道,明熙和明玉既然有斬龍人的血統,如今能夠幫助兩個孩子適應能力的人也只有王母。
“明熙他出事了?”王母詫異地問。
葉蓁搖了搖頭,目光復雜地看着明玉,“明熙還在閉關修煉,我擔心的是明玉。”
王母立刻明白是什麼事,看來明玉並不是所有能力都被明熙吸收走了,而是和她一樣,看似沒有一點斬龍人的血統,卻出現另外一種不能爲人道的能力。
“阿湛呢?”王母問道。
“他……去在天堡了。”葉蓁苦笑,還不知道他去了在天堡會發生什麼事情。
王母聞言挑了挑眉,“他去在天堡?”
葉蓁知道王母誤會了,忙解釋,“因爲有個凡人修煉黑血蟲,要成未成,我們無法殺死,只能交給聞天。”
“聞天會殺他嗎?”王母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打量葉蓁一眼,見她提到聞天時坦蕩明快,便知她不再是心心念念過去的小夭。
“若是不想留下後患,應該會的。”葉蓁說。
王母笑道,“那就不急着回去找阿湛,等他來找我們。”
明玉心裡是挺喜歡這個祖母的,聽到不用今晚回去北境城,她心裡更加高興,“那我們就繼續逛吃逛吃。”
葉蓁失笑,“你都已經是天妃了,還這麼貪玩。”
“現在就能這麼放鬆地玩,等回到京都城,想出宮都難。”明玉叫道。
聽到明玉的撒嬌,葉蓁心酸不已,想到女兒以後承擔的責任,她就更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