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替您換藥。”宋弘敖在門口說道。
“進來。”趙雍淡淡地說,眼睛卻還在看着手中的銀箭,他的傷勢並不算太嚴重,敷了兩天藥已經好了不少,不過他還是沒想明白,當時他怎麼就被陸夭夭給暗算了。
宋弘敖走了進來,看到趙雍又拿着銀箭在看着,他心下涌起幾分擔憂,皇上這兩天實在是有些異常,怎麼連柳橋兒也不要了就只看着手中的銀箭呢?
“都準備得如何了?”趙雍眼皮都不掀一下地問道。
“差不多了,宮裡回送不少東西,還有送給寧公主的,臣都已經讓人裝好箱子,明日一早就能啓程離開。”宋弘敖說道。
趙雍輕輕地點頭。
宋弘敖見他還是隻看着銀箭,便說道,“墨容湛說要派人送我們一程。”
“送我們?”趙雍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的淡笑,“派了誰?”
“聽說是錦國的小王爺,墨容湛的弟弟墨容沂。”宋弘敖說道。
趙雍哼道,“墨容湛這是想要送我們一程,還是想要趁機多瞭解齊國想要將哪個公主嫁給他?”
宋弘敖皺眉,“皇上,臣怎麼覺得墨容湛並不太想和我們齊國聯姻。”
“若換了是朕,朕也不願意。”趙雍淡淡地說,他知道墨容湛不同意的願意不一定都是爲了陸夭夭,爲整個錦國的未來着想,肯定沒人願意讓齊國公主在錦國成爲貴妃的,可是不願意又怎樣了?如今齊國比錦國強大,墨容湛就算再怎麼不願意,最終都是會妥協願意的。
“皇上屬意的公主是誰?”宋弘敖問道。
趙雍看了宋弘敖一眼,“除了大公主和二公主,餘下的幾個,你覺得哪個更適合?”
宋弘敖猶豫了一下,他低聲說,“三公主自小身子孱弱,不宜長途跋涉嫁到錦國,四公主……”他忽然不知道怎麼形容趙欣,身爲公主,卻一點公主的儀態都沒有,顯然就是在宮裡被人養壞的樣子,他想說趙欣沒腦子,不過好歹是個公主,他還是忍住了,最適合的人選就剩下一個,“皇上覺得寧公主如何?”
趙寧嗎?趙雍淡淡說道,“聰明,堅強,而且很識時務。”
“可是她是被墨容湛帶回來的,她未必會一心向着齊國。”宋弘敖小聲說,他覺得趙寧比趙欣更像個公主,這樣一個生存在小漁村的姑娘能夠走到今日,絕對不是偶然的。
趙雍笑道,“朕不需要她幫着做什麼,只要成了墨容湛的貴妃,生下皇子,這就夠了。”
宋弘敖明白趙雍肯定對幾個公主都是心中有數的,他動手替趙雍重新包紮傷口,眼睛在趙雍手中的銀箭一閃而過,“皇上,這銀箭看起來很精緻,像是專門定製的。”
“是啊,天下獨有的銀箭。”趙雍淡淡地說,將這支還沒有他巴掌長的銀箭放進懷裡。
“這是……陸夭夭傷你的銀箭?”宋弘敖低聲問。
趙雍笑着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說什麼?”
宋弘敖呵呵一笑,“皇上對陸夭夭好像太上心了。”
“朕對哪個美人不上心?”趙雍笑着反問,他覺得陸夭夭跟其他女人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長得好看了些,還是第一個敢傷他的女人。
“您這兩天都沒有找過柳橋兒?”宋弘敖小聲地問,這位爺不是一天都離不開女人嗎?
趙雍眸色微微一沉,這纔是他一直想着陸夭夭的原因。
以前他兩天沒有找女人,早就已經脾氣暴躁得不行,可如今他居然還能夠心平氣和在這裡說話,那種煩躁得頭快爆炸的感覺也不存在了,難道真是陸夭夭的藥起作用了?
“讓人去找端木谷主了嗎?”趙雍低聲問。
宋弘敖說,“已經去找了,等我們回到齊國,端木谷主應該在帝都等您了。”
趙雍滿意地點了點頭,“嗯。”
……
……
南越城,在街上的陶然居酒樓裡,慕容恪正在和幾個男子在喝酒吃飯,這幾個中年男子都是南越豪族的掌事人,聽說小王爺墨容沂離開南越,便將慕容恪請了出來喝酒,笑語言歡,好不暢快。
“聽說六王爺走遍大江南北,想來是見識很多我們從來沒見識過的物事吧。”說話的是孫家勝,是南越商行的行首,年紀不大,看起來憨厚老實,正笑眯眯地給慕容恪敬酒。
慕容恪笑得吊兒郎當的,“外面新奇的東西的確不少,本王向來不喜歡在京都待着。”
孫家勝笑着說是,“王爺瀟灑倜儻,自由自在,在一個地方的確坐不住。”
坐在孫家勝旁邊一個微胖的男子就笑嘿嘿地說,“我可是聽說了,王爺這次願意回到京都,好像是爲了哪個美人?”
慕容恪在祭司殿連命都不要救出葉蓁的事並沒有傳開,但還是傳了些風言風語出來,別人不知詳細,自是想要從他口中打探出消息。
“這天下美人何其多,本王需要爲了個美人連自由自在的日子都不要了?”慕容恪笑着反問,“你們這些人,平日是天高皇帝遠的逍遙日子過習慣了,小心以後沒有這樣舒適的日子了。”
孫家勝連忙說,“這就需要王爺多加幫忙了。”
慕容恪笑道,“本王能幫你們什麼?南越都自成一國了,就算沒有本王,能夠罩着你們的人還是不少啊。”
的確是不少,可是被那些人抽走的銀子也不少。
不過,他們還不敢確定慕容恪是不是真的能相信,所以誰也不敢多說一句不該說的。
“六王爺,不好了。”陸翔之從外面匆匆地走了進來,低聲在慕容恪的耳邊說,“小王爺在回京的路上受到埋伏,聽說是受傷了。”
慕容恪若有所思地笑道,“小王爺還算命大,不知道誰敢對小王爺下手?”
在座的幾個面面相覷,都露出不明所以的臉色來。
孫家勝說道,“六王爺,我們都是混口飯吃的小老百姓,哪裡還敢對小王爺下手啊?”
“混口飯吃啊……”慕容恪笑了一下,“本王把話撂這兒了,既然本王奉命來南越查賬,在本王還沒離開的時候,你們最好規規矩矩的,你們不讓本王難做,本王也不會難爲你們,彼此都留一點情面,本王只想完成儘快交差,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