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的舞姿算不上絕美,但她眼神魅惑,身段妖嬈,加上廣袖翻騰,有意無意般露出冰肌玉骨的臂膀,便給人一種妖豔明媚的氣質。
若是換做男子,必然忍不住撫掌稱讚。然而太后卻是皺着眉,一副十分厭惡的模樣。
側妃將一曲舞跳完,方纔勻了勻氣息,走到太后身邊道:“貧妾在太后與太子妃面前獻醜了。”
太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哀家是個俗人,倒是不清楚這舞蹈究竟好與不好。趙小姐也是擅長舞蹈,還請她來說一說。”
趙郡然起身朝太后福身道:“郡然也不過是個粗人,只是略略會些舞蹈罷了。太子側妃的舞姿超羣,柔媚婉轉。相比起來,郡然的舞姿倒是顯得十分生硬了。”
側妃只當趙郡然是在誇讚自己,不禁露出一絲笑容來。
太后見了她的笑容卻是愈發不喜,只覺得她不僅妖媚,還十分的愚蠢,簡直就是個木頭美人。太后再次厭惡地朝她看了一眼,說道:“趙小姐的舞姿哀家雖未見過,但曾聽皇后說起過,皇后用了四個字形容,便是‘宛若巾幗’。哀家想象着四個字,便能夠想到趙小姐當時跳舞時的情狀。”
側妃有些聽不明白太后此話的意思,她含笑點了點頭道:“將來若有機會,貧妾定要向趙小姐討教一二。”
太后道:“是該好好討教,女兒家能歌善舞的確好,但這些媚俗的舞蹈,還是不跳罷了。”
此番話說得側妃面紅耳赤,她急急開口道:“太后誤會了,這是貧妾家鄉最流行的舞姿……”
不等她說完,太后已經擡手打斷道:“或許在你家鄉人看來,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但我們大雍朝最是講究女子矜持,你既然嫁到這裡,必然要遵守。哀家從你的舞姿和言談之中便能夠瞧出,你是個不安分的女子。哀家最不喜歡女子心思跳脫,這段時間你便留在府裡靜思己過。至於太子,便由太子妃來伺候。”
側妃有些不服氣地嘟了嘟嘴,但到底還是敢怒而不敢言。
太子妃的面上浮起一絲如蒙勝利的表情,很快又換上了一副當家主母的嚴肅姿態。她對側妃道:“還不快感謝太后的教誨。”
側妃微微一愣,趕緊謝恩,眼裡卻是閃着幾朵淚花。
從太后宮裡離開的時候,太子妃命車伕將側妃先行送回了府邸,她跟着趙郡然上了馬車,說道:“我們便讓車伕慢慢駕車,說一些體己話。”
趙郡然點了點頭,讓車伕下來牽着馬車走。
太子妃對趙郡然道:“希望有了今日太后的告誡,太子也能夠收斂些,把心思迴歸到朝政上來。”
趙郡然心中想着只怕太子回府後便會對太子妃興師問罪,然後變本加厲地寵愛側妃。但她到底不能說這些話,便只是含笑點了點頭道:“太子妃請放心。”
太子妃感慨道:“我不善言辭,今日若非你在太后面前對側妃欲貶似誇,太后也是沒有機會教導她的。說起來,我應當感謝你。”
“太子妃說這些實在是折煞郡然了,郡然也不過是盡力爲太子妃分憂罷了。”趙郡然說着便掀起車簾朝外頭看了看,眼見着這會兒日頭高照,兩人坐在馬車裡倒也是十分的難受。於是她對太子妃說道,“太子妃若不嫌棄,郡然便去府上小坐片刻。”
太子妃自然是不會嫌棄的,她微微一笑,頷首道:“你若得空,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如此趙郡然便跟着太子妃去了府上,她攙扶着太子妃下了馬車,兩人說說笑笑地進了太子府。
這會兒太子正坐在花廳裡,側妃站在一旁,抽抽噎噎地正朝太子說着什麼,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太子十分憐惜地握了握她的手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做主的。”
太子妃見狀不禁咬了咬牙道:“瞧着是個木頭美人,沒想到竟是這般暗地裡捅刀。”
趙郡然看了一眼花廳裡的人,淡淡道:“就憑她在太子面前告狀,也不是個聰明的人,太子妃無需擔憂。”
太子妃聽着趙郡然的話,倒是十分的舒心。她點了點頭,帶着趙郡然進了花廳。
側妃見到太子妃走進來,面上露出些許惶恐之色。她倉惶地朝太子妃福了福,說道:“貧妾見過太子妃。”
趙郡然向太子和側妃行了禮,而後便聽太子道:“我還有許多要事要處理,你們在這裡好好閒話吧。”說着他又看向側妃道,“雪文隨我去書房,替我將書籍好好理一理。”
太子妃張了張口想要阻止,卻見太子已經帶着竇雪文快步離去。太子妃只得嘆了一口氣,目視着兩人離去,眼中盡是落寞之色。
趙郡然對太子妃道:“郡然倒是許久不見小世子了,他如今應當長高了不少。”
說起自己的孩子,太子妃的臉上隱隱有了笑容。她點了點頭道:“不如去我院子裡坐坐,我讓乳母把小世子抱來讓你瞧瞧。”
趙郡然含笑點了點頭,跟着太子妃進了院子。此時乳母正抱着小世子在院子裡嬉戲,趙郡然朝小世子福了福,便從乳母懷裡將他接過了。
小世子倒是不認生,見到趙郡然卻是笑嘻嘻的。
趙郡然道:“小世子如今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改總讓乳母抱着,應當由他自己多跑動跑動,方纔長得更高。”
太子妃聽了不禁點了點頭,就看見趙郡然將小世子放下了。
趙郡然對太子妃笑道:“這裡日頭高,太子妃不如將小世子帶去園子裡走走。”
太子妃本就心情煩悶,如今有趙郡然作陪,自然很是樂意。她牽過小世子的手,朝乳母看了一眼,便帶着他往園子裡去了。
小世子年紀小,自然活潑好動,纔剛進了院子,便開心地跑來跑去。
太子妃到底身子弱些,在小世子身後跟了一陣,便覺得氣喘吁吁。
趙郡然便讓太子妃在涼亭裡歇着,她緊跟在小世子後面,一忽兒陪他玩木球,一會兒追着她跑,兩人玩得不亦樂乎。
然而就在太子妃喝茶的功夫,兩人卻是忽然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