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欣將趙興達帶到酒樓裡的時候,時間他捆綁住了手腳,又拿幹饅頭堵上了口,又用麻袋將他整個人罩起來的。她將趙興達從麻袋裡放出來,便朝趙郡然欠身道:“還望小姐見諒,他實在鬧騰得厲害,我怕被別人瞧見了惹來事端,纔不得已如此待他的。”
不等趙郡然開口,趙興達已經眼淚汪汪地看着趙郡然,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樣。
海欣替趙興達鬆開了手腳上的束縛,又取下了口裡的饅頭,便退到了趙郡然的身邊。
趙興達對趙郡然道:“姐姐,你的侍女欺負人!我好好地走在路上,她居然將我捆綁起來!”
趙郡然神色冰冷地瞧着趙興達,她眸子幽深凜冽,令人見了不由爲之感到惶恐。
趙興達看到趙郡然的眼神,心中微微一顫,不禁心虛地低下頭去。
“你爲何穿成這樣?”趙郡然問道。
趙興達低垂着眸子,扯了扯身上那間打了無數布丁的粗布麻衣道:“興達最近手上缺銀子,又不好意思同掌櫃討要,便只好扮乞丐去向人討要。”
趙郡然皺了皺眉,看了羅啓煜一眼,隨後又對趙興達道:“這些日子我給你的銀子已經不少了,就算錦衣玉食,也足夠你用上一年半載的,豈會不夠用呢?”
羅啓煜端起奶茶喝了一口,之後一雙眸子瞥向趙興達,眼神裡露出一絲鋒芒。趙興達見了不由打了個激靈,他帶着顫音對趙郡然道:“是……是因爲我在賭坊裡都輸完了。”
“哪個賭坊,是誰贏了你的銀子?我這就派人替你討要回來。”羅啓煜忽然開口,“依照大雍的律法,若是十二歲以下者行賭,輸了銀兩皆可不作數。”
趙郡然點了點頭,跟着道:“我暫且不追究你賭博一事,先去將銀兩追回來纔好。”
趙興達戰戰兢兢地把玩着衣角,腦中飛快地思索着當如何拒絕,誰知羅啓煜已經起身走到他身旁。
羅啓煜伸手將趙興達的臉擡了起來,口氣冰冷道:“這些銀子可都是你姐姐的體己,她捨不得吃穿,盡數給了你,你卻拿去賭?”
趙興達的眼裡閃過一絲內疚,他看了羅啓煜一眼,很快便心虛地底下了頭道:“是興達該死,辜負了姐姐的一片好意。”
“你既然知道她對你一片好意,何故又要做出傷害她的事呢?”羅啓煜的語氣又冷了幾分,他狠狠瞪了趙興達一眼,隨後便用手扼住了趙興達的脖子。
趙興達年紀尚小,加上本就生得弱小,因此當羅啓煜的手扼住他的脖子時,他只覺得自己將要死去。他嚇得拼命掙扎,因爲發不出一點聲音來,便只是踢蹬着雙腳。
羅啓煜的腿上被趙興達猛踢了兩腳,而趙興達的臉已然紫漲。
趙郡然趕緊走到羅啓煜深怕,說道:“六殿下,他還是個孩子,還望能夠高擡貴手。”
羅啓煜聽到趙郡然的話,方纔鬆了手,卻依舊沉聲警告趙興達道:“今日是你最後一次說真話的機會,你若選擇撒謊,我這便將你送去天牢。”
趙興達打了個哆嗦,低頭猛咳了幾聲,隨後便扯着羅啓煜的衣角求道:“六殿下,興達知錯了,還望六殿下開恩。”
羅啓煜看了趙郡然一眼,示意由她來問接下來的話。他掰開趙興達的手,走到圓桌邊坐下來。
趙郡然的面上並沒有過多的憤怒,只是眼神裡透着一絲清冷罷了。相比起羅啓煜,趙興達在面對趙郡然的時候並沒有如此惶恐,他悄然吐了一口氣,說道:“姐姐問什麼,興達便答什麼,一定不敢有所隱瞞。”
趙郡然示意海欣給趙興達搬了張凳子,她則是回到圓桌邊坐下來,喝了一口奶茶後方才問道:“你既然賭錢輸了銀子,又哪裡來的銀兩去派給各個藥堂呢?”
趙興達遲疑着開口道:“是……是相府的大小姐給的。”他說着便瞧了瞧趙郡然的眼神,見她眼中沒有一星半點的驚訝之色,便心想着虧得不曾對趙郡然撒謊,否則只怕羅啓煜定是要將他送去天牢了。
“除了給你銀子去派給各個藥堂,她還讓你做了哪些事?”趙郡然繼續問道。
“她先前已經命我派了一部分銀子去藥堂,說是請藥堂的掌櫃們拒絕出售任何人浣花草,並告訴他們,只要兩天之內他們不向任何人出售,便可再追派他們一些酬勞。今日我就是去替她追派酬勞的。”
趙郡然慢慢點了點頭,繼而對羅啓煜道:“我打算將興達帶去相府,這便告辭了。”
羅啓煜瞥了趙興達一眼,涼涼道:“你此番前去,若是不曾配合你姐姐,那麼天牢的大門必定爲你開着。”
趙興達趕緊點頭道:“興達一定聽姐姐的吩咐。”
趙郡然朝羅啓煜福了福,便帶着海欣與趙興達離去。
幾人回到相府,便看到邵敏茹正跪在正廳裡。邵振楠、老夫人與秦蕙蘭並坐在一處,像是正在審問邵敏茹。
趙興達見到此等情狀,有些惶恐地躲到了趙郡然身後。
趙郡然拉着趙興達進了前廳,朝老夫人她們福了福,便作勢想要避嫌離開。
老夫人對趙郡然道:“你不必走,我們正好有話要問你。”
趙郡然聞言便趕緊停下步子,走到老夫人身旁道:“祖母請說。”
邵敏茹跪在地上,正悄悄地抹着眼淚。
老夫人對趙郡然道:“祖母時日無多了,自然希望餘下的日子能夠看到府裡上下和和睦睦,可有些人偏生不肯如祖母所願,要惹出些是非來。我知道你是個懂事孩子,希望你能夠不與心懷叵測之人計較。不知道你可否饒過敏茹,就當此次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趙郡然沉吟着道:“祖母能否向郡然保證,大小姐從今往後不會再對郡然起歹意?郡然住在相府,雖德蒙義父與夫人照顧,不曾缺衣少食,可若是要****提防着被人毒害,也是十分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