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莫瑤見孫妙燁依舊不肯對趙郡然多加言語,心中不禁生了一絲鄙夷。孫妙燁與趙郡然分明是情敵,卻要這般端着,這是在防着自己呢。夏莫瑤偏偏不肯稱她的心意:“我記得孫姐姐與趙小姐交好,不知可否請孫姐姐幫我一個忙呢。”
孫妙燁笑道:“我與趙小姐倒也算不得十分交好,只是彼此還算熟絡罷了。不知瑤兒妹妹有什麼事可以讓我替你做的。”
“我祖母常常犯腰疼,先前家父找了不下五個大夫給她瞧過,可因爲男大夫多有不便,終究瞧不出個所以然來。都說趙小姐醫術高明,或許她有辦法也未可知。”
孫妙燁覺得今日的相聚倒是有些鴻門宴的意味,夏莫瑤這是準備試探自己同趙郡然究竟是何關係吧。孫妙燁作勢沉吟了一瞬,笑道:“趙小姐一直都在爲朝臣們的夫人小姐問診調理,倒是有求必應,妹妹何不自己去請趙小姐。”
夏莫瑤怔了怔,想起趙郡然先前的確是爲不少夫人小姐們奔走問診,倒是覺得自己此番試探實在過於蠢笨了些。她微微一笑,點頭道:“多謝孫姐姐提點。”
孫妙燁朝窗外看了一眼,起身笑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府去了。”她說着便欠身離去。
夏莫瑤見自己想說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孫妙燁便要離開,一時有些發急,便趕緊起身想去攔她。
孫妙燁走到雅室門口,回頭對夏莫瑤道:“既然皇后娘娘存食,那我一會兒便回府去讓母親煮一些湯羹給皇后娘娘送去。多謝瑤兒妹妹提點了。”
夏莫瑤聞言頓時停下步子。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點頭道:“孫姐姐走好。”
這一切趙郡然都看在眼裡,此刻她正站在二樓北面的一間雅室內,與柳娘並肩站在一起,遠遠瞧着孫妙燁和夏莫瑤先後離去。
柳娘道:“可需要我將外頭的侍人帶過來問問?”
趙郡然搖了搖頭,從袖子裡摸出小笛子吹了吹,很快海欣便出現在了趙郡然面前。趙郡然問道:“你可都聽到了?”
海欣點了點頭,對趙郡然道:“那夏小姐雖有些心機,卻並不是個聰明人,言語間已然露出了自己的心思。相比起來,倒是孫小姐更謹慎聰慧些。”
趙郡然淡淡一笑,對海欣道:“阿寧在哪裡?我想見一見他。”
海欣道:“阿寧就在棲霞酒樓,小姐若想見他,我這就去安排。”
趙郡然點了點頭,卻是對柳娘道:“勞煩柳娘替我安排一輛馬車,我準備去一趟棲霞酒樓。”
柳娘回頭朝侍人打了個手勢,很快侍人便跑去後院準備馬車了。
趙郡然命海欣先行離去,她帶着海蘭去了後院上馬車。
柳娘命車伕將趙郡然從後院送走後,便對侍人道:“你替我也準備一輛馬車,讓車伕跟在她後面。”
兩輛馬車先後從柔音軒的後院離開,相隔着半條街的距離。
趙郡然坐在馬車內,見海蘭哈欠連天,便柔聲道:“你且睡一會兒吧,瞧你困的。”
海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也不知怎麼一回事,一進馬車就困得厲害。或許是馬車顛簸,腦袋有些暈眩。”
趙郡然笑道:“平日裡你也常跟我坐着馬車來來往往,也不見你喊過顛得慌。只怕是你昨天夜裡又貪玩,睡得晚了吧。”
海蘭連忙擺手道:“小姐冤枉我了,昨日我想着要同小姐早早進宮去,天一黑便睡下了。”
趙郡然聞言眸子一轉,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海蘭,見她脣間微微有些發白,忙將她的手拉到面前。趙郡然替她把了把脈,不禁眉頭一皺,問道:“你可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海蘭道:“只是覺得頭暈胸悶,老想着打哈欠,眼皮子略微有些沉重。”
趙郡然下意識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見馬車已然就要到棲霞酒樓。趙郡然又看了一眼馬伕,見他並無任何異樣,這才放鬆了警惕。
然而就在這時候,路邊忽然閃出一條大黃狗。車伕駭了一跳,下意識勒住繮繩。
趙郡然和海蘭一時不查,從位置上跌落到了馬車地板上。海蘭趕緊將趙郡然扶起來,問道:“小姐可有摔着哪裡?”
趙郡然搖了搖頭,正要掀開簾子去看外頭髮生的事,卻聽到後面傳來一陣馬嘶聲,緊接着是車軲轆強行被停住的聲音。
海蘭飛快地拔劍隔開車廂後壁的簾子,見一輛馬車正跟在她們不遠處。海蘭回頭對趙郡然道:“小姐,那馬車的規格瞧着同我們的是一樣等級的。”
趙郡然聞言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那馬車,見那馬車是出自柔音軒的,頓時面色一凜,對海蘭道:“讓車伕停車。”
海蘭趕緊讓車伕停下來,還沒等車伕挺穩馬車,她便飛快地跳下馬車。
柳娘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前面發生了什麼事,便看到有人掀開了車簾。她不禁面色發白,有些猝不及防地別過臉去。
海蘭道:“柳娘?你爲何跟着我們?”
柳娘回頭朝海蘭道:“你誤會了,我並沒有跟着你們,我只是要去辦一件要緊事,正好同你們走了一條道。”
海蘭仔細瞧了瞧她的神色,見她說話的時候目光躲閃,心知她必然是在說謊,卻也不戳穿她,只是笑道:“哦,不知柳娘是準備去哪裡呢?”
柳娘未及思忖便說道:“六殿下命我去辦一件事,這件事暫且不可同外人道。”
海蘭微笑着點了點頭,讓出道來,對柳娘道:“既然柳娘有要緊事,那便先行離開,我家小姐等一等無妨的。”
柳娘深怕海蘭瞧出了端倪,便也不好再推脫,只得道了聲謝,吩咐車伕先行離開。
經過趙郡然身邊的時候,柳娘從馬車上走下來,對趙郡然道:“耽誤了趙小姐行路,實在是過意不去。”
趙郡然淡淡一笑,讓車伕將馬車趕到一旁,讓出道來讓柳娘先行離開。
海蘭重新上了馬車,對趙郡然道:“小姐,那柳娘瞧着很是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