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驛站離相府並不遠,這一路上也沒有卓娜派來的人阻撓她們,趙郡然很快就回到了相府。
邵娟茹見趙郡然回來,一臉的不高興樣:“你去哪裡了?居然把我一個人扔在馬車裡,當心我再也不理你。”
趙郡然笑道:“哪裡是一個人呢,義母和長姐不就在前面嗎?”
邵娟茹嘟着嘴不滿道:“母親和長姐行得快,等我醒來的時候,她們早已經到府裡了。”她說着又拉住趙郡然的胳膊道。“你究竟去哪裡了?爲何中途下車?”
趙郡然道:“我將藥箱落在宮裡了,見你睡得香甜,我深怕車伕調頭的時候吵醒了你,便自己走回去了。”
邵娟茹點了點頭道:“以後遇上這樣的情況,你就喊我醒來,可別再自己走回去了,外頭風大,着涼了可不好。”
趙郡然心中動容,頷首道:“嗯,我記下了。”
她推說着昨天在皇后宮中有些累了,便早早地回了壽緣堂。她進老夫人房中詢問了幾句,隨後在陸媽媽的勸說下便回房去休息了。
趙郡然坐下來,有些疲憊地動了動脖子。
海蘭滿面緊張道:“哎呀,小姐你最好別動來動去的,傷口才剛結痂呢。”
趙郡然下意識摸了摸後腦勺的傷口處,自嘲道:“幸好海欣出現得及時,那阿柯出手真是夠狠辣的。”
若非昨晚羅啓煜提醒她要多多提防着卓娜,她也不會在回府的路上多加留心了。其實當她猜測到卓娜會對她動手的時候,她便讓海蘭離開,由海欣扮成海蘭隨身保護着。但因兩人對換需要時間,便被阿柯有了可乘之機。
阿柯本想拿木棍打暈趙郡然後,將她帶去交由卓娜處置。誰知海欣及時出現,一劍斬下了阿柯的首級,幾乎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誰知海欣正要保護趙郡然離開的時候,卻被一羣波斯人突圍了。
海欣守護着趙郡然殺出重圍之後,趙郡然因爲流血過多而昏厥了過去。
後來海欣將趙郡然帶走,送去了羅啓煜那裡。因趙郡然頭上受了重傷,羅啓煜不方便將她送回府中,便讓大夫替她包紮後,連夜將她送去了皇后宮中,羅啓煜向皇后稱趙郡然是在回府的路上因馬車出故障而意外摔落的,又怕府中老夫人知曉後過於擔憂,導致病情加重,便懇請皇后把趙郡然留在了宮中養傷。
海蘭道:“姐姐發現那些人都是中原人假扮的。”海蘭說着從身上掏出一塊小木牌子,“姐姐還從這些侍衛們身上搜出來一些木牌,總共有三塊,另外兩塊分別在六皇子和姐姐那裡。”
居然有人冒充成波斯侍衛想要殺自己,會是誰派來的呢?趙郡然看着手裡的小木牌,陷入了沉思。
這塊小木牌的底紋雕刻着祥雲圖案,乍一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那祥雲圖案的上端都刻着一個“周”字。
周?趙郡然仔細回想着,她似乎並沒有同任何姓周的人家結下過仇怨,也不曾認得什麼姓周的人家。
她將小木牌收好,吹了吹笛子,隨後問道:“你可有打聽到什麼?”
海欣進了房間道:“回小姐,海欣並未打聽到任何消息。但是六皇子已將京中所有的周姓富商以及官員名單蒐集在這裡了,請小姐過目。”
趙郡然把海欣送來的名單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卻發現這些人不是上一世自己十分熟悉的,便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
她再次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忽然指着一個名字道:“周璐可是周淳嬪的嫡親兄長?”
海欣搖了搖頭道:“海欣並不知周淳嬪是誰,只知周璐是關西將軍的長子。”
關西將軍乃是羅啓煥的外祖父,也就是周淳嬪的生父周方毅。此人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戰死沙場,“關西將軍”也是在死後被皇帝追封的。
周方毅死後,周家的幾個兒子中,除了周璐尚有些作爲,如今在軍中任副將外,其餘人均沒有什麼大出息,不過是在朝堂裡領個閒差混俸祿罷了。
趙郡然婆娑着手裡的木牌,問海欣道:“六皇子將名單交給你的時候,可有說起什麼?”
海欣搖了搖頭,並不曾說什麼。
趙郡然不由一笑,看樣子羅啓煜是在試探自己究竟對羅啓煥瞭解多少。她指着周璐的名字對海蘭道:“你去轉告六皇子,就說想要殺我之人已經找到。六皇子若是沒有顧慮,便趁着這次機會將他剷除了去。”
海欣定然已經將意思傳達給了羅啓煜,然而卻遲遲不見羅啓煜有所動作。
趙郡然倒是便趁着這些日子在府中將傷養好了。
如此風平浪靜地過了十於日,已是春節將至。
府裡漸漸充滿了新年的氣息,丫鬟們新領了冬衣,一例碧色的襖子,粉色的襦裙,外加每人六吊賞錢,也能過個開心年了。
小姐和姨娘們的份例也在當日派了下來,嫡出的兩位小姐自然是要比旁人多一些的,送到邵敏茹和邵娟茹房中的是一對碧玉嵌彩蝴蝶簪,一支紫金步搖,六身冬日裡所穿的裙衫,以及繡鞋若干。
趙郡然是照着庶出小姐的份例給的,同邵婧茹和邵婉茹一樣,得了一對黃玉扁簪,一支燒爛籠翠步搖,五身冬日裡穿着的裙衫,以及繡鞋兩雙。
然而,在這基礎上,邵振楠卻是另給了趙郡然和邵娟茹一人一隻漢白玉嵌彩金雕石榴花的鐲子。
邵敏茹從秋棠那裡得知這件事後,不由心頭火起。
往年過節,邵振楠都會在私下裡多給邵娟茹一兩樣珠寶,邵敏茹雖心有不甘,但她要是在人前表露出些許不快來,便顯得小家子氣了,也勢必會被姨娘們抓住把柄。因此對類似的事上,她從未置喙過。但是,這一次邵振楠的厚此薄彼實在另她十分惱火。
論起來,趙郡然卻是連府中的庶出小姐都不如的,邵振楠竟然多給了她一份上次,卻獨獨落下了她這個嫡出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