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楚夕顏又從附近找了幾種草藥搗碎塗在其中的幾片碎布上。
“竹炭!”不知從何處冒出的鳳染天將用寬大樹葉包着的已經研磨成顆粒的竹炭遞給楚夕顏道。
楚夕顏接住將那竹炭均勻的灑在她撕碎的鳳染天中衣的破布上,然後在上面又蓋上塗抹了草藥的破布,這才從袖袋中取出一個針線包,看向鳳染天道,“你將火摺子點燃,不然我看不見!”
“好!”鳳染天應聲點着一個火摺子半蹲下身子湊近楚夕顏身邊,“是不是要將這縫起來?”
“對呀!那些花粉主要是通過呼吸進入我們身體,然後再發揮麻痹作用的。無論這草藥,還是竹炭粉都有吸附作用,到時將這個蒙在口鼻處,我們呼吸不到那些花粉,自然就不會中招了!只可惜現在條件有限,只能做一個這種簡單的防毒口罩了!”
楚夕顏一邊說着一邊費力的將線從針眼中穿過,然後打了一個結,緊跟着小心翼翼的跪趴在地上湊到那破布邊上開始一下、一下的縫了起來。
且不說楚夕顏這縫東西的姿勢難看至極,就她縫出來的針腳也是大小不一,最重要的是,那縫製的速度更是慢的驚人。
“楚夕顏!你的女紅是怎麼學的?”鳳染天終於看不下去了,直起身子在楚夕顏撅起的屁股上輕輕踢了一腳,“邊去!”
“切!”楚夕顏拍了拍屁股,不滿的瞪向鳳染天,“要不你來?”
在之前,她哪動過針線這東西,就連身上隨身攜帶的這針線包,也是溫心和重蓮強給她塞進去的。她能將這兩片破布連在一起那就叫不錯了,難不成還想讓她繡個花出來?
“拿着!”出乎楚夕顏所料的是,鳳染天竟然真的就將手中的火摺子遞給了她,又一把將她手中的針搶過,左手將楚夕顏夾着竹炭的幾片破布托起,右手上下翻飛,只片刻功夫,便將那粗製的口罩縫得密密實實。
“鳳染天,你好厲害啊!”楚夕顏真心讚歎道,沒想到這傢伙不但武功了得,竟然還拿得起繡花針。
“哼!”鳳染天輕哼一聲,顛了顛手中縫製好的竹炭包,“還要做什麼?”
“將這個帶子縫到這裡,”楚夕顏忙將她事先撕好的布條放到那竹炭包的邊上比劃着,“就這樣縫起來,一會我們便可以直接將它戴在耳朵上,不然還要用手託着!”
女紅差了些,但腦子還算勉強好使!鳳染天瞥了一眼楚夕顏,手中的針線繼續上下翻飛,沒多大功夫,那兩根帶子便也按楚夕顏的要求縫製好了!
“哇!你太厲害了!”楚夕顏將那簡易的防毒口罩從鳳染天手上拿起戴了上去,一切都剛剛好!
“哼!”對楚夕顏的表揚鳳染天報以一聲輕哼,又動作迅速的開始製作下一個防毒口罩。
“怎麼準備了三個?”又縫製好一個之後,鳳染天看着那明顯還是一個防毒口罩材料的東西,向楚夕顏問道。莫非她知道自己要帶她去
見誰?
“我這是以防萬一!萬一不小心我們的口罩壞了一個,不是還有一個備用嗎?”楚夕顏帶着兩分得意道。
“哼!”鳳染天輕哼一聲不再說話,只是將地上放的那份做防毒口罩的材料也拿起縫了起來。他眼眸微凝、神情專注,臉上也沒有了平日裡的傲嬌之色,反而有絲絲暖意在他眉眼間流淌。楚夕顏不由看得有些癡了。
實在是忍受不了楚夕顏那赤裸裸粘滯的目光,鳳染天蹙眉掃向身旁的女子道,“看什麼?”
“沒,沒什麼!”被逮了個正着的楚夕顏,驚慌失措的將目光從鳳染天臉上飛快的移開。
良久見鳳染天沒有再說話,楚夕顏又將目光一點點挪回到鳳染天的臉上,覷着他的神色問道,“鳳染天!從你說的那個什麼山洞便能進入落雁寨嗎?”
二皇子吩咐她若是飛雁坡上有什麼異常便彙報給白沙鎮的張將軍,那這個山洞算是異常嗎?她究竟要不要告訴張將軍?若是不說,那她此行什麼消息也沒得到,鳳染天又沒有采草藥,二皇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可若是說了,會不會有些對不起鳳染天?
正猶豫着,便聽鳳染天的聲音傳來,“應該是到了落雁寨的一個側院,並不算真正的寨子中!”
“落雁寨?落雁寨!噗——”
剛唸叨了兩遍這山寨的名字,楚夕顏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在對上鳳染天掃來的不善的眸光時,她趕忙解釋道,“我不是在笑你,是在笑這夥山賊!這裡不是飛雁坡嗎?這些山賊就給他們自個的山寨起名爲落雁寨,那意思豈不是要讓所有從這飛過的大雁都落下來,還真是大言不慚?”
越想楚夕顏便越覺得這個名字好笑,可一旁的鳳染天望着眉眼彎彎的楚夕顏,非但沒有笑,反而露出了凝重之色。
飛雁坡?落雁寨?他倒還真沒注意到這名字裡的玄機呢?雁,可不單單指天上的飛鳥那麼簡單,更多時候它寓意的是“義”字,那落雁豈不是要落義?看來他得好好查一查此處是原來便叫落雁寨,還是後改的名字?若是原來就叫這個名字那還罷了,若是後改的,這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不好笑嗎?”見自己樂了半天,鳳染天神色都沒有絲毫改變,楚夕顏不由伸手捅了捅已經垂眸在爲竹炭包縫製帶子的鳳染天。
“哼!”鳳染天輕哼一聲將手中的線打了個結,扯斷,將針遞還給楚夕顏,“收着吧!笨蛋!”
楚夕顏這次倒是沒有抗議那笨蛋的稱呼,只撇了撇嘴,將針線收好道,“咱們現在就走嗎?”
鳳染天頷首,眸光從楚夕顏的腹部滑過,“你,可以嗎?”
“我要說不行,你是不是就不去了?”不等鳳染天說話,楚夕顏便推着他轉了個身道,“所以呀,咱們還是快走吧!我倒還很好奇你要帶我去見誰,我認識的人可沒幾個?”
“那走吧!”鳳染天也不再廢話,攬住楚夕顏身形一動,便向遠處掠
去。
一刻鐘之後,兩人在一山坡處落地。一條窄窄的小路從他們腳下蜿蜒而上,沒入黑暗之中。
“是從這條路過去嗎?”楚夕顏有些好奇鳳染天爲什麼不直接停在那洞穴的入口處,而是停在這小路上。
“那裡!”鳳染天擡手指着從這條小路上分出去的一條羊腸小道。若不是鳳染天此刻指着,楚夕顏怕是都不會注意那還有一條小道。只不過那與其說是條小道,還不如說是一條廢棄的棧道更確切些。它的寬度緊緊能容得下一隻腳,棧道的右側是陡峭的山壁,而左側則是看不見底的黝黑一團的深淵。
“把臉湊過來些!”說話間,鳳染天從袖袋中取出一個防毒口罩爲楚夕顏細心戴好,這才又取了一個自己戴上。
“看到山壁上那棵灌木了嗎?洞口就在那灌木之下!從這裡到那洞穴只有幾步的距離!可以嗎?”鳳染天右手伸向楚夕顏問道。
楚夕顏點點頭,將手放入鳳染天的掌心。心中卻暗自慶幸,幸虧現在是夜裡,眼前的景物都是漆黑一團,若是白天讓她走這棧道,怕是無論如何她也沒有那個勇氣的。
“你不是大夫嗎?手怎麼這麼涼?也不說自己調理調理,都凍着我了!”鳳染天睨了楚夕顏一眼抱怨道。可抱怨的同時,他的手卻已將楚夕顏那微涼的小手緊緊攥住。
一股淡淡的暖流順着楚夕顏的手蔓延上她的手臂,緊跟着便是全身,楚夕顏驚奇的感覺到,她渾身的疲憊也好似被這淡淡的暖流驅散了不少。
“這便是內力嗎?好神奇呀!”楚夕顏由衷的驚歎道。
“哼!”鳳染天輕哼一聲,“自己留心腳下!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了趁早放手,可別連累我!”
楚夕顏不由莞爾,她要怎麼放手?現在是他牢牢將自己的手握在掌心,能放手的只有他吧?心中這樣想着,嘴上卻少有的沒有與他頂嘴,而是應道,“我知道了!”
雖只有幾步路的距離,但由於兩人走的小心翼翼,幾乎還是花了半盞茶的功夫才才走近鳳染天適才所指點的那棵灌木。
“等一下!”見鳳染天伸手就要去扯那遮掩洞口的灌木,楚夕顏匆忙叫停。
“怎麼?”
“你點着火摺子讓我看一下,千萬不要碰那棵灌木!”楚夕顏明亮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矮小的灌木強調道。
鳳染天沒有再多問,左手在身上一撫展開,一顆明亮的、散發着潔白瑩潤光芒的珠子便出現在他的手上。
“這是什麼?”楚夕顏有些好奇道。
“夜明珠!你不會沒見過吧?”鳳染天的眼眸中不由閃過一絲疑惑,即便楚夕顏再不受寵,這東西在蕭府也應該見過的。
“沒有這麼近的見過!”楚夕顏不敢再多言,忙凝眸向那灌木看去。果然不出她所料,那斜刺里長出的是一株刺棘,但葉子卻不似尋常刺棘一般是綠色,而是在綠色的邊緣多了一圈淡淡的紅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