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汐順着沈清蓮手按的方向尋去,請挑起脣角,淡淡道:“三娘不要太過擔心,這個位置突發疼痛的症狀,多半是抻到了哪裡,導致岔氣的緣故,我看三娘還是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再過來看爹爹吧。”
沈清蓮剛想開口打斷,楚雲汐便緊接着對沈清蓮身邊的丫鬟吩咐道:“你們幾個,還不快扶着三夫人回院子休息?倘若三夫人和腹中胎兒有什麼三長兩短,第一個就拿你們是問!給丞相服用的湯藥派一個人端進來就好了。”
“是,大小姐。”幾個丫鬟不敢反駁,只好開口應道。
說起來大小姐不愧是丞相府的掌家,硬氣起來就連三夫人都得看着她的臉色行事呢。
沈清蓮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爲了不在楚雲汐面前露出什麼馬腳,她只好聽從楚雲汐的建議,叫下人扶她回去安心養胎。
臨離開之前,她朝心腹丫鬟使了個眼色,叫她留下來看着楚雲汐的舉動,免得她生出什麼亂子來。
楚雲汐帶着連翹走進丞相的房間裡,轉身關好了房門。
三夫人派來的丫鬟剛剛將湯藥放在桌子上,連翹便擡手朝她的後頸劈了一掌。
“哼,沈清蓮想派這個礙眼的傢伙盯着我們?想得美!”連翹一邊拖着那個丫鬟到桌案後,一邊撅起嘴巴說道。
楚雲汐看了一眼窗外把守的侍衛和來來往往的下人,擡手放下窗子,轉過頭對連翹說道:“你先去門口守着,不要讓可疑的人靠近這裡。”
“好。”連翹點了點頭,走到門口爲楚雲汐把守着。
楚雲汐走到牀邊,爲楚凌蕭診過脈,眉頭微微蹙起,眼底閃過一抹不可查的驚色。
她起身退了兩步,朝牀上的楚凌蕭行了一禮說道:“爹爹這幾日受苦了,都怪汐兒回來的晚了一步,害得爹爹受奸人所害。”
她低下頭,想不到楚凌蕭竟然不是真的癱瘓在牀,他的脈象與正常人無異,只是被一種藥製造的假象掩蓋,看起來好像是中風之症。
不過從無雙得來的消息來看,楚凌蕭一開始確實是中了沈清蓮下的毒,不過後來忽然被人給治好了。
究竟是誰在暗中幫了楚凌蕭一把?南宮湛明顯站在沈清蓮這一邊,那麼幫丞相的人會是……南宮靖嗎?
這時候,躺在牀上原本緊閉着雙眼的楚凌蕭忽然睜開眼,緩緩坐起身,對站在牀邊的楚雲汐說道:“此事不該怪你,是本相一時大意疏忽,才讓身邊出了背叛之人。”
楚雲汐故意裝作不知道是誰下毒陷害楚凌蕭,疑惑不解的開口問道:“是誰如此大膽,竟然敢對爹爹下手?”
楚凌蕭眯起雙眼,淡淡道:“本相也尚未查出此人是誰,待本相查出這個膽大包天的人,定不會輕饒了他。這幾天你便裝作不知情,在府中做好自己的事,相信那下毒之人過不了多久就會按耐不住,又有下一步行動。”
“是,女兒一定按照爹爹吩咐的去做。”楚雲汐看了一眼楚凌蕭,他還是沒把目光放在身邊的三夫人沈清蓮身上麼?看來他還真是相信沈清蓮啊,殊不知沈清蓮不但一心想要殺了他,就連她肚子裡的孩子都並非他的子嗣呢!
不過楚凌蕭說的也沒錯,過不了多久沈清蓮一定會想出手再次謀害楚凌蕭,那個時候被楚凌蕭逮個現形,自己只要站在一邊看戲就行了。
楚雲汐心思重重的走出丞相的房間,眉間忽然衣襟,不對……
以楚凌蕭那麼多疑的性子,怎麼可能不知道,導致他中毒的就是沈清蓮爲他準備的那碗雞湯?
看來楚凌蕭並沒有真正信任她,心裡仍對她有所防範,所以不打算將事實透露給她半分呢。
連翹緊跟在楚雲汐身後,難掩心裡的困惑,丞相他居然一點事都沒有?先前不是說他中了三夫人下的毒而昏迷不醒了嗎?究竟是什麼高人在暗中治好了他?
“這個秘密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楚雲汐對連翹叮囑道。
“我知道了,大小姐,我今天什麼都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呢。”連翹趕緊舉起手說道。
楚雲汐輕嘆了一口氣,腳步頓了頓,“湛王今晚在府上擺宴席,我們是時候過去看看了。”
真可惜,她回到京城一整日了,卻沒有時間好好歇息一下。
“大小姐,現在天還沒黑,我們現在過去是不是太早了?”連翹捂着肚子問道,她有些餓了,待會兒到了湛王府一定沒時間好好吃上一頓,唉。
“今晚的情況難測,而且湛王擺明了宴請臻陽郡主,我若是犯了什麼差錯,必定成爲朝中百官拿來指指點點點的把柄,爲了表示對百官的尊敬,我至少該在宴席開始之前與他們聊上幾句。”楚雲汐好似看明白了連翹心裡在想什麼,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丞相府裡湛王府還有一段距離,過會兒路過醉香樓帶一隻荷香雞上來,我知道你在北辰國想吃它想吃很久了吧?”
聽到“荷香雞”三個字,連翹的眼前一亮,立馬吞了吞口水說道:“多謝大小姐!還是大小姐最懂連翹了!”
攝政王府。
身爲隱衛統領的無極這會兒當起了小廝,按照王爺的意思,不停的把各地的名貴雲錦布匹搬進王爺的書房。
這個五顏六色花紋各異的雲錦,王爺要拿來做什麼呢?王爺平日裡穿的都是黑色或紫色,從來不穿這些花花綠綠的顏色,這會兒怎麼突然對布料感興趣了呢?
書房裡,百里宸風悠閒的放下奏摺,看了一眼被無極整齊擺列在面前的錦緞,擡手指了指說道:“這匹和這匹留下,其餘的擡走,換下一批進來。”
無極的雙腿一軟,不是吧,還要他搬!
“王爺……”無極終於忍不住問道:“您看了這麼多布料,也選出了數十餘匹,屬下着實好奇,王爺留這些布料做什麼?”
這些來自各國最有名的布莊的布料,哪一匹不是價格昂貴?王爺該不會是從火泉裡待了一陣子回來,突然想轉變穿衣服的風格了吧?
百里宸風今日的心情不錯,挑起薄脣道:“做嫁衣。”
什麼?
無極瞪圓了眼睛,他沒聽錯吧?王爺說要留下這些布料做嫁衣!是要做王爺與郡主的喜服嗎?
“可是,嫁衣選用紅色的布匹來做就好,王爺選了這麼多種顏色……”無極抽了抽嘴角,爺該不會是要特立獨行,選這些顏色的布料做嫁衣吧?
“誰說本王只給小汐兒做嫁衣了?”百里宸風的臉上難得一整天都掛着笑意,而且還笑得如沐春風。
“等到本王將她娶回了攝政王府後,要準備的東西甚多,這些上乘的布料就拿來給她做平日裡穿的衣服吧。”百里宸風掃了一眼他特意選的那幾匹最薄最通透的絲綢,這幾匹布料他一定要拿來給小汐兒做睡裳……
“對了,王爺,今晚湛王說是爲了給郡主接風洗塵,要在府上擺宴席,我們是不是該過去看看?”無極開口道。
百里宸風臉上的笑意漸漸冷了下來,南宮湛這傢伙還真是一日都不得安寧,想宴請小汐兒,問過他的意思了麼?
“當然要去,本王倒想看看湛王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百里宸風眯起鳳眸,冷聲道:“另外,派上隱衛在暗中保護臻陽郡主,在湛王府裡的這段時間尤爲重要。”
“是,屬下遵命。”無極趕緊領命退下。
……
另一邊,在楚雲汐面前吃了虧的沈清蓮回到院中便滿腔怒火,若不是現在還不是翻臉動手的時候,她一定要親手解決了楚雲汐那個女人!
“三夫人,翠荷回來了。”一個小丫鬟怯怯的上前稟報道。
沈清蓮擡起頭,先前她派翠荷端着藥跟楚雲汐一道進丞相的房間裡,監視着不讓楚雲汐接近丞相,以免被她發現了秘密……
“夫人,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翠荷走進房中,哭着跪在沈清蓮的面前說道。
“發生什麼事了?”沈清蓮冷聲問道。
“奴婢……奴婢剛隨着大小姐進了丞相的房中,便被她身邊的丫鬟給打暈了……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已經被人帶出了院子,看來大小姐已經什麼都知道了!”翠荷抽泣了兩聲,哽咽着說道。
“什麼?”沈清蓮將手中的茶盞丟到地上,怒聲道:“沒用的東西,滾出去跪着!本夫人什麼時候消氣,你再什麼時候起來,若不是看在你跟隨本夫人多年的份上,本夫人絕不會輕饒了你!”
“是,奴婢遵命!”翠荷趕緊走出門,跪在門外的石階上。
三夫人這對她的懲罰算是輕的了,上次小玉得罪了夫人,被夫人叫人打了五十大板,這會兒還躺在牀上呢……
“夫人,您消消氣,消消氣啊!”另一個丫鬟上前勸說道:“夫人不是已經把丞相的印章拿到了手嗎?有了這丞相印在,夫人的手裡可握着相當大的權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