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階!”
陸塵劍眉倒挑,內心也是殺氣翻涌,五人聯手本就是互相幫助的行爲,一起探索秘境中的隱秘。這二人出力少也就罷了,萬萬不該在最後關頭拋棄隊友獨上天階,要不是自己和雲厄趕來相助的及時,堂堂一大門族的宮主豈不會就這樣被人坑死,這也太憋屈了。
臨危救下陳香渺,看見陳香渺的一張小臉氣的紅中帶紫,陸塵便知道她動了真怒。
雲厄也是一臉的不滿和憤慨,狠不得將二人生吞活剝了事。
“走,老朽饒不了他們。”雲厄沉喝一聲,竟似有着歇斯底里的意思,可見他與陳香渺的關係非淺。
三人並肩而行,殺意滔天,短短几百丈的距離萬法齊出,低沉的天際陡然綻放出三道奪目的異彩。
一路鐵血的殺到天階之下,三人縱身飛上天階。
身體御空飛起的一瞬間,一股龐大的壓力襲頂而來。這股壓力比起在古都浮城內的神念壓力來的還要強大數十倍,出乎三人意料的將他們硬生生的『逼』到了臺階上,竟然連飛都飛不起來。
陳香渺和雲厄微微一怔,大爲不解,向上看去,只見餘道子和延王一前一後苦不堪言的攀登着,馬上看向陸塵。
壓力!
猶若重力禁制陣法般的強大壓力,讓攀上天階的衆人連飛行的能力都失去了……
不是失去!
陸塵提了提氣,發現自己若是用臨天意志飛起來並不無可,但要消耗的神念和神力就會達到一個恐怖的數字。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強行加快速度飛上天階,追上餘道子和延王二人,恐怕走不了多遠就會因爲天階上的強大禁制而將法力、神念消耗一空,繼而被壓成一灘肉泥。
“是意志。”
陸塵低哼了一聲,說道:“用你們的神念與這裡的意志抗衡,千萬不要妄想飛起來,用你們的意志,堅定的自身意志,才能走的更遠,實在撐不住,就出城吧。”
“意志?”
兩人雖然是天聖,又是兩大門族之主,但對於巨頭的說法,還處於無知當中。陸塵提到的意志,他們根本沒聽說過。
兩人驚駭的望着陸塵,發現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傢伙了,什麼是意志?兩人問出聲來。
陸塵舉步維艱、皺眉冷對,慢慢攀登,眨眼間上了三步臺階,而越是向上,那般來自巨頭、抑或是天地間的意志就越爲強大,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唉!”陸塵嘆了口氣,知道不解釋清楚,兩人是絕對不能靜下心來按照自己的話去做了,於是不顧辛苦的說道:“我輩修真者企望大道,大道的終極就是意志。”
他說道:“比如天聖,我們的大道可以讓我們去達至高三十三重天,然而天外有天,即使是三十三重天也不是巔峰,三十三重天外,還有更高的空間層次。而空間層次越高,越需要用越強大的神念去對待。而神念達到三十三重天的修境的時候,就會向着意志轉化。”
兩人聽的雲山霧罩,看着陸塵臉上無比正經的顏『色』,卻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聽着,像兩個認學孩童,在聆聽書塾中老先生的教誨。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自身意志,也就是神念。只不過很少有人會發現自己的自身意識所在,它深藏着個人心中的世間大苦海里,身爲修境,爲探求天道,會『迷』茫於此。苦苦追尋一生,就是爲了找到自身的意志。”
聽到這裡,雲厄駭然一驚,問道:“玉湖道友,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每個人的神念都被約束在某個地方,一直沒有找到自己?”
陸塵點了點頭,讚道:“雲厄道友智慧過人,佩服。”
事實上天地意志解釋起來,頗爲複雜,光是用嘴說根本不行,還需要靠被傳授者的悟『性』才能體會到這一點。
雲厄能一點就透,說明他的悟『性』極高。再看陳香渺,也似有所悟默默沉思,陸塵不佩服都不行。
他說道:“可以這麼理解。”
那我們的自己在哪裡?雲厄又問道。
陸塵答道:“神念,便是你的意識、神識,我理解爲思想,都可以稱爲意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間大苦海,也就是種種心魔凝聚而成,我們『迷』茫於此,無法找到自己。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永遠止境天階,只要找到了天階,並在天階上找到出路,找到自己,就意味着尋找到自己的天地意志了。”
陸塵回身一指這古都浮城:“比如這片空間是某個強大高手的世間大苦海,他的心魔就是那數以萬計的天聖器魂,他原本『迷』茫於此,可是他找到了自己的永無止境天階。”
陸塵又指了指腳下的階梯:“這個天階可以讓他找到自己的意志,但天階是永無止境的,就需要你自己在天階上一步步攀登,從中感悟,機緣巧合、神念修境提升、排除心魔……種種方式都可以找到自己的意志,也就是強大的天地意志,這樣才能成爲巨頭。”
他一邊攀登,一邊講解着最難理解的天地意志,累的苦不堪言,但總算把話都說完了。陸塵不在乎泄『露』天機,因爲當初太乙真君告訴他的時候也不算泄『露』天機,而爲了讓兩個暫時的盟友能夠渡過難關,他只能道出世間的大秘密。除此之外,陸塵也是有着爲日後三大門族聯手作打算的念頭,如果陳香渺和雲厄能夠找到自己的意志,哪怕是自身意志,對未來對付五大門族也會有好處的。
當然,古都浮城顯然不是他們的世間苦海,天階也並非他們自己的永無止境天階,可以說這裡的天階和苦海都比他們要厲害許多倍,能不能走上去,就要看他們自己了。
“我懂了。”雲厄並沒有急着攀登,而那些天聖兇魂似乎極爲忌憚天階似的,自打五人上了天階之後,就沒再追過來。
雲厄沉思片刻,言道:“此地苦海、天階,乃是某個前輩高人的,如果我們想走上天階,就一定要用強大的意志來抗衡,但這卻無法讓我們在自己的苦海中找到意志,只是意志上的一種磨鍊,或者考驗。”
陸塵微微一怔,下意識的讚歎道:“雲厄道友,看來你懂了。”
的確,陸塵想說的就是這個,外人的苦海和天階,並不能幫助他人找到自己的意志,但可以磨練意志,因爲在這條路上,本身就有巨頭的天地意志足跡,如果能夠踏過天階,無疑是對神念、意志的極大提升。
雲厄慚愧的擡起頭,再看向陸塵的時候眼中的目光就變了,變的無比敬畏,宛若一個學生恭敬的看着他的老師,他苦笑道:“唉,雲厄有眼無珠,一直以來都覺得上天三界能在我之上者除了巨頭之外,並無他人,今日雲厄算是明白何爲天外有天了,道友……不,玉湖前輩,請恕雲厄此前無禮……”
雖然沒有躬身拜倒下去,但云厄的神情極爲的虔誠,如今他看待陸塵的時候,再也不是平輩論交,而是將陸塵當成了跟萬壽天聖同一輩的人物……
不,玉湖比自己的老師,還要強上數倍不止。
陳香渺也是一臉的畢恭畢敬,身爲一族之主,她的悟『性』自然不會比雲厄差到哪去,短短的數十息之後,她明白了何爲意志,雖然很模糊,至少找到了方向。
陳香渺滿是虔誠的微微欠了欠身,畢恭畢敬道:“多謝前輩指點『迷』津,小女子此謝過了。”
陸塵並未阻攔二人,不是他託大,望眼天下,能夠得到他的指點,的確是一種大造化,畢竟他經歷過世間大苦海、永無止境天階,對天地意志,有獨特的感悟。
而身爲天聖差的就是指點,這一番話足夠讓雲厄、陳香渺足足省去很多時間揣摩天地大道了。
尊境玄妙之前,不能口言相傳;而修爲直『逼』天聖巔峰,卻有強大的神念可能領受這等授業之言。對於雲厄和陳香渺來說,這無疑是一種天大的造化。
“好了,兩位在此自行悟道吧。我要上去看看,莫要被那兩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得了先機。”
陸塵扔下一句話,拔身而起,天階的下面對於他來說還是很簡單的,因爲他的意志初成,速度比起四人來說,絕對要快的多。
眼看着陸塵幾個縱身消失在茫茫的雲霧中,雲厄和陳香渺歎爲觀止。
“他究竟是什麼人?悟『性』居然如此之高,傳聞中只用拿到九枚天石才能成爲巨頭,可是他一隻腳已經踏入了巨頭的門坎。這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人。”雲厄嘆道。
陳香渺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天大地大,能人志士多如天上繁星,遠古劫降臨就出現這樣一個高手,真不知道,九枚天石若是一起現世,還會引出多少強大的高手。”
雲厄饒有深意的看了陳香渺一眼,嘆道:“丫頭,此乃莫大的機緣,不要浪費了,上面的事就交給玉湖前輩吧。”
兩對望一眼,並不急於攀登,而是閉目沉思,領悟起陸塵話中玄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