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主府出來後,砷冥等人徑直回到孟府。一進府門,砷冥就率先責難道,“商老弟,你在城主府做的也太**份了,孫若彤只是一個弱女子,你怎麼就能下得了毒手?”
商別離不敢和砷冥爭辯,嘴中說道,“前輩,是我莽撞了,當時氣昏了頭,一時失手才下此重手,誰知道孫若彤連我一成的功力都扛不住。”心中卻想道,是誰氣勢洶洶的要找孫若彤,沒想到被她拍了幾句馬屁,就開始替她出頭。
砷冥冷哼一聲,“照你的意思,孫若彤是活該了?”
商別離忙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砷冥道,“沒有就好,幸虧孫若彤受傷不重,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等着給她償命吧。”
砷冥此言倒不是威脅商別離,孫若彤深受陳雪器重,待其宛若親生女兒一般,如果陳雪獲知孫若彤有個三長兩短,一定會起全國之力追殺商家所有成員,到時候別說商別離只是一個普通的元嬰期高手,就算是大乘期估計也討不了好處。可是這番話聽在商別離的耳朵裡,卻別有一番滋味,他以爲砷冥要仗勢欺人,強壓心中怒火,“多謝前輩教誨,別離一定銘記在心。”
孟曉錚道,“師父,商伯伯,我們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我們還是先商量一下如何應對官府封礦的事情吧?”
砷冥佯怒道,“還說什麼說,事情已成定局,何況女皇陛下已經做出了補償,要我說,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呃,曉錚,迦霖,爲師累了,先休息去了,你們留在這裡好好陪陪幾位長輩,啊!?”
孟沅仁急道,“前輩,你怎麼能現在離開呢?”
孟曉錚躬身行禮道,“弟子躬送師父。”她明白砷冥心中所想,砷冥其實對十年年限還是有些不滿意,但是又礙於身份,恪於諾言,不方便也不屑於背後搞鬼,所以他纔要離開這裡。
砷冥離開後,孟曉錚道,“爹,商伯伯,商二伯,這次官府不顧我們的感受,想強行把龜谷晶礦封閉。我們在正面不能和他們對抗,背地裡我們卻不能屈服於他們,我們不能讓孫若彤順順利利的把晶礦關閉,自古有言,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倒要看看孫若彤她憑什麼把我們的礦山封閉。”
商別離沒有迎合,反而陰陽怪氣地道,“賢侄女,這件事我看就算了吧,不要白費工夫了。依我看,你還不如把你的小聰明放到如何揪出來偷盜我們存放在你們晶礦密室內的寶貝的人身上?”
孟沅仁道,“商老哥,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什麼時候成了存放在我們晶礦密室了?難道龜谷晶礦你們沒有股份嗎?晶礦是我們孟家的,也是你們商家的,你可不要把責任一股腦推到我們孟家身上。”
商別離道,“我說錯了嗎?龜谷晶礦平時是誰負責經營,它的安全保衛工作又是誰負責,難道不是你們孟家在做嗎?現在我們商家幾十年的心血一下子全都沒了,不找你要找誰要,你不負責誰負責?”
孟曉錚痛苦的閉上眼睛,龜谷晶礦是三方合作的基礎,現在晶礦沒了,三方和諧合作的基礎就沒了,再也難以回覆往日互相信任互相扶持的局面了,這僅僅是頭一天啊,以後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商狐站起身來,開始唱紅臉,“大哥,你先坐下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孟老弟,我大哥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東西的確是在你們的保管之下丟失的,你們必須得給個說法。”
孟凡氣呼呼的站起身來,“這事怎麼能夠推到我們頭上。晶礦失竊的頭一天,商大哥可是親自到礦上去了一趟,我還專門提醒過,要加強守衛,防止被竊,當時是商大哥信誓旦旦的說不用了,說依靠當時的保衛力量足夠應付宵小之輩了,怎麼一轉眼,你們又把責任推到我們孟家身上了?”
孟天和弟弟並肩站在一起,“二弟說的對,我可以作證,是商大哥不讓加強保衛力量的。”
商別離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狡辯道,“你們是親兄弟,當然幫着自家人說話了,不足採信。”
孟曉錚一揮手,阻止兩個哥哥繼續和商別離爭辯,她面露悽容,走到商科怗身邊,深情地道,“義兄,你我結爲兄妹已經兩年多時間了,我們之前的情誼比親兄妹還要深厚,今天我姑且不信我兩位親生哥哥的話,就要聽義兄一句話,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商別離一字一句的道,“兒子,你可要實話實說啊。”
孟沅仁道,“賢侄你可不要忘記,你和曉錚結爲兄妹是對着心魔發誓的,你們可是約定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你今日如果背棄昔日的諾言,可要小心翌日被心魔反噬,受盡世間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商科怗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忙道,“爹爹,二叔,都怪我,是我不讓天凡兩位兄弟加強戒備的。”
商別離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罵了一句,“我怎麼生了你這樣一個孽子。”
孟曉錚道,“多謝義兄仗義執言。”
商科怗道,“曉錚妹妹不用客氣,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爹爹,二叔,孟叔,現在是我們商孟兩家生死存亡的關頭,此時我們應該同仇敵愾,不能窩裡反。調查被盜事宜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做出來的,不如暫且壓後,我想和我們三家之力一定可以揪出幕後黑手。目前我們最要緊的就像曉錚妹子所言,想出一個應對的方案,不能讓孫若彤輕輕鬆鬆的把晶礦炸掉,官府像打發叫花子一樣打發我們,我們絕不能讓他們如意。”
商狐道,“大哥,我看藜科說的很有道理,我們現在的確是應該一個拳頭對敵,不能分散力量。”
商別離想了想,對着孟沅仁拱手道,“孟老弟,我剛纔氣糊塗了,說了不該說的話,你和賢侄女多多包涵。”
樸迦霖冷冷的看了商別離一眼,如果剛纔商科怗不說實話,敢把贓栽倒兩個大舅子身上,他豁出和商家撕破臉也要和商別離打一架再說。商別離嚇的出了一身冷汗,他忘了還有樸迦霖這個人,他可是孟曉錚的丈夫,商家和孟家理論,他不可能袖手旁觀,幸虧沒做出出格的事,要不然商家就和玄衝派結仇了。
孟曉錚見三家聯盟得到了暫時的維護,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商伯伯,商二伯,我們在座的都是一家人,過去的事咱們就不提了。我們都一切朝前看,我保證一定在修真大會召開之前,把偷盜我們三家寶貝的小賊揪出來,決不讓他逍遙自在。”
商別離道,“好,我信得過賢侄女,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孟曉錚道,“請商伯伯放心。不過現在我們是不是商量一下如何阻礙孫若彤封礦啊?”
商狐道,“賢侄女,在座的就數你聰明多智了,倒不如你說一個方案。我們大家參詳參詳。”
孟曉錚道,“好,那我就獻醜了。”
丹妮爾差一點被孫若彤拋出來的處理方式炸暈,“孫若彤,你有沒有搞錯?那麼好的一個晶礦,你居然要把它炸掉,你真是暴殄天物,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要不想要,可以把礦山給阿政或者給我呀,幹什麼要炸掉?”
孫若彤道,“龜谷晶礦是孛閡鯧的起源地,不徹底把礦山炸掉,以後指不定什麼時候孛閡鯧又會死灰復燃,所以最妥善的處理方式就是把礦山炸掉。退一步講,不炸礦,把礦山交給小政或者你們戈哈姆家族經營,你們有什麼能力保證玄衝派到時候不會找上門。如果將來有一天,龜谷晶礦恢復開採也輪不到咱們。就算雪姨肯把礦山交給我們,我們既不能保證別人不會找上門,也不能保證孛閡鯧不流傳出去。所以炸礦是目前唯一積極穩妥地方式,從此以後,牧馬城的百姓再也不用擔心家人的安全了,不用害怕家中的牲畜會被孛閡鯧吃掉了。”
丹妮爾一撇嘴,道,“真沒勁,到頭來,阿政什麼都沒有得到。”
秦政道,“沒關係,我不在乎的。”
孫若彤掩嘴笑道,“誰說小政沒有好處的。嗯,小政聽令!”
秦政笑道,“彤彤姐,什麼事啊?搞得這麼嚴肅。”
孫若彤面色一扳,道,“小政,你嚴肅一點,我馬上要傳達雪姨的旨意了,小心姐姐治你一個失儀之罪。”
秦政神色嚴肅,一挺胸,“是。微臣秦政洗耳聆聽女皇陛下教誨。”秦政的做作引得孫若彤和丹妮爾咯咯直笑,兩女不同的丰姿讓秦政看花了眼。
孫若彤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好了,小政,你不用逗姐姐開心了。我現在就把雪姨的意思告訴你。雪姨說,等玄衝派他們從晶礦撤出以後,封礦以及炸礦的所有事情就交給你負責了,封礦在大後天進行,炸礦可以拖到一個月以後,今天是七月十八號,等到八月十八號那一天,無論你在幹什麼都必須把礦山炸掉。”
秦政眼睛一亮,“彤彤姐,你是說……”
孫若彤道,“你心裡明白就行了,沒有必要說出來。”
丹妮爾“啊”了一聲,拉着秦政的手蹦了起來,“我明白了,太好了,阿政。”
秦政看到孫若彤面色一變,忙訕訕的把手從丹妮爾小手中抽出,尷尬的道,“彤彤姐,丹妮,我現在就去準備。”說着,他扭身朝外走去。
丹妮爾在他背後喊道,“阿政,你等等我,我跟你一塊兒去。”
孫若彤道,“丹妮爾,你要是想害小政,你就跟着他去吧。”
丹妮爾停住腳步,疑惑的問道,“爲什麼我跟着小政去就是害他?”
孫若彤微微一笑,“丹妮爾,我今天忙了一天,出了一身的汗,想洗洗澡,你也知道我受傷了,能不能請你幫我燒一鍋開水,再幫我洗洗澡啊。”
丹妮爾一咬銀牙,輕跺蓮足道,“我可以幫你,不過你要和我說清楚,爲什麼我跟着小政就是害了他。”
秦政行色匆匆出了城主府。他已經預料到查封礦山不會是一件輕鬆的差事,到時候一定會有各種各樣的麻煩等着他處理。這件事既然交給他負責,他就要乾的漂漂亮亮的,不能拖泥帶水留下後遺症。城主府沒有幾個人能幫得上忙,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請牧馬城的駐軍幫忙了。陳蓉送給他的鳳雛令可以調動指揮萬人以下的兵馬,一萬人用來封山查礦足夠用了。
秦政來到牧馬城外的軍隊駐地,駐軍的將軍是二品武將馬福山。馬福山一共統領着五萬兵馬拱衛着牧馬城和天馬草原的安全。秦政他雖然沒有見過面,但是素有耳聞,今天見到他來到,又手持着儲君的鳳雛令,很爽快地答應撥給秦政一萬兵馬聽從他的調遣。秦政嚇了一跳,他不是孫若彤,指揮這麼多人可沒有一點經驗,再說了龜谷晶礦大小有限,用不了這麼多人。於是,馬福山幫他挑出來最精銳的三千人,又讓麾下一個叫董矸的副將幫助秦政統帥。秦政和他們約定在大後天上午卯時正,董矸帶領三千人馬,攜帶兵器糧草在牧馬城北門外等候秦政的吩咐調遣。秦政覺得光有軍隊還不放心,於是派方強回了一趟京城,又調撥來四十多位官修真聽從他的派遣。
對秦政這樣大張旗鼓地舉動,孫若彤暗暗點頭,對愛郎能夠防患於未然深表欣慰。她羈絆住丹妮爾,不讓丹妮爾打擾秦政做事。爲了做到這點,孫若彤總是用那句“你會害了小政”來威脅丹妮爾,丹妮爾使盡手段也沒有能夠撬開孫若彤的嘴,讓她說出背後的原因。
時間轉瞬即逝,眨眼間,官府封礦的日子到了。秦政帶領着五十名官修真、三千官兵,浩浩蕩蕩的發兵龜谷晶礦。在軍隊隊伍後面還跟着十幾輛馬車,也不知道里面坐的什麼人。
到了晶礦附近,礦山的出入口已經被一大堆人團團圍住。他們手拉着手,肩並着肩,阻擋官兵的前進。有人在他們當中鼓譟道,“弟兄們,不能讓他們進去啊。這些當兵的是來砸咱們飯碗的,想想家中嗷嗷待哺的孩子,白髮蒼蒼的老母親,哪一個不等着我們帶回工錢贍養他們。而他們卻不顧我們死活,要把我們逼到絕路上啊,弟兄們,說什麼也不能讓這些當兵的進來。”這人的話把礦工們的拗勁激發了出來,羣情涌涌之下,臉上浮現出堅定的神情。幾千名礦工頓時和三千官兵對立起來。
董矸催馬走到秦政身邊,“秦大人,衆怒不可違呀,我們怎麼辦?是殺是撤,您給個話。我們三千官兵堅決執行您的命令。”
秦政道,“董大人,他們都是我們的家鄉父老,怎麼能夠把刀對向他們。呃,這件事交給我處理。”他走到礦工前面,高聲喊道,“鄉親們,我是秦政,是具體負責查封晶礦的官,你們有什麼話可以跟我說,有什麼合理的要求也儘管和我提。”
頓時,礦工們嚷嚷開了,有讓秦政撤軍的,有讓秦政給個說法的,說什麼的都有,亂七八糟,熙熙攘攘,饒是秦政耳力非凡也聽不大清楚。
秦政揮揮手,扯着嗓子喊道,“鄉親們,你們能不能選出幾個代表來和我談呢,你們這麼多人一起說我什麼也聽不到。”
礦工們安靜下來,互相看了看旁邊的夥伴,沒有人站出來,其中一個人喊道,“不能聽當官的鬼話,他把我們騙出去,大刀一揮,就把我們的頭砍下來了,我們要抱成一團,這樣他們就不敢傷害我們了。”
秦政頓時明白這些礦工是被人煽動起來和官府對抗的,於是,他也不再嘗試着和礦工們商討,他站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喊道,“鄉親們,你們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我們雙方之間產生了很多的誤會,今天我就當着大家的面澄清一下。官府查封晶礦不是要打碎鄉親們的飯碗,反而是爲了保護大家。”
又是那個男的在下面喊道,“大家不要聽他瞎說,他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他都要封我們的礦山了,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說不是砸我們的飯碗,如果這還不是,怎麼樣纔算是啊?”他的話剛說完,人羣裡砰的一聲,極力煽動礦工的傢伙被一個官修真丟出了人羣,“監院大人,就是他煽動百姓。”
礦工們以爲秦政要動武,高聲喊道,“放了他,不許殺無辜百姓。”
“鄉親們,你們放心,我不會殺他的,也不會殺你們任何人。”秦政跳下石頭,蹲在那個人身邊,“說,是誰派你來的?”
那人硬抗道,“沒有人指派我,我就是看不順眼官府砸我們的飯碗。怎麼,只需你們當官的做,就不許我們老百姓說話了?”
秦政笑道,“你的意思是說你也是礦工了?”
那人道,“是啊,我就是礦工,在礦上幹了都一年多了。”
秦政嘿嘿一笑,抓起他的衣服,那人裝腔作勢的慘呼了一聲,“快來人哪,當官的打人了。”
秦政徑直擄起他的袖子,白花花的胳膊出現在衆人面前,“鄉親們,你們請看,這個人細皮嫩肉的,無論從哪裡看也不像是當了一年礦工的人。”
那人狡辯道,“我這是天生的,你管的着嗎?”
秦政不再理他,對一個官修真道,“看着他,別讓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