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忠這一去,一直到了天黑還沒回來。
顧辰呆在房內,一步未出,默默的打坐修煉。
明日的鯨盟會議他將見到來自白鯨府三十六宗的各個宗主,必須養精蓄銳,做好準備。
夜漸漸變深,尉遲忠仍然沒有回來,這時顧辰感覺到了不對勁。
以尉遲忠的腳程,查探個情況哪裡需要那麼久時間?
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正想着,清風齋外傳來一堆腳步聲。
顧辰皺起眉頭,推開屋門,走了出來。
來者是白鶴宗的人,爲首的是名中年男子,頭束木冠,身穿道袍,長着八字鬍。
“可是天辰宗陳宗主?”
中年男子冷瞥了顧辰一眼,並無多少敬意的道。
“是我,你是何人?那麼晚到此,有何指教?”
顧辰平靜的反問道。
“在下白鶴宗執法長老許琨。陳宗主,你的屬下打傷了我白鶴宗丘長老,行爲極其惡劣。我宗宗主讓我來請你走一趟,協商處理此事。”
許琨自報身份,顧辰聽着,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
尉遲忠打人了?
有意思。
“帶路。”他只說了兩個字。
許琨臉上稍顯驚訝,還以爲對方會追問事情的具體經過,沒想到一句廢話都沒有。
初生牛犢不怕虎。
他心中冷笑,親自在前方帶路。
一行人離開清風齋,很快來到了白鶴宗的執法堂。
一到這裡,顧辰才發現這裡竟然已經聚集了不少修士。
神識稍稍一掃,這執法堂內竟然有不下二十名涅槃境的大修士,恐怕其中有不少是一宗之主。
而此刻,鬚髮皆白的尉遲忠手持一杆戰矛,脊背骨挺拔如鬆,怒視堂中的衆人。
顧辰一眼看到他,發現他並未受傷,心裡不由得鬆了口氣。
眼光一瞥,站在尉遲忠對面,那白天時有過一面之緣的丘長老,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只見他頭破血流,鮮血染紅了衣襟,看着好像受傷不輕。
“宗主,天辰宗陳宗主到了。”
許琨上前回報道。
白鶴宗宗主路閒雲此時坐在堂上,神色陰沉,見到顧辰到來,也不起身相迎。
“陳宗主,你們來我白鶴宗做客,你的人卻公然打傷我白鶴宗長老,請給我一個解釋。”
他語氣冷硬,聽到這話,執法堂內圍着的各宗修士有不少流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目光。
顧辰面無表情,語氣平靜。
“事發突然,還請路宗主給我時間,弄清楚事情是怎麼回事。”
路閒雲頓時不說話,顧辰則走向了尉遲忠。
“老忠,事情是怎麼回事?”
顧辰問道,尉遲忠聽到他的這稱呼,憤怒的臉上一愣。
宗主之前可從未這麼稱呼過他,他很快明白過來,宗主是準備給自己撐腰,不好說得太直接。
一時,他心裡原來的一些顧慮消失得一乾二淨。
“宗主,別聽他們胡說八道,是那姓丘的非要招惹我!”
尉遲忠義憤填膺,湊近顧辰,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原來,白天時他出門查探情況,走了一圈下來,才赫然發現整個白鯨府三十六宗,除了他天辰宗被刻意安排在荒涼簡陋的清風齋,其他宗門都住在了奢華的羣芳閣。
如此明目張膽的蔑視他怎能忍受?
他自己倒無所謂,但顧辰是一宗之主,是天辰宗的臉面,他絕不允許受到如此怠慢!
於是他就去找丘長老,想要求他給顧辰換一處住處,卻沒想撲了個空。
對方故意躲着自己,他找了一圈,直到天黑才找到他。
而當時白鶴宗所做的事,更令他感到氣憤難堪。
“宗主,今日三十六宗入住白鶴島,那白鶴宗宗主路閒雲一一上門拜訪各大宗門的宗主,唯獨漏過了您。老夫找到丘長老時,要求他給我們換住處,沒想卻遭到他的冷嘲熱諷。”
“他說島內實在是沒有住處了,我們又來得比較晚,所以才委屈我們住清風齋。可老夫明明看到白骨門的人來得比我們還晚,卻被他們恭恭敬敬接到了羣芳院!”
“是可忍孰不可忍,那傢伙實在欺人太甚!”
尉遲忠說道,老臉都漲紅了。
“所以你就動手了?”
顧辰全聽明白了,臉上似笑非笑。
“姓丘的還想先教訓老夫,哼,可他沒想到老夫的修爲可一點都不比他差,一矛抽下去,就把他打成了鳥樣!”
尉遲忠實在率直,說到最後,故意提高了聲量。
那丘長老聽到,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路宗主,事情經過陳某全都明白了。”
顧辰問完,在執法堂中緩緩踱步,眸光一一掃過圍觀之人。
當注意到角落處幾名身穿眼熟的深紅長袍,眉心有血色印記的傢伙,他眼神變冷了不少。
他太天真了。
臨行之前尉遲忠曾經告訴過他,鯨盟會議上向來勾心鬥角,只要表現出一點軟弱,就會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這提醒他是記着的,只不過他的注意力放在了明日的會議上,卻沒想,陰險的較量今天就開始了。
從尉遲忠探查的情況來看,白鶴宗分明是在故意刁難,甚至是羞辱他們。
他們與自己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爲何要這麼做?
顧辰只能想到是受人唆使,有利益交換在裡面。
而放眼偌大的鯨盟,誰和他們有仇?
所以,當看到這執法堂內有煉血宗的人在,顧辰就明白了一切。
真是其心可誅!
故意打壓怠慢自己,無形中降低天辰宗的地位,令它受各宗輕視。
然後再激怒老忠,借他來把自己這個宗主拖出來審判!
這明顯是早有預謀,就算尉遲忠今晚不率先動手,他們也會以別的藉口來挑釁天辰宗。
而且尉遲忠突破進涅槃境是剛剛不久的事,敵人是不知道的,若不是他實力大進,恐怕今晚吃大虧的會是他……
想到這些,顧辰眼神已經是一片冰冷。
“陳宗主,既然你都知道了經過,這事情你說怎麼處理?”
“我白鶴宗以禮相待,你的手下卻用野蠻行徑打傷我宗長老,此事若不得到妥善解決,我如何向宗內弟子交代?白鶴宗又如何在鯨盟立足?”
路閒雲終於捨得從位置上站起來,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正義凜然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