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健道:“我就是一個學生,有什麼好高就的,不過運氣好開了一家小公司,生意還行。”
“哦?哪家公司?”
“呵呵,民辦小企業,不值一提。”周健懶得跟這傢伙多費口舌,然而這位還沒打發完,又有一個身穿西裝,帶着金絲眼鏡的高瘦男子走了過來,剛纔聞人慧音跟周健牽手的一幕有不少人看見了。
這人微笑着向聞人慧音舉了舉酒杯,說道:“聞人小姐,還記得我麼?”
聞人慧音道:“有些面善,是張先生吧?”
“呵……”那男子笑着搖頭,臉上絲毫不見尷尬之『色』,“我姓劉,叫劉延峰。”
“哦,不好意思。”
“沒關係。”男子說着轉頭望向周健,“這位朋友倒是面生的很,不知道哪家的子弟?”
周健無語了,這幫傢伙一張嘴就沒別的,無非是曬曬老子,曬曬家族,曬你妹啊,要不是顧忌聞人慧音的面子,他才懶得理會這羣自我感覺良好的少爺們,這種人在他看來根本就是小蝦米而已。
他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就是個小市民,沒什麼家族之類的。”
“哦?”聽到周健這麼說,劉延峰目光中『露』出了一絲輕蔑之『色』,“原來是這樣,這種層次的宴會你是第一次參加吧?難怪有些拘謹。”
劉延峰的口氣帶着一股淡淡的居高臨下的意味,然後他抿了一口酒,隨意的說道:“你父母在哪裡高就呢?”
周健笑道:“我父母也是小市民,沒啥好說的,不過我猜測兄臺的父母一定是『政府』擔當要職。”
“呵呵。”劉延峰自得的笑了笑,對這馬屁頗爲受用,事實上他父親確實在『政府』身居要職,人們都說他們父子身上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官氣。
“何以見得?”
周健道:“兄臺對我身世這麼關心,我猜你父母應該是人口普查辦的吧?所以家族遺傳職業病,一張嘴就查戶口?”
周健說到這裡,聞人慧音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而那劉延峰一張臉立刻沉了下來,再看周健的目光已經蘊含了一分怨毒之『色』,“我總遇到不知死活的人,人們都會忍不住逞一時口舌之利,殊不知這樣很可能會毀掉自己前途。”
劉延峰也懶得顧忌形象了,聞人家族雖然勢大,但是他們家也不差,這份親事談不上誰高攀誰,他會好言好語的在這裡當君子只是因爲對聞人慧音有興趣,既然對方不識擡舉,他也懶得客氣了。
這時,一個爽朗的笑聲傳來,“周兄弟只是開個玩笑,劉少不用這麼認真吧。”
衆人循聲望過去,卻見身穿一身筆挺禮服,頸系蝴蝶結的聞人澤走了過來,在他身邊是他太太,嶺南省委宣傳部大老闆的二女兒孫曉曉。
看到聞人澤,特別是聞人澤的老婆孫曉曉,劉延峰便不再說話了,他老爸雖然也是副省級高官,但是比孫曉曉的父親還是差了很多,畢竟人家是常委。
聞人澤笑道:“周小兄弟我們有半年沒見了吧,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聞人澤從那個身穿軍裝的男子開始介紹,周健聽的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大致好似是xx將軍的兒子,目前在xx軍區任職,後來又是劉延峰,周健也是懶得聽。
一圈介紹下來,聞人澤介紹了五六個人,每個人都有一大堆頭銜,周健卻是一個也沒記住。
後來聞人澤向衆人介紹周健,有意避開了周健的草根背景,只是含糊其辭的介紹了他在東方武館學習,實力高強。
對這所謂的“實力高強”,衆人自然不以爲然,人階下位也能說成是實力高強,還不是當保鏢的料子。
就在這時候,一個手拿紫檀木手杖的白髮老者出現在了宴會現場,他身穿紅『色』的唐裝,唐裝胸前繡着一條黑龍。
聞人慧音看到這老人對周健小聲說了一句,“我得過去了,那是我曾爺爺。”
曾爺爺?周健微微一呆,之間老聽聞人澤說“老爺子”怎麼怎麼樣,他一直以爲老爺子是聞人澤和聞人慧音的爺爺,沒想到竟是曾爺爺。
聞人澤估計已經快三十了,那這曾爺爺豈不是怎麼也要一百歲了?
一百歲還這麼硬朗,看上去跟七八十歲似的,難道他也是學古武的?
周健疑『惑』的望向聞人澤,而聞人澤似乎知道周健在想什麼,壓低聲音對周健解釋道:“我曾爺爺年輕時參軍,給一個大人物當警衛員,得到過一些機緣和指點,所以身子一直很硬朗。”
周健哦了一聲,聽聞人澤一說他倒是想起來了,以前慧音似乎是提過,聞人家族存在了一百多年,剛開始只是做一些生意,家族真正發跡卻在浩劫之後,現在想來大概就是因爲這位老爺子吧。
司儀宣佈宴會開始,老爺子講了幾句話,之後是上生日蛋糕,女僕們推出來一個九層的大蛋糕,足足有一人高,聞人慧音吹熄了蠟燭許願,然後分切蛋糕。
接下來是送生日禮物,各位年輕才俊紛紛拿出了自己帶的生日禮物,這不但是表現的機會,也是個家族炫富的手段,這讓周健當場傻眼了,暈死,聞人慧音從來沒告訴他生日禮物要當衆送的啊。
看到別人一個個送上禮物,價值十多萬的名牌女式手錶,天然珍珠項鍊,鑽石水晶髮卡……
周健再想想自己帶着的那個用一堆小海螺跟小貝殼粘成的拙劣無比的工藝品音樂盒,幾乎有撞牆的衝動了,這要是拿出來,還不得笑爆全場啊。
雖然周健沒想過跟這些與他原本就不在同一個世界的紈絝少爺們攀比什麼,但是這也不代表他願意被別人看笑話,何況這還關係到慧音的臉面。
實在無語,自己從來沒有參加這種豪門生日宴會的經驗,慧音也不提醒一下自己,就算不用賞金獵人協會那顆完美藍鑽,也可以買個珍珠項鍊,水晶頭花什麼,現在可倒好,那貝殼工藝品自己看着都樣衰,這怎麼拿得出來。
周健決定乾脆今天不送了,等着私下裡給,然而沒想到在一羣年輕俊傑送完禮物後,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移到周健身上,等着看這小子到底能拿出什麼東西。
我靠,周健心裡忍不住在心裡問候這幫傢伙們的家族女『性』,算了,反正躲是躲不過了,自己的那個工藝品貝殼絕對不能送,真送出去非把人笑死,乾脆送老媽給的那個手鐲算了,好歹也算是“傳家寶”,估計得值個幾百塊錢吧。
玉這個東西價格本來是不好說的,質地好的幾萬塊,質地差的一二百,不過以周健對母親的瞭解,這個鐲子能價值超過五百塊就燒高香了。
於是周健吭哧吭哧的拿出了那隻玉鐲子,對慧音小聲說道:“嗯……這東西是我們家的傳……呃……祖上傳下來的,好像是一直被當成定情信物,我媽媽說遇到喜歡的女孩就送給她,希望你能喜歡。”
衆人的目光自然隨之落在那個鐲子上,然而那玩意兒怎麼看都像是假冒僞劣的地攤貨,淘寶上一搜一大把,一二百塊錢一個,還包郵。
而且這造型也太土了吧,這都什麼年代了,誰還戴這玩意兒。
果然是窮小子一個,買這幾百塊錢的鐲子也夠他肉疼了,估計他身上那一套名牌也是租的吧。
衆人紛紛惡意的猜想着和嗤笑着,當然誰也沒有表現出什麼,而聞人慧音此時小心翼翼的接過手鐲,因爲周健那句“遇到喜歡的女孩就送給她”,她此時心裡甜絲絲的。
“我收下了可就不退了哦,阿健你想好了嗎?”
“當然啊。”
兩人的聲音幾乎只有對方能夠聽到,聞人慧音滿心幸福感的把手鐲帶在手腕上,潔白如玉的皓腕,配上碧綠光潔的玉石鐲子,看上去竟憑空生出幾分典雅之姿。
而就在這時,聞人家族的老爺子突然走了過來,他深深的看了周健一眼,說道:“這位小兄弟,我能看看你的送給慧音的禮物嗎?”
周健微微一怔,旋即說道:“當然。”
聞人慧音把鐲子脫下來遞給爺爺,老爺子掏出懷裡的眼鏡戴上,把鐲子拿在燈光下反覆翻看,慢慢的,那老頭的手開始微微顫抖,而臉上的表情也似乎激動起來。
足足過了幾分鐘功夫,老頭放下了手鐲,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心中的激動,“小兄弟,這鐲子你是從哪裡買來的?”
“我媽給我的啊,說是祖傳的。”
“祖傳?你父親叫什麼?”
“周大年。”
“周大年?”老頭面『露』疑『惑』之『色』,“你爺爺叫什麼?”
“我爺爺叫……呃……我也不知道我爺爺叫什麼。”周健相當無語的說道,聽起來可笑,但是他確實對爺爺『奶』『奶』這兩個詞沒什麼概念,他從沒見過爺爺『奶』『奶』,哪怕照片都沒見過,而且老爸也從來不提,小時候周健還以爲老爸是孤兒,所以纔沒有爺爺『奶』『奶』。
這老頭激動個啥?難道這鐲子是老爸結婚的時候給老媽了,然後老媽又琢磨着等自己談對象了再給自己?而這老頭認識老爸?
暈死,這老頭年輕的時候不會就是給老爸當警衛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