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到了臘月便是三生了。”淑妃說辭,眼中一抹黯然,並未逃過靜姝眼睛,不過靜姝也沒有細問,只是同淑妃一起逗着小格格。
“弟弟……弟弟……”小格格被靜姝逗得開心,突然指着靜姝肚子喊着弟弟,靜姝一驚,遂笑出聲。
淑妃也不曾想到小格格會說出這話,想起定是早上她說話時,小格格記住了,“早上聽說瑾嬪懷了身孕,本宮便對她說,瑾嬪娘娘要爲她生一個小弟弟,問她開不開心,那會她只顧着吃東西,並未回答,不曾想,她竟然能記住,哈哈……”
許是有身孕的緣故,瑾嬪看着小格格心中極爲喜歡,又是賞吃的又是賞好玩的玩意,甚至連她最喜歡的一串翡翠手串,也賞給她玩耍。
“妹妹如此喜歡小格格,不知想要個阿哥還是一個格格?”蕭妃見兩個大人逗着小格格,便有些好奇。
靜姝摸了摸小腹,心中想着,只要能平安生下皇嗣,不管是阿哥還是格格,她都喜歡,“現下才一個多月,哪裡知道是男是女,要說妹妹喜歡哪一個,私心裡還是喜歡格格,未出閣時,額娘便對本宮說,女兒是額孃的小棉襖,知道心疼人,本宮也不期望別的,有個小格格在身邊,心中便極爲滿意。”
“本宮看着你們如此喜愛孩子,本宮也真想有個自己的孩子。”許是看多了淑妃哄小格格的樣子,現下又看到靜姝懷了身孕,蕭妃心中極爲落寞。
淑妃聽蕭妃如此說,只是笑了笑,繼續逗着小格格,瑾嬪不知緣由,便說道:“姐姐定會如願。”
蕭妃將小格格掉落在地上的玩具撿起來,重新放到她手上,小格格似是對蕭妃手上的甲套極爲感興趣,伸手便要把玩,蕭妃擔心傷到她,將手抽了回來,小格格自然不依,嘴裡嚷嚷着“要……要……”,見蕭妃不給她,竟一撅嘴哭了起來,淑妃哄了好些會,瑾嬪又命人給她拿了一些甜食,吃到好吃的,纔算止住聲。
淑妃怕小格格一會看到又要,便命乳母將她帶出去玩耍,“小格格現在對什麼都好奇,什麼都想拿在手中玩,如果不給的話,便會哭,她一哭,本宮就心疼的不得了,可是也不能真由着她的性子來,只有狠狠心了。”
“小孩子嘛,心性如此,大了便會好些。”小格格走開之後,三個人坐在一起,倒顯得有些尷尬,瑾嬪也只是就着淑妃的話往下說。
“但願如此吧!”淑妃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聽說皇后娘娘又病了?”
“景仁宮的霜兒姑姑今兒來送賀禮時是這麼說的,說是前兒皇后娘娘在御花園賞月時感了風寒,現下咳嗽的厲害,怕傳染給妹妹,不能親自前來,便命霜兒姑姑前來。”早上時,瑾嬪本打算去景仁宮請安,剛準備出敬怡軒,便看到霜兒帶着幾個宮人,手捧着幾個錦盒前來,才得知皇后感染了風寒。
“本宮聽說皇后並沒有病,前兒皇上檢查大阿哥課業,結果大阿哥有幾次沒有答上來,皇上發了好大脾氣,皇后爲大阿哥求情,結果也被皇上斥責。”蕭妃將之前打聽到的消息告之兩人。
瑾嬪想起大阿哥,看上去極爲聰明伶俐,皇上對其也極爲喜愛,想來不會發太大的脾氣,“當真如此,妹妹見大阿哥乖巧聰明,****前去上書房,一刻也不曾偷懶,怎會如此?可是皇上問的問題,正好是師傅不曾教到?”
蕭妃笑了笑說道:“這個便不可知,皇后對大阿哥要求極爲嚴格,想來那日應是大阿哥緊張,才未回答出吧。”
淑妃想起大阿哥還那麼小,便****待在上書房學習,心中便有些替之擔心,“大阿哥如此小得年紀,身體可吃的消啊?”
蕭妃和淑妃的想法便不同,淑妃許是做了母親的緣故,事事從孩子身體着想,而蕭妃卻不是,“大阿哥是皇后親生,而皇上現下只有這一個阿哥,想來這太子之位定會是大阿哥,且皇后心中也是如此盤算,對大阿哥的教導當然要嚴厲許多。”
想起當初淑妃有孕時,曾經祈求菩薩讓她懷一個阿哥,現在看到大阿哥的樣子,心中慶幸,還好是個格格,“真是可憐了這個孩子,這麼小得年紀,便如此刻苦,還好本宮生的只是一個格格,天天這麼多人寵着,並不曾吃任何苦頭。”
“是啊,本宮也是這麼認爲,前些年因爲懿妃的關係,每次皇上來本宮宮中,都被懿妃命人以各種理由叫走,現在懿妃失勢,總算皇上可以在本宮的宮中留宿,本宮也有機會能懷上皇嗣,本宮也不求別的,給本宮一個像小格格那麼乖巧可愛的女兒便好。”瑾嬪本以爲蕭妃同懿妃關係不錯,現下看來,懿妃失勢後,蕭妃倒是撇的極爲乾淨,生怕懿妃連累她。
“是啊,本宮有了小格格之後,這心態也發生了變化,往年只想着同後宮妃嬪爭寵,現下全身心都放在小格格身上,本宮再無他求,只希望小格格能健康快樂的成長。”淑妃想起小格格,一臉幸福。
瑾嬪聽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着,並不曾插口,從她們話語中,瑾嬪好像聽出了一點什麼,她二人這是在旁敲側擊的告訴瑾嬪,二人並不想與她爭寵,現下她又有了身孕,萬一懷的是阿哥,那她最大的敵人便是皇后。
蕭淑二人見自己目的已經達到,又說了幾句後,吩咐敬怡軒宮人好生伺候瑾嬪便離開。
瑾嬪心中不是不明白,此刻她在宮中四面樹敵,她雖不去招惹別人,但不代表別人不來算計她。
後宮女人大多心中極苦,如果看到別人過的比自己好,即便是沒有招惹到她,她定會想法設法讓她失去所有一切,只有變得同自己一般,心中才稍稍好受一些。
瑾嬪因得皇上寵愛,現又懷有皇嗣,宮中多少雙眼睛在盯着她,處處暗藏殺機,她要時時注意,確保自己和孩子安全。
敬怡軒上下也算齊心,自瑾嬪懷孕以來,生活上全都仔細照看,瑾嬪平時吃食都是雪鳶親自去做,安胎藥也是柳鴻軒親自煎熬,因爲他們小心翼翼照顧瑾嬪,讓瑾嬪稍微有些放心。
進入第二個月之後,瑾嬪便知道害喜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任何東西吃不下,吃什麼吐什麼,原本就清瘦的她,現在看上去有些皮包骨頭,兩隻眼睛看上去尤其大。
“嘔……”早上起牀,雪鳶爲瑾嬪煮了一碗稀粥,擔心她沒有胃口,在裡面放了點切碎的酸梅子,酸酸的瑾嬪倒是多喝了幾口,可是沒一會的功夫,竟全都吐了出來。
皇上早朝回來,正好看到瑾嬪趴在那吐,急急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後背,極爲心疼。“怎會如此嚴重,這天天吃不下東西,身體怎能受得了,太醫怎麼說?”
瑾嬪低頭一直吐,根本無法回答皇上問題,站在一旁的雪鳶回到,“回皇上,太醫說娘娘懷的是第一胎,反應要大一些,已經開了藥,可是娘娘即便喝下去,不一會也全都吐出來,根本起不到作用。”
皇上見瑾嬪吐的差不多,將其扶起來,接過雪鳶遞來的水,讓其漱口,瑾嬪漱口之後,將碗遞到雪鳶手中,說道:“如此污穢之物,怎能讓皇上在此,還不快將皇上扶到外間。”
皇上看到瑾嬪蒼白的臉,因爲不斷嘔吐而染上不健康的紅暈,極爲心疼,“朕哪也不去,朕在這陪着你,雪鳶,再去盛一碗粥,朕要親自喂她。”
雪鳶領命出去,瑾嬪有些不自然的說道:“皇上,使不得,讓人看到,定會笑話於臣妾,好似臣妾是爲了讓皇上親自喂粥假裝這般。”
將瑾嬪有些凌亂的頭髮整理了一下,皇上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聽到她如此說,假裝生氣道:“誰敢笑話你,朕便砍了他的腦袋。”
瑾嬪午休剛醒來,便聽宮人說到,皇太后明日便回宮。瑾嬪入宮以來,從未見過皇太后,對她唯一的瞭解,便是從河間王口中得知。
太后爲人極爲陰毒狠辣,只要是對她有礙之人,必定被她除去,現在瑾嬪懷有身孕,心中自然想的便要多一些。
夜晚瑾嬪躺在皇上懷中,想了又想終是說了出來,“皇上,臣妾聽說太后要回宮?”
皇上將瑾嬪抱在話中,撫摸着她的後背,輕輕說道:“皇額娘差不多明日便可回宮,沒想到時間過得如此之快,皇額娘爲我朝在大覺寺祈福已經一年有餘,現下是該回宮了。”
皇上口中對皇太后去大覺寺爲國祈福一事極爲感激,可在瑾嬪聽來倒像是在說別人的事,與皇上無關,瑾嬪再一想,皇上許是有些睏乏,語氣纔會如此,“臣妾從未見過太后,這次太后回宮,臣妾定是要去請安,只是臣妾心中害怕,要是太后不喜臣妾,臣妾該如何是好。”
自瑾嬪懷孕以來,心思便多愁善感一些,皇上知她心中忐忑,便安慰道:“明日皇額娘回宮,朕定是要親迎皇額娘回坤寧宮,到時皇后也會率後宮之人前去迎接,你現在身懷有孕,如果覺得不適,大可不必前去。”
皇上雖如此說,瑾嬪更是不敢不去,皇上與皇后一起迎接太后回宮,她只是一個妃嬪,如果仗着自己懷有身孕而不去迎接,太后雖表面不會說什麼,但是心中定會給她安一個恃寵而驕的罪名,想來在後宮之中,她的日子定不會好過,明兒去迎接太后之事,她必定要前去,到時衆人皆在,想來太后也不會與她有何接觸,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等她獨自一人前去請安時,必定會與太后單獨相處,到時要是自己不小心回答有誤,或者不得太后老人家之心,後果當真是不敢設想。
“太后如此尊貴之軀前往大覺寺爲我朝祈福,臣妾雖身懷皇嗣,更不可恃寵而驕,明兒臣妾定會前去恭迎太后回宮。”瑾嬪說的小心,不知此刻皇上心中所想,等了會不得皇上回應,擡頭望去,皇上已緊閉雙目,想是已經睡着,瑾嬪換了一個較爲舒服的姿勢,躺在牀上,心中百感交集久久不能睡去。
第二日,皇上率衆妃嬪在宮門口恭迎太后回宮,太后因去大覺寺禮佛,場面不應太過鋪張浪費,此次前去只帶了數名大內侍衛和貼身宮人,遂回來時,也只是寥寥數人,皇上見太后轎輦自遠處慢慢駛來,臉上掛着微笑。
待太后轎輦到達皇上面前,皇上彎身恭敬地說道:“兒臣恭迎皇額娘。”
待皇上行罷禮後,皇后率衆妃嬪齊齊跪下,“臣妾恭迎太后回宮,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在紗幔中看到跪在地上衆人,遂招了招手,在馮德才的攙扶下走下轎輦,走到皇上面前,扶起皇上雙手,“皇上日理萬機,還來迎接哀家,哀家甚是過意不去。”
“皇額娘代替兒臣爲我朝前去大覺寺祈福,兒臣作爲一國之君心中有愧,皇額娘受苦了。”皇上見太后雖舟車勞頓,但臉上並未有疲勞之色,心中總算放下心來。
太后放佛已經忘記跪在面前衆人,只是拉着皇上的手,一副慈母的樣子,與皇上敘說,“能爲我朝祈福是哀家之榮幸,何來受苦之說,哀家在大覺寺中聽主持講經,才知佛法無邊,受益良多,皇上不必如此。”
皇后跪在地上,見太后與皇上說起祈福一事,插嘴說道:“臣妾本應同太后一起前去爲我朝祈福,怎知後宮事務繁多,大阿哥又無人照應,太后才允臣妾留在宮中,不過臣妾也不敢偷懶,自太后前去大覺寺之日起,臣妾便在宮中禮佛抄經,希望能盡一點綿薄之力。”
皇上聽皇后如此說,回頭看了她一眼,後又轉頭看着太后說道:“皇后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