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任萱離開後不久,附近停靠的一輛車內,有兩名便衣女警下車跟了上去。
兩人都是短髮,看起來非常幹練英姿颯爽,她們的任務是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任萱,這是陳益提前下的命令。
現在楊修明死了,楊修明高中時期的好哥們馬子平也死了,那麼作爲楊修明高中時期的女朋友,任萱會不會死?
沒有人敢打這個包票。
只要警力夠,任何可能發生的犯罪行爲都要扼殺在搖籃裡,所以保護任萱是非常有必要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陳益幾人沒有離開,依然在坐在那裡,此時何時新正在調查閆敬愷的個人資料。
“閆敬愷,男,二十三歲,高中畢業於陽城第十五中學,大學考入了帝城商業職業技術學院,五年制,明年畢業。”何時新開口。
陳益道:“三個人學習成績都不咋滴啊,全是職業院校。”
何時新:“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整天混在一起的要麼都是學習好的,要麼都是學習不好的,共同話題很重要,如果這個閆敬愷也被殺了,那麼……”
他沒有說完,意思顯而易見。
其實兇手的目標已經很明確了,巧合的解釋非常牽強,閆敬愷存在危險的可能性很大。
雖然剛纔任萱並沒有提及楊修明三人在高中時期到底做過什麼過分的事,但正如她自己所說,不可能全面瞭解另外一個人,楊修明到底幹了什麼,也許她根本不知道。
而且,不能排除任萱針對某件事撒謊的可能。
因此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快把兩人都保護起來。
陳益想了一會,拿出手機撥打秦河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
“喂?陳副支,這麼快就接到你電話了,來帝城了?”
秦河的聲音中帶着笑意。
陳益笑道:“秦隊,我在陽城。”
秦河:“哦……那就是有事需要幫忙?”
陳益:“對,我長話短說啊秦隊,這件事可能和你們帝城警方也有關。”
秦河凝重起來:“你說。”
陳益:“最近幾天的時間裡,我們東洲發生了兩起命案,一起在陽城,一起在安城,兩名死者無一例外都是被一刀割喉,這是第一個共同點,第二個共同點是兩名死者畢業於同一所中學,經過走訪我們確定兩人關係極好。”
“我要說的是第三個人,第三個人叫閆敬愷,和兩名死者也在同一所中學,關係同樣很好。”
說到這裡,他止住話語,秦河應該能明白他的意思。
秦河嚴肅道:“連環殺人案?閆敬愷很有可能是第三名死者是吧?”
陳益:“我們是這麼判斷的。”
秦河安靜了一會,道:“伱是想讓我把他保護起來,還是守株待兔直接將兇手摁倒?”
陳益:“保護,兇手具備一定身手,殺人速度極快,能做到兩秒鐘內收割一條人命,稍有不慎就會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我們不能賭。”
秦河:“還有更多信息嗎?”
陳益:“帝城商業職業學院,大四。”
秦河:“好我知道了,馬上安排警力做這件事,上一起案子什麼時候?”
陳益:“昨天晚上。”
秦河:“那還好,如果這個閆敬愷是第三個人的話,兇手現在應該還在路上。”
“陳副支,如果調查這兩天的火車站和機場,你覺得會有收穫嗎?兇手特徵掌握了嗎?”
陳益遲疑片刻,最終說道:“現場留下了三十四碼的腳印,身高一米五左右,表面看起來就是十歲左右的孩子,可以查一下。”
雖然現在卓雲那邊的走訪結果還沒有出來,但當第二名受害者出現後,加上剛纔對任萱的問詢,再根據現有的線索,兇手的畫像在陳益腦海中已經比較清晰了。
並不是侏儒,而是“孩子”。
電話那邊又安靜下來,半響後,秦河開口:“確定嗎?”
他質疑是正常的,一刀割喉和十歲左右的孩子,很難重合到一起。
陳益:“有把握,但暫時沒有直接證據,需要查。”
秦河:“明白了,你們要來帝城嗎?”
陳益:“等有了懷疑對象再說。”
秦河:“好,那要是保護和調查的過程中遇到了符合特徵的人,我就直接抓了?”
陳益:“如果身高外貌特徵完全符合,高中又在陽城十五中上學,可直接逮捕。”
秦河:“行,那我等你電話,對了,別忘了補協查函。”
陳益:“忘不了。”電話掛斷後,何時新開口:“十歲左右的孩子……真的有可能嗎?就算髮育慢一點,但現在已經四年過去了。”
陳益沒有回答,掛掉電話後也沒有放下手機,而是打開瀏覽器查了一會,隨即將手機遞給何時新。
何時新接過看了一眼,驚異道:“高地人症候羣?看來理論上是真的有可能,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陳益:“把所有學生資料過一遍,再去醫院問問,我們就知道到底有沒有可能了,一旦確定嫌疑人去了帝城,我們馬上過去。”
何時新:“好。”
下午,市局。
卓雲已經返回,江曉欣還在過濾學生資料,符合特徵的學生還是有的。
“陳隊,已經全部問過了,沒有一家認識監控中的那個孩子。”
辦案大廳,卓雲彙報走訪結果。
雖然監控中沒有拍到對方的正臉,但長輩辨認家裡的孩子還是非常容易的,僅憑衣服就能確定是不是。
陳益:“確實沒有對嗎?不存在親戚家孩子借住,看了圖片表示不確定的?”
卓雲道:“不存在,確實沒有。”
得到肯定,陳益拿起手中的照片,那是一張監控截圖,圖片中是一個低頭走路的十歲孩子。
推斷的準確率,更高了。
幾天前,兇手在楊修明離開按摩房的路上,突然出現將其割喉,做完一切後沒有離開,躲在了附近。
當有人發現屍體報警後,警方趕到了案發現場,兇手就混在圍觀人羣中,和所有看熱鬧的人一起,看着警方勘查自己的傑作。
隨着時間的推移,周圍的孩子離去,兇手也緊跟着離開。
也許,安城的情況也是一樣。
此時,嚴泉帶着安城刑偵支隊到了,大概有七八人,陳益連忙起身,主動和對方握了握手,何時新也跟着一起。
看着眼前的青年,嚴泉開口:“又見面了,很遺憾是以命案的方式。”
陳益道:“命案誰也不願意看到,這也沒辦法,嚴隊長請坐。”
嚴泉:“好。”
衆人坐下後,嚴泉說道:“陳副支,安城的命案昨晚剛剛發生,我們正要展開調查你就打來了電話,所以我們掌握的線索並不多,不知你們這邊怎麼樣?”
陳益道:“基本已經明朗,正在確認。”
隨後,他將陽城刑偵支隊目前所掌握的線索,完完整整的和對方說了一遍,既然是併案偵查,信息當然要共享,一旦確定兇手身份,雙方還要聯合抓捕。
聽完陳益的話,嚴泉很是吃驚:“如此,兇手的健康狀態是不正常的,發育非常遲緩,高中時期在同齡人當中,是最爲矮小的。”
陳益點頭:“對,從現場遺留的腳印看,這幾乎已經是可以確定的可能。”
嚴泉略微沉吟,道:“人生理上的疾病,往往會導致心理上也出現問題,如果受害者在高中時期曾經欺負過兇手,殺人動機就非常合理了。”
“簡單來說,就是我現在沒有能力殺你們,等我準備準備,有能力了就馬上要你們的命。”
“這個階段,兇手準備了四年。”
陳益遞過去一根香菸,說道:“嚴隊長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刑警,我估計這就是整個案情的經過。”
嚴泉接過香菸自語:“校園霸凌麼……”
陳益沒有迴應,他想表達的就是校園霸凌的意思。
校園霸凌現象在全球範圍內都非常嚴峻,可以說每個學校或多或少都會存在,受害者楊修明和馬子平在十五中本就是“頭號人物”,很容易聯想。
嚴泉:“還好有明確目標啊,懂我意思吧?”
陳益點頭:“當然,兇手要是隨機殺人,那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案件剛剛發生的時候,其實他想過連環殺手隨機殺人的可能,主要是作案手法過於詭異,死者的人際關係在調查過程中都顯示正常,不得不往這個方向去想。
如果是隨機殺人的話,兇手的特徵又如此容易忽略,那麼警方就很難在短時間內,查到關於兇手的線索。
這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受害者數量。
到時候可就不是兩個了,誰也無法保證能在兇手殺第幾個人的時候,將其逮捕歸案。
嚴泉嗯了一聲,道:“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徹查受害者在校期間所有學生,以及陽城各大醫院,對嗎?”
陳益:“對,已經在查了,今天就會有結果,若結果和我們想的一樣,恐怕要去一趟帝城,秦隊長那邊我打好招呼了。”
嚴泉:“你們這邊是第一案掌握的線索更多,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就全力配合吧。”
陳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