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行打了半天,這會兒累得不輕,即便有心想要上前幫忙也是暫時心有餘而力不足,閒下來了,這才又想起鍾離來。
鍾離已經安靜許久了,就那麼枯坐在乾坤戒裡,神思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
敏行擡手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腦袋一抽一抽的疼,今天跟鬼王的衝突要解決起來其實很簡單,只要讓鍾離出來就行。
“鍾離,你還在嗎?”敏行把禁制撤銷,暗地裡與他交流。
鍾離動作遲緩地擡起頭來,一雙眼睛古井無波,黑得嚇人,聽得出來敏行似乎有些精力不濟,他不由得很是懊惱,“抱歉,都是因爲我。”
敏行很是自然地笑了笑,“說什麼呢,其實也不全是因爲你了。你也知道,人嘛總有被熱血衝昏了頭腦的時候,尤其是跟人吵架或者幹架,哪能甘心輕易認輸。”
這安慰的話一點也沒能安慰到失魂落魄的鐘巨星,他忽然重重一嘆,“她很厲害的,超乎你們想象的厲害,若是把她真逼急了,你們誰都跑不了。爲了我,不值得。”
敏行輕斥,“說什麼傻話?若是因爲貪生怕死就把你給交出去,那我們之前所堅持的所努力的又算什麼?那纔是真的不值得。”
鍾離啞然,“謝謝。”
敏行無所謂地勾了勾嘴角,“不用客氣,等回了現代,若是你還能死而復生,記得給我多籤幾個名就好。”
鍾離笑,目光悠遠,似滿懷憧憬,“好啊。”
然後敏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倒是鍾離,沉默了片刻,忽然又開口道:“你叫他們都停下,我有話對鬼王說。”
敏行蹙眉,“你還要出來?”
鍾離搖搖頭,又想起自己搖頭敏行不一定能看得見,所以又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道:“我不見她,我就在這裡面,對她說幾句話就好。”
敏行不好阻攔,起身對着鬼王喊道:“鍾離有話要說。”
言簡意賅,卻出奇地有效。
鬼王倏地收手,疾退開來,半眯着火辣辣的眼睛,幾乎是瞬移到敏行面前,語氣不掩急切道:“他在哪裡?”
容玄和流雲相視一眼,差不多與鬼王同時,撤回到敏行身邊,將她與鬼王隔開來。
尚雲澤亦落在鬼王背後不遠處,警惕地看着她,隨時準備着出手。
敏行從容玄和流雲兩人中間的空隙裡探出頭來,嘴角習慣性地勾着,“他有話對你說。”
鬼王沒見着鍾離,神情又開始莫測起來,但仍舊忍着,又問了一次,“他在哪裡?”
敏行這次沒吭聲,因爲鍾離已經開口了。
“我在這裡,就跟你說幾句話。”鍾離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他們是我的朋友,請你不要再爲難他們。”
鬼王眯着眸子微偏頭,“你就這般不願見本王?”
鍾離輕笑,“不是不願,只是覺得沒有再見的必要罷了。”然後趕在鬼王發飆前,繼續說下去,“你我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到底是誰的責任,誰也說不得誰,總歸是回不去了,不如到此爲止,一別兩寬,各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