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什麼,幹什麼?”沙成陽嚇了一跳,想攔,可是就他們幾個人,又怎麼攔得住潮水般涌出的人羣。
“讓他們走!”沙明遠黑着臉,一臉冷笑的看着那些涌出城外的百姓,威脅道,“你們要走我不阻攔,不過想走容易,以後想要回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聽到這話,人羣猶豫了一下,留在平川城,雖然受盡欺凌,但好歹還能活命,誰知道去了花雨城會是什麼情況。他們雖然聽說過一點花雨城的事,但畢竟耳聽爲虛,據說花雨神殿沒落多年,重建也就是這一年間的事情,真的能養活他們這麼多人嗎,會不會纔出虎口又入狼窩?那樣的話,他們可是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以花雨神殿主祭的身份向你們保證,到了花雨城之後,只要有我沐寒煙一口吃的,就絕不會讓你們餓着,無論是誰,包括花雨神殿祭司,若敢欺壓我沐寒煙的子民,必會讓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沐寒煙看出他們在猶豫什麼,在擔心什麼,也沒有生氣。患得患失,本來就是人之常情,他們又沒去過花雨城,有擔心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也沒有描繪花雨城如今的繁榮興盛,對這些生活在水生水熱之中的平民百姓來說,說再越好,他們越是難以相信,對他們來說,只要能填飽肚子,不受人欺壓,就是天堂了。
褚陽和等人都暗暗點頭,沐寒煙的承諾雖然簡單平實,沒有半點主祭常有的恢宏磅礴,但是對這些平民來說,這纔是他們最爲在意的。
“我以豐城神殿主祭的身份向你們承諾,若是你們到了花雨城不滿意的話,還可以來我豐城神殿,成爲我豐城神殿的子民。”褚陽和朗聲說道。
“我以清寧神殿主祭的身份向你們承諾……”範成禮趕緊跟着說道。這些人嚴格算來也是他清寧神殿的子民,這番話應該是他先開口的,卻被褚陽和搶了先。
“我以霞峰神殿……”緊接着,其他各殿主祭也做出承諾。
聽到各殿主祭的承諾,那些百姓哪裡還有半點猶豫,就算沐寒煙的承諾不可靠,難道其他十位主祭的承諾也不可靠,就算他們對其他神殿瞭解不多,至少清寧神殿的情況他們還是瞭解的,多了不說,接納一兩萬人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很快,城中百姓就一窩蜂的衝出了平川城。
片刻過後,城中兩萬餘名百姓竟然走了大半,只有四五千人留了下來。這些人要麼就是家族與沙家往來密切,要麼本身就爲沙家效力,所以地位也比普通百姓高出許多,平日裡倒是沒受過沙家的欺凌盤剝,還從百姓身上撈了不少的好處,還捨不得放棄現有的身份地位。
“沐寒煙,你真是下定決心,要與我沙明遠爲敵嗎?”沙明遠雖然沒把這些“賤民”當回事,但是身爲一城之主,看到治下子民如此迫不及待的投奔他人,還是感覺顏面無光,惱羞成怒的問道。
“沙家主,我只是不想看到這些無辜百姓陪你送死罷了。”沐寒煙淡淡的說道。
“好,好。不過走了幾個賤民而已,神之大陸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流民,我倒要看看你們幾座神殿主城,能容納得了多少流民。”沙明遠有恃無恐的說道。
荒原之中多的是走投無路的流民,只要平川城敞開大門,來的人多了去了。
“的確,我們幾座神殿主城容納不了太多的流民,但是平川城方圓萬里之內的流民,我想我們還是可以接納的。”沐寒煙微微一笑,說道。
沙明遠神色微微一變,花雨城接納流民的事早就傳到了平川城,可是爲什麼還是有那麼多人心甘情願的受他盤剝,不是因爲他們傻,而是因爲路途太遠,想去也去不了。若是平川城方圓萬里之內的流民都涌入各大神殿,就算平川城敞開大門,來的人也是寥寥無幾,路途太遠,誰也不想死在半道上。
那些留下來的家族也是面面相覷,沒想到沐寒煙竟然來了一招釜底抽薪。要知道他們能夠豐衣足食,靠的就是盤剝平民,若是連平民都沒有了,他們盤剝誰去?到時候連自己都會淪爲賤民,被沙家百般欺凌壓榨。
想到這裡,不少人都動搖了,甚至已經有人悄悄回家收拾傢什細軟準備開溜。
“哈哈哈哈,語氣倒是不小,可惜你們忘了,我沙家有神旨在手,平川城與你們各大神殿主城地位相當,等我建成了神殿,便將成爲生命神殿治下第十三神殿,到時候還怕沒有人來嗎?”沙明遠放聲大笑道。
聽到這話,那些原本已經動搖的人又開始猶豫了,一旦神殿建成,便可以大量招收祭司,而且還會多出許多神職,別說萬里之遙了,哪怕更遠一點,各地祭司都會蜂涌而至。畢竟,對很多祭司來說,能夠在神殿擁有神職,是他們莫大的榮耀,更是整個家族延續興盛的希望。
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他們留下來,飛黃騰達的機會自然遠遠大於後來的祭司。這麼想着,他們本來已經挪出一半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這時的他們並不知道,就是這最後一刻的猶豫,將成爲他們一生的悔恨。
“關門,封城!”沙明遠見狀大喝一聲。
嘎吱嘎吱的沉悶聲響中,厚重的城門緩緩關閉。
“走吧。”沐寒煙看了一眼漸漸消失於城門之後的數千道身影,轉身而去。反正她已經仁至義盡,該做的能做的都已經做了,這些人不識好歹,她也懶得強求。
帶着上萬名百姓,沐寒煙等人離開了平川城。
人多了,速度也就慢了下來,直到日落時分,不過才走出數十里地,看看隊伍裡有不少的老弱病殘,沐寒煙便下令安營紮寨。
“這個沙明遠簡直不識擡舉,我們好心來救,他不領情也就罷了,居然還將我們拒之門外!”一名主祭忿忿不平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