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的景像越來越有些怪異,白色的鳥兒們頭尾相接的形成了一個個的大圓圍着翠翠不疾不的撲閃着雙翅徐徐飛翔,數百的遊人們呆呆的立在湖堤邊時不時的驚呼着,不少的人更是取出了照相機不停的拍着眼前的奇景。
我心裡這一時已是十分的緊張,看着翠翠還是半旋着身子伸展着雙臂與鳥兒們嘻戲也不知該做些什麼,只是將雙手端着的盛了麪包的紙箱塞給了身邊呆立着的雷建設,然後催動着體內的氣息緩緩的向翠翠行去,如果她遇上什麼危險我能夠及時的出手相救。
“哥,快些來。”翠翠笑着扭了頭對着我嬌聲的喊道。
我急忙快行幾步已是到了她的身邊,不過隨即已能感受到陣陣的氣旋,彷彿身處於一道湍急的旋流之中腳下有了些輕浮,一時不由的心裡大驚。
我本身的功力雖然不如翠翠可也是鮮有對手,內息之強讓我總是自信的以爲當世無敵,可現在這股氣旋幾乎將我的身體晃動腳下也如同少了根一般站的不太穩便,這可是從來都未曾遇到過的事。
“哥,那只是個領頭的,”翠翠笑着伸手指向了一隻正緩緩拍動着翅膀的大鳥笑着道:“它們來自很遠的地方不過看起很喜歡這裡,明年它們可能就要來的多了。如果我們不走就可以看見它們的身影,怎麼也不會少於幾千只。”
我努力的使自己的身體平穩下來看了看翠翠,翠翠的臉上似乎閃動着晶瑩的光澤,在夕陽下更是如同塗了一層光亮的油脂般翌翌生輝。
“翠翠,還是讓它們離開罷,”我看着翠翠輕聲的道:“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遊人們會不太樂意的。”其實心裡想着還是讓她早些離開這個讓人不可預測的環境,免的生些不可預測的事端。
翠翠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揮着手對着漫天的紅嘴鷗大聲的嬌喊着:“好了、好了,都先回去,過幾天我再來看你們。”
聽着她如同對着一羣友人一般說着的話讓我又覺的有了些好笑,再看看漫天的鳥兒似乎聽懂了她的話一樣漸漸的散開了整齊的隊形,一個個撲打着雙翅向四面八方散去,不少的鳥兒隨後投入了緊張的爭食的戰鬥。
我心裡不由的暗自讚歎,翠翠這一身通天徹地的本領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有時也能勉強的招喚些個生靈,可要我像翠翠這般隨意行事卻是想也未曾想過,也許我倆人的修爲差距是越來越大了,一想到這裡不由的身心俱放鬆了下來,翠翠憑着一身的能力自然不會畏懼任何可能生的的事,看來爲她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哥,我們走罷。”翠翠將望着散去的鳥兒們的目光收回後對着我笑着道:“今天真開心,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翠翠歡喜的雙手緊抓着我的胳膊轉了身,兩人遂緩緩的向着正呆立着的同窗們行去。
其實這時心裡一陣陣的自責,說來我也真是有時忽略了她的存在,只想着自已如何去闖出一條人生的通路然後才能對於邊之人善加照顧,對於常人而言這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是對於像翠翠這樣已然身具了力的少女而言便顯的有了些孤獨,她隨着我這一路行來可真是過於的辛苦,說不得以後還得讓她開開心心的過些快樂的日子纔是。
翠翠笑着依着我的身子緩緩的行到了同窗們的身前,不知爲何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然後眼一橫即對着蔣來喝斥道:“你最好不要亂想,我也不會像你想的那樣,你還是清醒些纔是,不然我老大的耳刮子給你。”
蔣來身子微微的一顫,原本看着翠翠癡迷的目光頓時一片灰敗,不過臉上的表情盡是驚訝和恐慌,對着我勉強的笑了笑扭了頭與身邊的幾位女同窗們說起話來。
翠翠輕“哼”了一聲,拉着我慢慢的順着湖堤行去。
我當然知道蔣來爲何吃驚,依着翠翠說的話他心裡所想的一定不是好的事情,也許在他的幻想中翠翠正依着他的身子與他正說着些開心的話,如果我能夠讀的懂他的心思早也不容他胡思亂想,說不定會將他狠狠的斥責一番,可是現在也只能陪着翠翠向前而去,對於沒有證據的事還是少說些話的好。
同窗一個個呆怔着許久才醒悟了過來,慌亂的行在了我和翠翠的身後順着彎彎曲曲的堤岸向南而行。
繞過了幾處景點即臨近了街道,不遠處正是一個小小的飯館,翠翠一拉我的手即向着飯館快步而去,我知道她這時也許有了些飢餓,這些年來隨着我一直吃些麪食如今天天的吃些大米生疾自然不太習慣,我有時也有着才吃完飯即感到又有些飢餓的感覺。
進了小飯館才知道這個飯館並不像從外面看到的那麼不起眼,裡面裝飾的也可算是上了一定的接次當是一處小酒店了。
十幾人亂亂的圍着一張大桌坐了下來,跑堂的一位少女手執了菜譜飛快的迎了上來。
翠翠誰也沒理伸手接過菜單細細看着,然後對着菜單伸手一點道:“我們就吃這個。”
少女斜着身子湊到了翠翠身邊看了一眼笑着道:“你真會點,這可是我們的一道招牌咯,好。”然後執了筆在手中的小紙片上飛快的寫了後,轉身向着後堂快步而去。
我有些好奇看着翠翠問道:“你點了什麼菜?”
翠翠笑着道:“大救駕。”
我一楞還未再次出聲相詢,趙國已是大聲的喝起採來。
“好,果然有眼光,”趙國看着翠翠大聲的道:“那可是這裡有名的一道小吃,這裡面還有個典故,你們要不要聽。”
雷建設聽了趙國的話笑了起來:“你一個貴州的還比我這個當地的知道的多咯,好你先說來讓大傢伙們聽聽咯。”
衆人鬨然的應了,我也有了些期待,想聽聽一道小吃裡又有些什麼故事。
“大救駕就是餌塊,”趙國大聲的道:“裡面還有肉、雲南火腿和雞蛋,是炒來吃的,據說是過去的一位皇帝落難時肚子餓的要了瘋時剛好有人送來了飯,於是他讚不絕口的幾口即吃了乾淨,說起來還是人們的傳說而已。”
“去、去、去,不懂不要亂說,”雷建設大聲的斥責道,然後扭了頭看着桌邊圍坐着的同窗們得意的道:“明朝的最後一位皇帝永曆帝朱由榔被吳三桂一路追趕後的到了騰衝,當時又飢又累的幾乎行不動了道咯,村民們那時可憐他給奉上美食炒餌塊,永曆皇帝吃後讚不絕口說是:‘這可是朕這些日子來吃的最好最香的一頓飯咯,沒想到這個飯這麼好吃,來人哪,賞。’你們想想當時他自已都沒的飯吃不知餓了多少天拿什麼賞咯,百姓們也不太在意只是道:‘不用賞,只要皇上吃的滿意就好。’咯是?皇帝有些難爲情的道:‘那好,朕就爲這道飯賜個名,看它今日救了朕的大駕,就叫大救駕’咯。”
馬嘯笑着道:“按你說的永曆皇帝是不是雲南人,莫非他說話也要帶着個‘咯’字麼?這個地方真怪,一碗飯也能與帝王將相扯上關係,要是我開個飯館一定尋一個與玉皇大帝帝有關係的名,那樣才響亮也一定會有許多人來。”
“你打算開什麼樣的飯館子?”一位女同窗看着馬嘯笑着問道。
馬嘯咧嘴一笑自我解嘲的道:“就賣孫悟空西遊記裡大鬧天宮時吃的王母娘娘的蟠桃盛宴,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劉一水悶悶的道:“俺知道了,你那個飯館的名字一定叫做御馬監。”
衆人聽了先是一楞然後是鬨堂大笑,翠翠早也已看過些此類的書聽言後依着我“咯咯”的笑個不停,我也不由的笑了起來,如果一個飯館叫了這類名字恐怕沒人願意進了,同窗們才思的敏捷可真是令人讚歎。不過多年後馬嘯還真的開了一個名叫御馬監的飯館,生意的火爆讓人感概萬千。
亂亂的說笑着,一盤盤的炒餌塊很快端了上來,翠翠吃了一口後就皺起了眉頭,看來這類飯並不合了她的胃口,同窗卻是一個個的吃的開心之極。我嚐了一口後對於這道飯食所負的盛名也有些不已爲然,雖然裡面有不少的鮮肉、火腿、雞蛋、冬菇和泡辣椒,可是吃起來並不像傳說的那麼神奇,也許那位皇帝當年是餓的幾乎見什麼吃的都是天下的美味,他的祖先不是還封了個什麼“珍珠翡翠白玉湯麼”?如果那時給他個大烙餅,恐怕也會有個諸如此類的響亮的名字了。
看着翠翠一付厭厭的模樣我也只好將盤子推在一旁,想着待同窗們走後再陪着翠翠去尋些能讓她感覺到可口的菜餚,看來北方人的口味與南方還是相差的大了些,不過在來時翠翠及是喜愛四川的口味,說不得也只能陪着她去尋個四川人開的飯館飽吃一頓了。
天已是漸漸的黑了下來,同窗們吃完飯後即紛紛的告辭去了學院,雷建設流露出一付依依不捨的模樣還是硬生生的被馬嘯強拉着而走,我和翠翠倆人便踏上了四處尋找四川飯館的旅程。
沿着大道緩緩行着,雖然到處都有可以看見小小的館子林立,可看看店名除了米線便是餌塊和粑粑,當然也有些買抄手的,行去問了問是小碗的餛燉,湯裡面放了些亂亂的其它的菜,翠翠看了後扭頭便出了門。
繞着翠湖公園行了近半個圈的路程後行到了青雲街,順着不太寬的街道向前而去便遠遠的看着了幾隻紅燈籠高高的挑在屋檐下,翠翠立時歡喜的拉着我飛快而行,我雖然不知那裡有什麼,可時時的震驚於翠翠這些日子來漸漸顯露出的能力,知道她去的地方一定錯不了。到了燈籠下擡頭向門上高掛着的店匾看去,果然,在燈籠內的燈光的照耀下匾上書有四個大字“有家飯館”。
還未進門紗簾一挑,一個胖的幾乎讓人難以接受的少女笑着迎了出來,看着她每行一步渾身即顫抖片刻,我心裡有了些奇異的感覺,這個女孩怕不有了百十公斤重了,不過雖然胖的出奇可就着燈光也能看的出不人長的並不是太醜陃,相反還處處透着些清秀,只不過一笑雙眼即被迫微微的閉了。
進了店門四下裡打量飯館雖然不太收拾的卻極是清爽,行到了一方桌前同翠翠坐在了椅子上,胖胖的少女即將菜單直接遞到了翠翠的手中,。這讓我有些訝異,看來這個少女還真是機靈的緊了。
隨着翠翠在菜單上飛快移動的手指,少女持了筆飛快的在手中的小本子上記着菜名,看到翠翠衝着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後,少女即轉了身顫顫巍巍的向裡間奔去。看着她寬大的背影我總是有些說不出的擔憂,只盼着她每一步都能行的穩些,如果摔倒了可真是沒幾個人能將她扶的起來。
不久菜便很快的被少女端了來,翠翠看來還真的是有些餓了竟然一口氣點了八道菜,無非是魚香肉絲、紅燒魚塊什麼的,可是再看着她狼呑虎咽的大口吃了起來我心裡不知怎麼有了些酸楚,只能手提着飯館內送來的茶壺不停的向着她面前的水杯中倒着茶水,很是擔心的看着她似乎咬也沒咬的即將一口口的菜強行嚥下,然後是張大了小口拚命般的喝着水。
一小碗米飯還未吃的一口八盤菜即如風捲殘雲一般被翠翠掃入了肚中,隨後看着的是她一臉滿意的模樣,我只好從身後的桌上取來了捲紙伸手撕了些,手持着紙將她嘴角、下頜留的的油漬擦去,翠翠滿足的眼角彎彎的看着我,眼中透出的是柔柔的情。
胖胖的少女坐在另一張桌旁的椅子上一直目瞪口呆的看着翠翠,然後忽然站起身行到了翠翠身邊。
“這位姐姐你這樣吃都不胖,是不是有什麼法子?”少女努力的大睜着雙眼看着翠翠道,口音有些偏重於河北,看來她並非當地之人。
翠翠隨手將我正擦着她下頜已是沾滿了油漬的紙奪了過去,扭了頭看着少女道:“我並沒有什麼吃了不胖的法了,你是想能夠瘦了些。不過你這不是胖而是一種病,你想不想治?”
少女一怔然後忽的笑的眼成了條縫,從眼中透出的一絲絲的光彩射向翠翠:“如果你能有辦法將我身上的肉去了,我可真的會感謝你一生的。”
翠翠笑了起來,她的身材之均稱在校園中也是沒有一個女校友可以相比的,無論她行到何處總是有不少的眼光在她的身後追隨着她,這讓我也很是驕傲,不過聽她的話中透出的意思是眼前的這個少女身子骨有了些病才長成了這般模樣,如果她的病好了後當也能恢復一個少女的風姿,看來這一方面我也不如了翠翠,遂小心的看着少女心裡不由的一沉。
從少女的臉上可看出有一層淡淡的青氣,細細的分辨還可以看的出少女的額頭上已是隱隱的有了些皺紋,這讓我覺的有些不可思議,即然人胖到了極至是不可能再生些皺紋出來,可是在眼前的這位少女身上一個自相矛盾的景同時出現,說不定這種病的後面有着其它的事生。
翠翠看着少女輕聲的問道:“你前年是不是喝過一些去病的符水?”
少女呆呆的看着翠翠一臉吃驚的模樣,然後沉重的身子竟然忽的一下飄了起來,扭了頭跺着腳對着裡間大聲的嬌喊:“老爸、老爸,你快些出來,快些。”
隨着喊聲一個圍了圍裙滿頭銀的中年人飛快的跑了出來,看着少女大聲道:“囡,出了什麼事?”
少女對着中年人繼續大聲道:“這位姐姐看出了我的病的原因。”
中年人一楞然後一臉懷疑的可是眼中又生出無限期望的看着翠翠道:“小姑娘,你不要取笑我們,囡的病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在這裡呆了近一年,那些專家們最後說是讓我們放棄,你真的看出來了?”
翠翠笑了起來,看着中年人道:“這位大叔我的確看出來了,是一道符水生的怪,那道符本意是去風溼對不對?”
中年人臉上的肌肉頓時劇烈的抽*動了起來,瞪大着雙目看着翠翠道:“果真是那次事惹的禍?小姑娘,你可別開玩笑,一碗水就能造成今天的結果?”
我心裡頓時有了些不滿,這些普通的百姓如何能瞭解修真之人的能力,不過看着他一張似乎是書寫的中華五千年文明史的飽經蒼桑的面孔,我又沒能再狠下心來喝斥,只好對着他點了點頭表示肯定翠翠的判定,當然我並不知道翠翠是如何知道病的根源的。
少女不等中年人說完即對着翠翠飛快的說道:“好,我相信,如果你能治好了我的病,這間小店我們就送給你。”
翠翠輕輕的笑了起來,先是得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扭了頭看着少女道:“你也不用如此在意,你的病如果好了定是家轉這個店自然就沒了用,不過你得說話算數。”
少女不待中年人說話即肯定的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放心,我們說話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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