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坐在地上,也沒有什麼動作,只是眼睛呆呆的看着白蒼東他們。
身上有許多血污,臉上卻沒有沾什麼血,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年紀,臉有些消瘦,透着病態的蒼白,一雙眼睛卻如同點墨,只是眼神微微有點渙散。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是哪一院的弟子?”劉千城一邊拿着兵器戒備,一邊對着那年輕人喊。
“紫衣。”年輕人回了一句,眼神恢復了幾分清明。
“你是哪一院的弟子?”劉千城又問了一遍。
這一次年輕人卻沒有回答,只是安靜地坐在地上。
劉千城又問了幾遍,那年輕人卻只是不理,自顧自的拿出一瓶藥塗摸在自己身上的傷口上面。
“這小子有些古怪啊,不會真是魔人吧?”朱風皺眉道。
“應該不是,他身上的傷不是刀劍所爲,應該是魔物的利爪所傷,他要是魔人,又怎麼會被魔物所傷?”寧雪輕聲說了一句。
“不可大意,東田,用那東西試試他。”劉千城向周東田使了一個眼色。
周東田點點頭,召喚出一隻如蜂如蚊的微小聖獸,控制着那微小聖獸向那年輕人飛了過去。
那微小聖獸落在年輕人的衣服上,年輕人也沒有什麼反應,依然自顧自的包紮自己的傷口,那微小聖獸用口器在他衣服的血污上面吸了一下,腹部頓時脹了起來,然後就拍打着翅膀飛回了周東田旁邊。
劉千城等人明顯都鬆了一口氣,白蒼東有些奇怪的問道:“那是什麼聖獸,能夠分辨魔人嗎?”
“我這聖獸名爲微陽蜂,雖然只是文士二品,但是其性至純,若是沾染了魔氣,就立刻會變成黑色,現在微陽蜂飲了他的血也沒有變色,他應該不可能是魔人。”周東田解釋道。
“既然不是魔人,我們不理他就是了,繼續上路吧。”劉千城招呼幾個人重新上了玀獸,想要饒過那個自稱紫衣的年輕人繼續前行。
“前面不能去。”紫衣冷不丁的說了一句,衆人轉頭望向他的時候,他依然在自顧自的包紮傷害,好像那句話並不是他所說的一樣。
“爲什麼不能去?”劉千城皺眉問道。
紫衣受傷倒在這裡,說不定前面真的有什麼危險。
“不知道。”紫衣搖了搖頭。
“不知道爲什麼不能去?”劉千城呆了一下,古怪的看着紫衣。
“不知道。”紫衣這次連頭都懶的搖了,包紮好了傷口之後,就靠在路邊的山石上面休息。
“小子,你存心耍我們是不是?”朱風的脾氣暴躁,上前一把抓住了紫衣的衣襟。
紫衣任由朱風抓着他的衣襟,臉上卻依然沒有什麼表情,眼睛就那般平靜地看着朱風。
“這位師弟,大家都是南離門下,你如果知道前面有什麼危險的話,不妨直說,我們感激不盡,之後定有重謝。”劉千城拉開了朱風,用溫和的聲音對紫衣說道。
“記不得了。”紫衣搖了搖頭,眼神又透出幾分迷茫。
“記不得了?”劉千城幾個人都楞了楞,寧雪憐惜的看着紫衣輕聲問道:“師弟,你不會是失憶了吧?你還記得你是哪一院的弟子?什麼時候進入天魔場的嗎?”
紫衣眼神中的迷茫之色更重,想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
“你既然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你怎麼知道前面去不得?”朱風卻是一臉懷疑的看着紫衣質道。
“不知道。”紫衣又回了一句讓人摸不清頭腦的不知道。
“我看這小子就是傻了,在這裡胡說八道呢,我們別理他了,趕快趕路吧。”朱風瞪了紫衣一眼說道。
“他渾身是傷,看起來也沒有帶水和食物了,腦子又有問題,我們把他自己丟在這裡不太好吧?不如帶他一起上路吧。”白蒼東看着紫衣說道。
“東子,你剛來天魔場,有些事情你還不太瞭解,這樣來歷不明的人,還是不要招惹的好。”劉千城說道。
“他一個重傷的人,又不是魔人,應該沒什麼關係,我這白鵝再坐一個人也沒什麼問題,就讓他坐我的白鵝吧。”白蒼東上前扶起了紫衣:“紫衣,跟我走吧?等我們辦完事,我送你回南離城。”
紫衣看了看白蒼東,也沒有什麼表示,沒有說同意也沒有反對,被白蒼東扶到了白鵝背上。
劉千城幾個人都皺了皺眉頭,似乎對白蒼東的作爲很不滿,不過他們還想依靠白蒼東的口誅術殺那魔人,也不好太過得罪白蒼東,都沒有再說什麼。
白蒼東想要帶上紫衣,一來確定看他可憐,二來是覺得事情有些蹊蹺,紫衣那句前面不能去,也未必就是瘋言瘋語,也許前面真的有什麼不妥。紫衣既然是從前面逃回來的,如果遇上危險的話,他應該能夠早一步作出警告纔對。
白蒼東命令大白鵝繼續往前走的時候,紫衣又低着頭說了一句:“前面不能去。”
“紫衣,爲什麼前面不能去?”白蒼東輕聲問道。
“不知道。”紫衣又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東子,這傻子的話你就別多問了,這裡距離南離城也不過就是大半日的路程,能看的見的魔物早已經被清除完了,就算有些漏網之魚,對我們來說也不足爲懼。這條道這幾個月我們走了沒有十回也沒有八回,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朱風說道。
白蒼東點點頭,沒有再問紫衣前面有什麼,從懷裡掏出一瓶丹藥倒出了一顆,連同腰間的水壺一起送到紫衣面前:“吃點東西喝點水吧。”
紫衣也不說話,伸手接過了丹丸就丟進了嘴,然後拿着水壺往嘴裡灌了幾口,伸手又把水壺還給了白蒼東。
白蒼東正想說什麼,卻見紫衣往白鵝背上一躺,閉上眼睛一下子就沉沉躺了過去,很快就打起了輕微的鼾聲。
衆人又行了兩三個時辰,翻過了幾座山嶺,始終沒有遇到什麼危險,連魔物都沒有遇到一隻。
“我說就嘛,那傻子瘋言瘋語的胡說八道,這裡哪來的什麼危險。”走到一個山腳休息之時,朱風撇着嘴說道。
朱風的話才說完,卻見一直躺在白鵝背上休息的紫衣,突然一下子直挺挺的站了起來,那如同點墨一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大山旁邊的峽谷口。
衆人都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都向着那峽谷口看去,竟然真的看到一隻魔物從峽谷中衝了出來。
“我還以爲是什麼,一隻黑角兔而已,交給我就行了。”朱風說着就抽出腰間長刀,準備迎向那黑角兔。
可是才走了兩步,朱風的臉色就突然變了,而且變的很難看,瞬間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了,在那一隻黑角兔之後,峽谷裡面又衝出了什麼東西,黑壓壓的一片,如同洪水一般翻滾着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