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場爭鬥已經持續了將近兩個時辰,可仍是沒有人會甘心中途放棄。
桌子左側的少年先開口:“你若是撐不住的話,可以認輸,說不定我會分一隻給你。”
而蹲在他對面的另一個傢伙,卻只是哼了一聲,顯然並不認可他的提議。
“那咱們就繼續熬着吧,反正我是無所謂的,小爺我的腰馬功夫已經練到家了,別說才兩個時辰,就算再多兩個時辰我也不怕。反倒是你快挺不住了吧?”
對面則是哼哼兩聲,意思是少廢話,不服來戰。
“你說你又不指着這包子填肚子,就讓我一會能怎麼着?大不了等晚上我再給你多做點好吃的行不?要不,給你整點精金銅丸加餐怎麼樣?”少年利誘道。
對面的傢伙卻毫不爲其所誘,之前輸的三次都是因爲這一招,它已經長記性了。至於從山上帶下來的那些精金銅丸,也早在一年多前就全吃光了。
“我說,咱們倆總這麼僵持着也不是個事啊?要不咱們乾脆划拳定輸贏怎麼樣?剪子包袱錘那種,那個來得快,咱們三局兩勝的!”
少年對面的那個傢伙勃然大怒,跟我比劃拳,你也好意思的,你瞧瞧我這爪子上像是能出剪刀的嗎?它憤怒的揮了揮自己的爪子,表示內心的極度不滿。
“哈哈,是你先動了,這一局又是我贏了!”少年得意的大笑,飛快的捉起一隻包子塞進自己的嘴裡。“唔,真香,桂香姐的手藝真是不錯,就是涼了些,不過我一點都不嫌棄,再來,再來!”
對面的傢伙沮喪的抱住腦袋,這個少年也太狡猾了,總是故意挑動它犯規,而自己也是總不長記性。不管他說什麼,只要不聽就好了麼,偏偏一次又一次的上他的惡當。
“我們繼續!”一個包子轉眼就下了肚,那少年眉開眼笑的招呼道。
再來就再來,誰怕誰!少年的對手顯然並不肯服輸,氣哼哼的重新擺開了陣勢。
這兩個無聊的傢伙,正是陶然和來福兩個。
山居寂寞,有趣的事情並不多,而陶然和來福兩個都是活潑好動的性子,平時練功修行之餘便想出許多類似的小把戲作爲消遣。
在外人眼裡看起來或許可笑,不過他們兩個卻是自得其樂。
一晃眼五六年過去,如今的陶然已經已經長成一個俊俏的少年,而來福的個頭較下山之時卻並未長大多少。
陶然只憑一己之力無論如何都填不飽來福的那個跟無底洞似的大肚皮,身爲吞金獸的來福只有進食五金之屬纔會長身體,若是想成爲成熟體,更需海量的五金之精。
可這些東西陶然又上哪給它尋去,所以來福的體態看起來仍是跟個七八歲的孩子差不多。
他們兩個和三師兄杜若在下山之後,曾漂泊過不少地方。
包括河陽鎮大師伯青陽修行的靈官廟在內,還有月娘姐姐所在的灘頭村,就連美洲府城外的白雲觀他都去過了,只是俚人勢大,官軍幾番征討都沒取勝,反而更加助長了俚人的氣焰。
整座美洲到處都是那些俚人出沒,燒殺劫掠,竟是再無一片淨土,而他熟識的那些人也都不知去向。
靈官廟更是不知被誰人付之一炬,只剩下一片斷瓦殘垣。
氣不過眼的他們很是斬殺了些作惡的俚人,卻沒成想又招來了巫神教中人。
此時巫神教在美洲的勢力已是極大,想要對付他們幾個小傢伙簡直不要太輕鬆。
通過巫神教裡豢養的那些奇蟲異獸,也不難鎖定他們的蹤跡。於是在經歷一番苦戰之後,陶然雖是僥倖帶傷逃脫,卻又與杜師兄失散了。
眼見着四下裡搜捕玄清門餘孽的風聲越來越緊,想要找個安全點的藏身之地已是不可能的事情,逼不得已,傷愈之後的陶然只得帶着來福,躲到了沐江對岸的湖州。
而他之所以會選擇停留在這魚嘴坳,一是因爲陶然感覺這座小村莊跟他自幼長大的石頭樑村頗有些相似之處,民風甚是淳樸,二來這附近的山上居然有一處風銅礦,雖然產量不大,卻也勉強夠來福解解饞。
於是他們兩個索性便在這裡暫居了下來,一晃眼,兩個小傢伙已經在這座名叫魚嘴坳的村子裡已經住了快有兩年時間了。
清虛恩師所傳的清心訣和清心劍他都早已習練的稔熟,而抱朴祖師所傳的抱朴心法,如今也算有些小成。
只是魚嘴坳這裡雖然山青水秀,風景如畫,卻畢竟算不得什麼福地,天地靈氣極爲稀薄,即便他日日修行從無懈怠,也不過剛剛纔摸到淬腑中境的門檻。
陶然在修行方面的進展不大,倒是一副身子骨被打熬的極爲結實,再加上一副堪稱俊俏的相貌,爲他招來了村子裡不少姑娘的青眼,有事沒事總願意往這間小院裡跑。
可他好歹也是個修行人,這些普通人家的姑娘又怎麼能入得了他的眼。
只是陶然心善,不會拒絕別人的好意。他覺得不好太過傷了這些姑娘們的心,所以也沒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
誰知這樣一來更加惹人誤會,村裡的那些姑娘越挫越勇,愈發的癡纏起來。
平日裡洗洗漿漿之類的營生都有人主動過來幫忙,而誰家若是做了些稀罕的吃食,用不了多久陶然和來福的桌上也會出現同樣的一份。
這倒是便宜了來福這個嘴饞的傢伙,天天的蹭吃百家飯,大有樂不思蜀之意。
心有歉疚的陶然,只得盡力爲村人們做點事情以爲回報。
好在被師傅逼迫,他頗識得幾個字,又是打獵的好手,簡單的藥方也知道一些,所以可做的事情倒也不少。
兩年時間匆匆而過,陶然已是這村子最受人喜愛的年輕人,當然,那些早已將他視爲情敵的男人們除外。
只是這村裡的日子雖然安逸,卻並非久留之地。
在這過去幾年裡,陶然並未忘記師門的血仇,只是自己功法未成,本事有限,所以一切還只能先以修行爲主。
與巫神教的幾次交手中,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所要面對的仇人是何等一個龐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