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337.邪祟藏於加納諾
迪安的迷霧世界之旅失敗得一塌糊塗。
傳送到湖怪身邊的第一時間，他根本來不及狩獵迷霧之子刷熟練度，立馬感覺太陽穴砰砰跳動，就像是要擠破皮膚蹦出來。
某種可怖的存在盯上了他，周圍無處不在的冰冷刺骨、蒼白如雪的迷霧都是它的眼睛，眨動着滔天的殺意，猶如家園看守者抓到入侵者，看破了迪安那身灰寡婦的僞裝下，人類的核心。
迪安在這股恐怖氣息匯聚過來之前，閃電般漫遊回現實世界，波特蘭郊外的雪地。
清冷的月光照出他臉上的亮晶晶的冷汗，
“居然能看破我靈魂的擬形，這大概是迷霧世界裡的七級生物，類似於神明的存在。”迪安眼中浮現出深深的忌憚，和一絲無奈。
想要利用迷霧世界迅速刷取熟練度的想法落空。
……
接下來他在森林外的雪地裡紅龍冥想，觀察天空中獵戶座，順便爲星辰箭矢鐫刻符文、汲取星光。
時間飛逝，次日一大早。
精神煥發的迪安返回了加納諾小鎮外的礦坑，就見肖恩坐在雪鐵龍駕駛座上閉目假寐，“訓練了一晚上的瑟倫特符文感覺如何？”
肖恩睜眼扭頭，豎直的雙眸迸射出湛然神光，“很奇特，就好像黑暗虛空中一股冰冷的意識能量，把一切無法描述的信息組合到一起，刺入我的腦海，我就像一隻突然接收到來自於未知領域的強大電流的燈泡…我有種預感，每天接收一小時，長期堅持下去，我會產生某種進化。”
“進化？”迪安挑了挑眉頭，仔細打量肖恩的臉，微短的棕發下，臉色略微蒼白，生命強度仍然是三級左右，但氣質上似乎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你確定不是洗腦？”
“洗腦又如何？”肖恩緊張得繃緊臉，隨後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夜行種們整天在我耳邊呼喊、眼前製造幻覺，現在再多一個傲慢給我洗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後就看它們雙方誰的力量更雄厚，我就跟誰。”
迪安手肘搭着車窗邊陷入沉默。
汽車附近的氣氛稍微沉滯起來。
肖恩打破沉默轉移了話題，“對了，剛纔我回到加納諾小鎮裡轉了一圈，發現了點意外情況…要不要去看看？”
……
冬日慵懶晨光爲加納諾小鎮披上了一層薄紗，讓夜晚蕭索死寂的小鎮煥發出一絲活力。
但也只有一絲，街上基本看不到行人，只有鎮醫院門口聚集着幾個鎮民。
迪安和肖恩走到了醫院對面一家鄉村快餐店，敲了敲櫃檯。
“你好，來五份大滿貫漢堡。”
“稍等，”女服務員接過錢，淺金色頭髮上的銀色頭巾輕搖，漂亮的臉蛋兒上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所以你們是外地人？”
她的發音清晰明亮，音調平穩，是加拿大難得的標準英語。
“嗯，肯尼和肖恩，”迪安稍微自我介紹了一遍，目光在這位女士漂亮的臉上一轉，“從緬因州來，環加拿大旅遊，我們打算繼續往西轉轉，途經此地。”
“歡迎光臨加納諾，我是蘇珊。請原諒我的冒昧，我印象中加納諾沒什麼旅遊資源，也很少有遊客，尤其是你們這麼年輕的遊客。”女孩兒把漢堡遞給了兩人，
迪安接過漢堡就隨意咬掉了一半，和肖恩交換了一個眼神，“我感覺小鎮裡的基礎建設還不錯。”
“那是很久以前留下的，還要追溯到我爺爺奶奶那輩。那時加納諾發現了金礦還有銀礦，”姑娘是個健談的性子，加上客人那魔力旋渦般的眼神讓她無法抵抗，笑盈盈地介紹起來，“幾乎一夜之間就興起了各種社區。但很快，礦脈就乾涸了，這些社區又以同樣的速度沒落、消失，只留下空無一物的旅館、店鋪、沙龍。”
“現在整個加納諾小鎮的人口加起來也不到六百人。”
肖恩鄭重地點頭，“我學的歷史裡記載，美國西南部也有很多這種因礦而生，因礦而消亡的‘鬼城’。”
“其實加納諾還不到鬼城的地步，”蘇珊笑了起來，大眼睛又流露出一絲無奈，“但也快了。現在年輕人基本一拿到畢業證就離開小鎮到渥太華、蒙特利爾、多倫多等大城市闖蕩，而且永不再回來，鎮裡面只留下一些婦孺老人和窮人，再過不了多少年，這個小鎮就要徹底消失了。”
“最近發生的事正在加快這種趨勢。”
“怎麼說？”迪安的聲音就像兄弟一樣友好親切，讓蘇珊難以抵擋，她明媚的大眼睛裡閃過一絲迷茫，看向店鋪對面的醫院，“這兩個月以來鎮上死了很多人。”
“死了多少？”
“三十五、六個吧，膳食旅館的主人米勒、鐘錶店的店主…今早纔去世，剛送到醫院的安德烈老牧師…”蘇珊不自覺地攥緊手，眼露出一個揪心的表情，“我奶奶也是上個月去世的。”
“兩個月出現這麼多死者，而鎮上纔不到六百人。”肖恩臉色凝重地問，“這種頻率高得不正常，是某種傳染病嗎？”
“不，死得大都是些六十歲以上的老人。”蘇珊深呼吸，解釋道，“被發現時都是死在牀上睡夢中，克里克醫生也沒有檢查出什麼傳染病、肺結核、白血病之類的，沒有任何傷口。”
迪安打斷，“但這麼多老人接連死去，顯然不正常。”
“嗯，我奶奶身體一直很硬朗，去世前一天還在家裡燉了一大鍋鹿肉，睡個覺就走了，雖然年紀到了這種死法是最仁慈的，但死亡頻率太高了。”蘇珊纖細的眉毛微蹙，就像精緻的瓷器上沾了一個污點，看得人一陣心疼，忍不住將其抹去，“少數鎮民認爲這是上帝把他們召回了天堂，但更多鎮民在擔心，這種可怕的趨勢會向年齡更小的人擴散，就像是某種…某種…”
“詛咒。”迪安一句道出她的心裡話，
“對，”蘇珊用抹布擦了擦手，看到迪安臉上的凝重，頓時歉然道，“原諒我，我不該提起這種糟糕的事影響你們的好心情。”
迪安和肖恩渾不在意地搖頭，擦乾淨手指上的油漬，放下幾張美刀，“我們對這方面的事情很感興趣…畢竟困難和坎坷也是旅遊的一部分。就到這兒吧，告辭了。”
……
“肯尼，你是怎麼認爲的？”離開餐廳之後，肖恩望着天空中溫暖的太陽，
迪安語氣篤定，“這個鎮子裡存在某種超自然的事物在製造厄運。”
“所以你昨晚的預感是對的，出現死鹿就意味着不祥的事情要發生，”肖恩略帶懇求地問，“要不要幫幫這羣可憐的人？”
“發生了橋墩鎮那種事情，還沒影響你的善心？”
“說不介意是假的，但我認爲多做一點有益於人類和社會的事情，也能幫助我在米甸和傲慢的洗腦之下保持一些人性。”肖恩真誠地說，
肖恩的話音落地，迪安眼前出現提示——觸發事件“邪祟藏於加納諾”。
這個安大略東邊的建立在廢棄礦脈上的小鎮，近兩個月以來，連續出現了幾十起老年人死亡事件。
伱們認爲其中別有隱情。
想辦法找出事件背後的真相，如果有兇手，那就消滅兇手，或將其收服。
事件難度：未知
進度：（5/100）
期限：不限
獎勵：未知
“算你說的有道理，”迪安左右環顧了這個蒼白而冰冷的小鎮，兩個月前死亡就開始發生，總不可能是自己招來的匯聚律導致的，所以他不介意順手刷幾個事件，“走吧，去瞧瞧…”
……
鎮醫院很小，總共只有兩名醫生，其中一位正帶着護士安撫死者家人。
迪安和肖恩聽了一小會兒沒發現太多有用信息，悄然找到了另一位克里克醫生，穿着白大褂身材瘦削、一頭凌亂的灰髮、帶着濃重黑眼圈，就像是一個處於嚴重失眠折磨的中年男人，迪安還發現他有點心律不齊的毛病。
隨即用念力暗示把他催眠帶到了一間辦公室裡。
“克里克醫生，今早這位死者是什麼情況？”
“早晨四點鐘左右，”克里克盯着迪安的眼睛，就感覺看着一個漆黑旋渦，吸光他所有藏在心裡的秘密，“安德烈牧師在上樓梯去浴室的時候摔倒了，他的妻子叫急救車把他送來了醫院，很可惜當時已經停止呼吸。”
“死因？”
醫生目光呆滯，“初步推斷爲摔到後腦勺導致的嚴重顱腦損傷，具體得經過屍檢才知道。”
“他的屍體在太平間嗎？” “在負一樓第三個房間。”
迪安立馬放開上帝視角往地底下一掃。
黑暗的房間中央，停屍牀上躺着一位蓋在白布下的老人。
生命之光消失，死亡無疑。
渾身蒼白如血，皺皺巴巴，長滿老年斑，後腦有明顯的血跡，上帝視角繼續往裡探視，X光機一樣把屍體體內狀況照得一清二楚。
內臟的形態和顏色都比較正常，不像是存在什麼毛病，除了大腦處有粥樣損傷，沒有別的傷勢…
“看起來的確是顱腦損傷。”
迪安暫時沒有發現異常和可疑之處，目光轉向醫生，
“把最近兩個月醫院接待死亡人員的名單交給我。”
醫生點頭，出了辦公室進入檔案室一陣翻找之後，很快帶着一個檔案回來遞給了迪安。
迪安和肖恩取出文件就開始翻閱起來，
“1981年12月20日，邁爾斯·約翰松，67歲，白種男人，早晨九點被發現躺在牀上沒有呼吸，自然死亡。”
“1981年12月22日，蕾比·布瑞克，77歲，白種女人，早晨七點，在牀上被發現失去呼吸，自然死亡”
……
前六名死者都被醫院判定爲自然死亡，在基本檢查確認沒有外傷後，並未進一步解剖、屍檢，化驗。
但在此之後第七個額頭前長着小痣、鷹鉤鼻的男人出現，醫院明顯察覺到不對勁進行了細緻的屍檢，並留下對應的屍檢報告，
姓名：賽爾·丹斯
地址：安大略03565，加納諾鎮，卡里街36號
年齡：59性別：男種族：白種人
入院時間：81年12月26日，早晨八點。
化驗：
肺結核皮試：陰性
糖尿病：陰性
骨髓取樣：陰性
X光胸透：陰性。
紅血球數目：血紅素百分之30。
死因診斷：重度貧血，休克死亡。
……
“嗯，嚴重貧血，休克性死亡？”迪安揚了揚眉毛，忽然發現調查進度直接從零跳到了百分之十。
這是條重要線索。
“克里克醫生，賽爾·丹斯身上沒有任何傷口？”
醫生接過檢查報告又翻看了幾遍，“只有摔傷時留下的小傷口，但並沒有大出血。”
“他以前在醫院體檢過嗎？”
“有。”
醫生重新翻找出一份檔案，上面裝訂着賽爾每年的體檢報告。
報告顯示，賽爾死亡前一個月進行過例行體檢，沒有任何慢性疾病、連輕微貧血都沒有，比許多喜歡熬夜吸草酗酒的年輕人更健康。
但一個月後的死亡原因卻是貧血休克。
“這完全不合理啊。”肖恩眼睛慢慢睜大，“一個人怎麼可能在一個月間就突然罹患重度貧血？就沒有個發展、惡化的過程？”
醫生眼中閃過回憶之色，“我們當時並沒有發現任何致病因素，只能認定爲疾病死亡。”
……
迪安和肖恩交換了一個眼神繼續往後翻。
第七名死者賽爾·丹斯之後，從第八名翻到最後三十六名。
事件進度緩緩跳到了百分之十五。
死者年齡全部大於55歲，死亡間隔比較平均，基本上兩天死一個，也有時候一天死多位，有的死者患有慢性疾病，在醫院留過就診記錄，但有的身體沒什麼毛病。
他們少有的共同點就是年紀大、都居住在加納諾鎮，互相之間認識，死亡前沒有任何徵兆或者異常表現。
因爲這明顯不正常的死亡頻率，醫院和鎮民們擔心是某種傳染病，所以對之後所有死者進行了屍檢。
然後奇怪的事情出現了，屍檢報告顯示，他們都是在睡夢中自然死亡。
“這跟我預料不同啊。”迪安臉上陰雲密佈，按照他的分析，前面六個沒有屍檢，死因不確定就罷了。
後邊一羣人的死因，應該跟第七名死者存在相似之處，比如都是嚴重貧血，這才能證明殺害它們的兇手是同一個，或者毀滅他們的是同樣的邪惡力量。
但結果毫無關聯，這是什麼情況？
“夥計，會不會我們關注的重點出錯了？”肖恩問，“第七名貧血的死者賽爾·丹斯，以及今天這位摔死的杜安·安德烈，與其他死者並無關係。我們該更多地關注在睡夢中的自然死亡，某種魔鬼在睡夢中把他們帶走了？”
迪安果斷搖頭，“嚴重貧血”這個死因能讓系統進度變化，那必然是調查重點。
而“睡夢中自然死亡”並不能明顯觸動進度，並非什麼重要線索。
偏偏前者只是孤例，後者佔據了大部分。
事實與邏輯出現了嚴重矛盾。
迪安一如既往地選擇了相信系統，系統不會出錯，那麼錯的就是——
他目光一掃辦公桌上鋪開的一系列報告，問醫生，“這些死者的屍檢都由誰負責？”
“檢驗科的莫米爾·戴恩，他通常早晨九點來上班，還要等一會兒。”
迪安點頭，“克里克醫生，你可以離開了，迴歸工作吧，”
醫生看着面前這雙星辰般閃耀的眼洞，只覺得自己從裡邊的神秘力量從內而外清洗了一遍，黑眼圈一正，點頭，轉身離開。
“夥計，你這個催眠能不能讓人做任何事？”肖恩又是羨慕又是敬畏地說，
“不能太過分，頂多問點問題。”迪安帶着肖恩走向衛生間，
“接下來怎麼辦，你有頭緒了嗎？”
“驗屍官莫米爾·戴恩可能有點問題，我們不能完全相信他給出的結論，”迪安輕輕打了個響指，念力隔着上百米距離，繞開監控設備，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今早剛摔死的杜安·安德烈體內抽出了一試管血液，飛回迪安身邊。
迪安伸手接過試管從中倒出一滴鮮血塞進嘴裡。
發動舔舐記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