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平常插科打諢的無賴樣不一樣，這句話韓昭霖說得十分正經，明顯能聽出來話裡的疏離跟客氣。
也許是因爲這位纔是他真正的大嫂，所以那些葷話，不好意思說罷。
“挺好的，你這次多久都沒回去了，老太太總是念叨，她最近身體也不好，上個月往醫院跑了兩次，有空的話，多回去看看。”
白素的語速很慢，但是聽着卻不會讓人厭煩，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長嫂風範吧。
“知道了嫂子。”
韓昭霖應了一聲，問道，“你一個人來的？我哥呢？”
“在後面。”
白素淡淡回了兩個字，顯然不願意怎麼多提。
她彎腰坐在高歌旁邊的沙發上，抖開手裡的小外套，拉着囡囡道，“乖，媽媽把外套穿上。”
小姑娘這才從韓昭霖懷裡退出來。
囡囡衣服剛穿上，韓昭雪就壓着步子來了。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裝，頭髮梳得十分利落，只是眉毛擰得很緊，看起來心情似乎不怎麼愉悅。
“哥。”
韓昭霖起身叫了聲，韓昭雪掃了他一眼，抿着脣沒說話。
韓昭霖有點兒訕訕。
“讓你看個孩子都看不住，她那身體能跑嗎？”
韓昭雪繃着臉，語氣裡盡是不滿。
韓昭霖皺了皺眉，“哥，囡囡自己跑的，怎麼能怪塞子，再說孩子不是好好的。”
“你閉嘴！我問你了嗎？”
韓昭霖攥緊拳頭，手背上青筋直跳，臉色也有點兒難看。
季墨擡起眼眸，淡淡朝這邊兒掃了一眼，嗓子清冷，話卻直接，“老二，你一來不是振兄綱，就是振夫綱，大家難得聚一次，你要覺得無趣，自己回去就行了，別掃了大家的興致。”
韓昭雪眼神倏地變冷，閆閔崢趕緊端起杯子擋在兩人之間，端着酒杯笑道，“老三開玩笑呢，他那張嘴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雲澤生日，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開心點。”
韓昭雪情緒冷靜了一下，接過閆閔崢遞來的酒，抿脣喝了一口，而後，挨着白素坐下，將囡囡抱在腿上，低聲道，“下次不準跑開爸爸媽***視線，知道嗎？”
囡囡乖巧的點點頭，“知道了爸爸。”
她頓了一下，又道，“你不要老兇媽媽。”
韓昭雪一怔，視線不由得望向白素。
白素卻沒有看他，她專心的在挽孩子的過長的衣袖，希望可以讓她活動的時候更方便些。
高歌觀察這這一家子的神情，突然想起上次買畫筆時候碰到白素的情景。
她還記得她說過一句話，她說，韓太太這個稱呼，讓她覺得諷刺。
還有上次在遊輪上，無意中聽見的兩個人爭吵的內容，足以讓她相信，他們的婚姻，並不如表面看起來的那麼完美，甚至這種矛盾，在他們這個圈子，都不是秘密。
他們……都知道。
“大嫂，你最近在忙什麼呢？”
興許是爲了打破這種冷淡的局面，閆閔崢主動挑起話題。
高歌回過神，握着杯子笑了笑，“籌備新劇呢，也沒有什麼好忙的。”
“對了，老四不提我都忘了，大嫂，《烈焰》的女主是你演的吧？”
韓昭霖插嘴道，“那部我追了三年，在那上面丟了好幾萬，誰成想那個缺德的作者，最後居然把女主給寫死了，影視劇最後什麼結局啊？”
“到時候劇播了就知道了。”
“大嫂，咱這麼親切的關係，就透露點唄。”
韓昭霖又開始耍寶。
高歌嘴巴嚴着呢，任憑他怎麼戴高帽，就是不鬆口。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慕雲澤清冽的嗓音從旁邊傳來，高歌扭頭笑道，“不忙了？”
“忙，”他彎了彎脣角，“但是想過來看看你。”
他停頓了一秒，又加了個“們”字。
“裝得太假，差評。”
韓昭霖一手壓在高歌的肩膀上，笑眯眯道，“嫂子由我幫你照顧着呢，您盡情的忙。”
慕雲澤掃了一眼他搭在高歌肩上的鹹豬蹄，眯了眯眸子，脣角挑了挑，“拿你可要好好照顧，讓你嫂子幫你長長智商。”
韓昭霖……
“晴雲怎麼還不來，以往她最準點兒，今天怎麼回事？”
閆閔崢看了看時間，有點詫異。
“晴雲姐不來不奇怪，琳琳不來才奇怪，老大生日前，就忙前忙後問我老大喜歡什麼樣的禮物，沒道理現在生日利潤，卻不來。”
韓昭霖轉了轉手機，“我打個電話問問吧。”
慕雲澤點了點頭。
趁着韓昭霖走開的時候，慕雲澤走到高歌坐的沙發後，彎腰貼着她的耳朵道，“這個妝很適合你。”
他說話的熱氣噴灑在臉頰上，高歌耳垂紅了紅，藉着喝酒的動作，跟慕雲澤拉開距離。
心卻砰砰直跳。
雖然慕雲澤說要公開兩人的關係，但是她總覺得有那麼一絲不真實。
瞥見她發紅的耳垂，慕雲澤脣角微微勾了勾，又道，“我過一會兒再過來。”
高歌低着頭，“嗯”了一聲。
等到身後的腳步聲遠去，高歌才鬆了口氣。
身邊帥哥這麼多，然而能擾亂她心的，就只有慕雲澤這個禍害。
高歌呀高歌，你真是越來越沒定力了。
“小花姐姐，你臉紅了。”
囡囡從白素懷裡探出頭來，瞪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高歌扯了扯嘴角，“是因爲喝了酒。”
“不是，”囡囡認真道，“因爲慕叔叔親了你。”
高歌……
現在的孩子都這麼早熟嗎？
“小花姐姐喜歡慕叔叔嗎？”
高歌不尷不尬的笑，不知道該怎麼接口。
“電視上說被喜歡的人親，纔會臉紅，爸爸親媽***時候，媽媽也會臉紅。”
韓昭雪一怔，擡眸望向白素。
白素則是神情淡淡，絲毫看不出一絲扭捏。
“囡囡，電視跟現實不一樣，以後不許學電視上說話，知道嗎？”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小聲道，“知道了。”
韓昭雪似乎想說什麼，但是他還未開口，韓昭霖已經打完電話回來了，“晴雲姐有點兒事兒耽擱了，說一會兒就到，琳琳跟她在一塊兒呢。”
正說着，視野之內，突然出現了兩道熟悉的身影，高歌動作一頓，脣角的弧度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