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英英聽到林晨這話,想到了什麼,轉過臉看向林晨,好一會兒說道:“我就是因爲你,才失去爸爸的。我恨死你了。”
如果不是因爲看到他因爲救人掉進河裡,而他又是爸爸認識的人,爸爸又怎麼會下河去救人。如果爸爸不下去救人,又怎麼會遇到那種狼心狗肺的傢伙?
其實英英恨林晨的同時,更加恨着她自己。如果不是她要求是釣魚的,她爸爸也不會死的。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她會在今天早上,硬是拖着她的爸爸去河邊釣魚的。只是因爲她昨天晚上做夢的時候,夢到她和爸爸在河邊釣魚的時候,
“都是你,都是你……你是混蛋,如果不是你,不是你,我又怎麼會失去爸爸的!你是混蛋!”英英說完這話,就揮拳朝着林晨砸了過來,她的拳頭落在了林晨的胸口,林晨也沒有去阻止她,反正她的拳頭也傷不了林晨的。
“嗚嗚嗚——”英英打了林晨好幾拳,沒有發現林晨還手,她不由又一次放聲哭泣,然後趴在了柳一梅身體上哭泣了起來。
“我們要把屍體送入太平間了。”這個時候,護士看向林晨說道。她覺得此刻唯一能夠阻止英英繼續趴在屍體的人,只有林晨了。
林晨當下把英英從屍體上拉了起來,說道:“別哭了。”
“不,我不要和爸爸分開。”英英說道,她說完還要繼續趴在柳一梅的屍體上,不過她卻被林晨抱住了。
“英英,你別這樣,你這樣子會讓柳老師難過的。”林晨對英英說道。
那位護士見狀,不由叫人把屍體送到太平間去了。
這個時候,有幾個膽大的男醫生過來,他們把那個暈倒在地上的檜頂天綁了起來。可是檜頂天的老婆自然不肯,當下忍不住要和那些過來綁她的男人的醫生門廝打起來。可是最終還是被拉開了。
醫生們把這個檜頂天綁起來了之後,就將他拖走了。
英英看到護士送走了她的父親,她想要去追,可是卻被林晨死死地抱住,她掙脫不了林晨的懷抱,最終只能夠抱住林晨放聲哭泣。
也不知道哭了多長時間了。這個時候,有一個男人出現了。這個男人穿着一個白大褂,看起來有五十多歲的樣子。
“你好,我是鎮衛生院的院長。”男人對林晨和英英說道,“我叫李德文,今天這件事情,我們很抱歉。我們衛生院太小了,沒有保安。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正在上面三樓做手術。”
“聽到這件事情,我就下來了。你爸爸的事情,我們感到很抱歉。”李德文說道,“你爸爸的搶救的錢,我們決定免了。”
英英擡頭看了一眼李德文,然後說道:“你走,我不想見到你們。”
在英英看來,若是當時有那麼一個醫生或者護士站出來,那麼她的爸爸也不至於被打死了。可是所有的人,都因爲害怕檜頂天,沒有人敢站出來。那些人明知道,這個檜頂天是行兇的暴徒,可是因爲害怕,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林晨看向了李德文說道:“你走吧,英英她心情不好。”
李德文有些尷尬地問道:“要不,你們兩個到我的辦公室去休息一下?我已經報警了。我相信,警察很快就來了。”
“我也已經報警了。”林晨同樣對李德文說道,“只是從縣城到這裡,需要一些時間。我們暫時坐在這裡好了。”
李德文看到林晨如今拒絕,他也不好說什麼,而是吩咐了一下旁邊的護士,讓護士給林晨他們端來兩杯水。
他也坐在旁邊陪同着。他知道,事情鬧得那麼大,估計肯定是要上報紙的。他不想讓自己的衛生院的名字見報紙,到時候他這個見死不救的院長,那可是丟臉,甚至有可能丟官。身爲衛生院長,衛生院的負責人,這件事情他是有責任的。雖然責任不是太大,可是卻也脫不了關係。
看到衛生院長李德文竟然在旁邊坐下來。林晨也不說什麼。
不一會兒,一個小護士送來了兩杯水,放到了旁邊。
英英就是哭,她的難過是林晨和其他外人體會不到的。林晨也不安慰英英,有些東西安慰是沒有用的。
那位一直在旁邊觀察的記者,終於在這個時候走過來了。他來到了林晨的面前說道:“你好,我是民心之聲的記者。我叫張博。剛剛的事情,我還是瞭解不是很清楚。你能夠給我說說看嗎?”
“你不是一直躲在旁邊拍照嗎?”林晨看了一眼張博,然後說道。
“我到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歹徒在行兇,對這兩個民警在行兇。”張博說道,“前面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她的爸爸爲什麼會被那個歹徒殺死,這我不是很清楚?”
“記者同志,你來得正好。我們家老檜有冤要伸啊!”這個時候,林晨還沒有說話,而是在旁邊的檜頂天的老婆卻說話了,她聽到來人竟然是記者,她立即衝了過去,跪在了地上一把抓住了張博的小腿哭着叫了起來。
坐在凳子上的李德文的眼皮跳了跳。他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檜頂天和他老婆的事情了。知道這兩個人那件事就是一對能夠顛倒是非黑白的夫妻。她如何想幹什麼?還想要顛倒是非黑白嗎?
“你是?”記者看向檜頂天的老婆不解地問道。他看到這個女人剛剛趴在暈倒的歹徒的身上放聲哭泣,已經隱隱猜測出來這個女人應該和剛剛行兇的那個男人有着什麼關係,因此他看到這個女人衝過來的時候,他也嚇了一跳。
“我叫樊紅花。我就是剛剛被這個短命鬼打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老婆。”檜頂天的老婆說話間就用怨恨的目光看着林晨,並且用手指指着林晨。
“我老公叫做檜頂天,我們是桂花村的農民。我和我老公,就有一個兒子叫做檜小安。我們的兒子從小就乖巧懂事,他是不會到水邊去玩的。可是今天有人給我們打電話,說我們的兒子掉進水裡了,如今正在鎮上的醫院搶救。”樊紅花說道,“我們就急匆匆地從村裡趕來了。”
“在路上,我們就聽說了,救我們兒子的人是我們兒子讀書的鎮中心小學的一個老師,叫做柳一梅的。”
“我們的兒子那麼乖,怎麼可能會自己到水邊去玩耍呢!肯定是那個柳一梅的做的好事。他把我的兒子帶到水邊去玩耍,害得我的兒子掉進水裡。如今我的兒子還在急救室裡,生死未卜,可是他卻以救人者自居。來到這裡,就開口朝我們兩個人要錢。說是救了我們兒子,要我們給他十萬塊的救人錢。”樊紅花說道。
聽到這話,英英馬上開口罵道:“阿姨,做人得講良心!我爸爸什麼時候問過你們要過一分錢?我爸爸把你兒子送到醫院來的時候,他先替你們兒子墊付了五百多的搶救費。我爸爸什麼時候問過你們要過一分錢?!”
“還有,我爸爸和你兒子雖然在同一個學校,可是我爸爸不是你家的兒子的老師,甚至沒有認識你兒子,我爸爸怎麼可能帶你兒子去河邊?如果說認識的人,我爸爸就認識他,他是我爸爸以前的學生。所以,我爸爸認識他。”英英當下就扯了林晨的手一把。
“你爸爸沒有問過我們要錢?”樊紅花馬上叫道,“開口就十萬,沒有問過嗎?你敢說!你爸爸沒有問過?”
“當然沒有問過。”英英說道。她一直和父親在一起,她的爸爸根本還沒有多說什麼,就被這個女人的男人一頓暴打,如今人被打死了,還被這個女人污衊。英英此刻真的一肚子的火。她如果是拳頭夠硬、夠大的話,她真的很想狠狠地揍這個女人一頓,讓這個女人明白什麼叫做公道正義。
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看着的小護士說道:“我們沒有聽過救人的老師問過他們夫妻要錢。”她覺得她如果不站出來說一句話的話,那麼她也太沒有良心了,如果說剛剛沒有站出來是害怕檜頂天的拳頭,可是這個潑婦一樣的女人,她還是不害怕的。
張博看向了林晨問道:“你呢?你聽救人的那位老師問過他們夫妻要錢嗎?”
“我也是被救的人之一。”林晨說道,“柳老師沒有問過我要錢,我相信,他也不會問這兩夫妻要過一分錢的。”
“你們沒有聽到?”樊紅花很不高興地罵道,“你們耳朵聾了嗎?你們沒有聽到。還有你,你說什麼,你覺得記者會相信嗎?你是那個殺人兇手的學生。”
“殺人兇手?”林晨馬上冷笑地說道,“如今殺人兇手只有你老公檜頂天一個人而已。我老師柳一梅不是殺人兇手。他只是一個可憐的東郭先生而已。他好心救了你們的兒子,卻被你老公打死了,如今他人死了,你還污衊他。阿姨,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人在做,天在看,你不怕報應的話,那就只管亂說好了。攀誣這一條,就足夠讓你下拔舌地獄的了。”林晨說完這話,一臉詭異的冷笑看着那個樊紅花。
“你這個短命鬼,你是咒我死嗎?我告訴你,就算你死了,我也沒有死。”樊紅花被林晨的冷笑還有蔑視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毛了,她忍不住大聲地叫道。她要用大聲掩蓋內心的恐懼和害怕。
“阿姨,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因爲你和你老公顛倒是非黑白,行霸鄉里,你們的罪行在閻王爺的本子上記得清清楚楚。你們的兒子肯定是救不回來的了。”林晨看向樊紅花說道。
林晨說話的時候,語氣沒有絲毫的慌張,冷得很,冷得就像是冬天裡的冰霜一樣。
果然,不一會兒,從搶救檜小安的急救室裡走出來了一個醫生,他出來就叫道:“誰是家屬?”
“我是!”本來那個樊紅花還想開口罵林晨的,可是聽到醫生這話,她立即掉轉頭跑到了醫生的面前說道。
“很抱歉,你們的兒子我們已經盡力搶救了,可是還是救不過來。”醫生說道,“你節哀順變吧!”
“你說什麼?!”樊紅花聽到這話,大聲叫道。
醫生搖了搖頭,轉身就要走。可是樊紅花哪裡就肯這樣放過醫生,她一把衝了上去,從醫生的後背偷襲,一把抓住了醫生的白大褂,瞬間就將醫生拽倒在地上了。
接下來的事情,看的大家目瞪口呆。樊紅花把這位醫生拽倒在地上了之後,並沒有就此罷休,而是整個人狠狠地坐在了醫生的臉上,坐下來又站起來,坐下來又站起來,這個樊紅花看起來並不算太胖,可是三十多歲的女人到底還是有有一點肉的。
當時大家都呆住了。等大家回過神來的時候,立即就衝上去將這個樊紅花拉開了。
英英看到這場鬧劇了之後,不知道是如何感想。
“林晨,我要到外面走走。”英英說道。她不想留在這裡看鬧劇了。
林晨點了點頭。他當下就和英英兩個人走到院子裡去了。這個衛生院其實挺小的,只有兩棟樓,在兩棟樓之間,就有一個院子。這個院子看起來打掃得倒也乾淨。
張博看到林晨和英英離開,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追林晨和英英。畢竟那位樊紅花的鬧劇雖然好看,可是他更想知道真相是什麼。
林晨和英英兩個人來到了一棵大的芒果樹下,坐在了芒果樹下的白色的瓷磚花壇上了。她說道:“林晨,我真的好希望,自己是在做一場噩夢,夢醒了之後,爸爸就坐在我的身邊,他沒有出事。”
“英英,你就節哀順變吧。你爸爸這輩子做了那麼多好事,下一世,他應該會過得幸福的。”林晨對英英說道。
英英看向林晨問道:“林晨,你怎麼和一個神棍一樣?我爸爸做了那麼多好事?爲什麼他就不能夠長命呢?”
林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有些事情,我說不清楚。”
“我很難過。”英英說道,“我的心難受得很。林晨,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殺人,我想殺了那個檜頂天爲我爸爸報仇,我想殺了那個污衊我爸爸的潑婦。可是我……可是我知道,我打不過他們。我也知道,我這樣的想法是危險的。”
林晨嘆了一口氣,然後拍了拍英英的肩膀說道:“你別想那麼多了。有我在你身邊,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對了,你家裡還有什麼親戚嗎?”林晨問道。
英英搖了搖頭說道:“我爸爸的父母早就過世了,我爸爸沒有什麼兄弟姐妹。”突然間她想到了什麼,忍不住落淚地說道:“我要成爲孤兒了嗎?”
“你媽媽呢?”林晨看向英英問道。
“我沒有媽媽。”英英說完之後就低下頭,不說話了。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英英會如此說,可是看到英英這表現,林晨就知道他不該在英英的面前提起這個名詞了。
“你們在這裡啊。”張博跑了過來說道。他過來的時候,給林晨和英英兩個人分別遞上了礦泉水。
“謝謝。”林晨說道。他說完就接過礦泉水。他看到英英不接也不說話,而是低着頭,一臉難受的摸樣,他就忍不住對張博說道:“她正難受。我替她謝謝你。”
他說完又接過了另外一瓶礦泉水放在旁邊。
張博是一個很識趣的人,他當下就打開了錄音筆,然後說道:“沒事的,有什麼事情,我問你也可以的。”
“你問吧。”林晨說道,“我會實話實說的。”
“那你能夠說說,你和柳一梅是什麼關係嗎?”張博問道。
“他是我讀小學六年級的班主任。我和他的關係,就是普通的師生關係。”林晨說道。
張博說道:“我剛剛聽你說,是柳一梅老師救了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他約你到河邊釣魚的嗎?”
“不是。”林晨說道,“我到河邊釣魚,那是因爲我中考完成了,可是我感覺我考試的成績不理想,心裡有些難受。就自己到河邊去釣魚,讓自己的心靜一下。”
“我讀完小學了之後,就很少和老師聯繫了。我這個人比較安靜。和老師見面的次數不多,大多數是到市場上去買菜和老師碰面,就是打聲招呼而已。”
“也就是說,你到河邊釣魚遇到老師,完全是偶然?”張博問道。
林晨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不過,我沒有遇到老師。河邊附近有很多釣魚的人的。不過,相互間都隔得比較遠。而且河邊有蘆葦之類的東西,還有很高的芋頭叢,基本上不仔細找的話,是找不到人的。等一下,我可以帶你去我今天釣魚的地方,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是第一次釣魚,其實我也不知道哪裡釣魚比較能夠釣上魚,就隨便找了一個地方釣魚。就在我釣魚發呆的時候,突然間聽到有人呼救的聲音……”林晨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這位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