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二章 衆生衆神皆塵土

阿爾忒彌斯“用力”扯了扯,沒將手抽回來,於是便紅着臉任由他握着,然後慢慢說道:“神王大人雖然看上去脾氣暴躁嫉妒心強,但是我知道,他做事情不會不給自己留一點後路的。因此,假如說他轉世之後成了特斯拉的話,那麼他必定會同一時間埋下另外一條暗線,以備不時之需。而雷電法則這樣的強力法則,他也不可能假手於他人去提出並且將之完善,因此,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同一時間降下多個分身,或者是說將自己一分爲多,然後踏入輪迴,這樣的話,即便是最重要的特斯拉出了什麼問題,他其它分身也可以自發覺醒,確保他不會沉溺在輪迴之中。”

遲茂舒點頭說道:“有道理,這也符合一名上位者的做法,甚至於他可能不僅僅埋了一條暗線,還可能有多條。”

“沒錯!”阿爾忒彌斯想趁勢抽出小手去,無奈遲茂舒握的實在太用力,她也只是做做樣子,然後繼續說道:“只不過,目前我只發現了這一條線而已。”

“等等!”遲茂舒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沉着臉說道:“你有沒有想到月姐的事情?她的身世和成長經歷,也實在太古怪了一些,而且,當年潘多拉的出現,名義上宙斯沒有直接插手,而是赫淮斯托斯用粘土捏成了潘多拉,但是實際上,這卻也是經過宙斯默許的。並且潘多拉是能夠顛覆人類的存在,宙斯用她來做暗線,也是說得過去的。”

“你說的沒錯,不過這條暗線如果是真的,那麼會是如何埋藏的,假如其它暗線都出事的話,這條暗線如何起作用,這些我們還要認真考慮一下。”

“我不會讓月姐出事的!”遲茂舒咬着牙說道。

阿爾忒彌斯微微嘆了口氣,然後繼續說道:“之前月姐出事那一次,我們能夠看出,她體內的絕望氣息會帶來極爲嚴重的後果,那次的感冒病毒最終沒有被放出來,如果當時你對憐憐命相的改變略微慢了一些,這些病毒真的被放出來的話,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現代社會,發生大面積戰爭的可能性不大,那麼對人類威脅最大的,就是疾病瘟疫了,所以我猜測,假如說下一次月姐的絕望氣息再度起作用,那麼可能還是會發生類似的事情。”

“沒有辦法,我們能做到的,就是看好月姐。”遲茂舒無奈搖頭。

“言歸正傳!”阿爾忒彌斯終於趁勢將小手抽了出來,急忙去旁邊端了一杯水握在手中,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道:“剛纔說到神王第一暗線的事情,我對這條暗線的懷疑,其實還源於一個人的存在。”

說着,她伸手沾了杯子裡的水,在桌面上隨手畫了兩筆,一隻振翅欲飛的蒼鷹形象躍然桌面,而後,她伸手將水擦掉,說道:“這是他的代號,除此之外,我只知道他交遊廣闊,認識的人非常多,而且和很多人都保持着良好的關係。他實力也很強大,我在他面前能感覺到強大的壓力,雖然他極少出手,但是沒有人懷疑他的能力。認識的久了,我對他甚至不自覺地產生了一絲畏懼,這對我來說,是不可思議的。”

“和特斯拉家族發生衝突時,就是他試圖調和我們之間的矛盾,不過特斯拉家族最終選擇了一條路走到黑,可見特斯拉家族要麼對他認識還不夠深,要麼是有恃無恐覺得不怕他。除此之外,之前兩大電力公司之中,有若干家族之間出現了衝突,也是此人去聯絡協調的,可以說兩大電力公司這些年來正常運營沒有內耗,此人起了很大的作用。”

“因此,如果說他就是第一暗線的串線之人,那是最合適的。此外,神王當初的象徵及化身,便也是一隻蒼鷹。所以我認爲,他可能掌握着通過各大家族,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將神王喚醒的秘密。而喚醒神王的前提,便是各大家族要儘可能地保持完整。因此,他不想讓我和特斯拉家族衝突,同樣也不想讓特斯拉家族和富蘭克林家族衝突,然而有的時候,他說話也並不是那麼算數的,特斯拉家族不鳥他,憤怒之下的富蘭克林家族也不鳥他。”

遲茂舒捏捏額頭,說道:“那麼以你之見,如果我們儘可能破壞各大家族之間的關係,那麼就會給神王復生的第一暗線帶來大麻煩。”

“按理說是這樣,然而誰也不敢保證,他還有沒有其它暗線,即便是沒有其它暗線,月姐那條線萬一起作用,誰也不敢保證結果會不會更壞。須知,在神王眼中,除了他自己之外,衆生衆神皆塵土啊!”

遲茂舒也爲之啞然。

阿爾忒彌斯卻是面露微笑來:“這些年來,這些事情一直壓在心裡,如今說出來就好多了,嘿嘿,以後這些事情,你可要多想辦法哦!”

“真出事了誰都跑不了,你也別想高枕無憂!”遲茂舒嘀咕着。

到此爲止,兩人關於神王的隱秘之事也算是交談完畢,卻並沒有迎來預料中的神力攻擊。阿爾忒彌斯說道:“我覺得,神王存世的意念可能也會有休眠的時候吧。”

“呵呵,未必如此,或許,他只是顧不過來了,因爲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遲茂舒笑着說道。

說話之間,兩人都不知道,就在機場前往阿爾忒彌斯莊園的路上,本傑明的車子已經停了下來,數十名黑衣保鏢連同本傑明本人都盯着路當中那人,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

那是一名頭戴寬檐帽、身穿長風衣的高手男人,他臉上帶着一幅奇怪的蒼鷹面具,只能看到一雙如同鷹隼一般的眸子以及高高聳起的鷹鉤鼻來。他只是簡簡單單地站在那裡,就帶給了所有人無法言喻的壓力。保鏢們當中也有在各地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強手,手中也有自動武器甚至火箭筒,然而面對這人時,大家都彷彿察覺到死神已經臨近,只要稍微動一動就會迎來對方的雷霆之擊。

“蒼鷹,是你?”本傑明用力吞了一口口水,心中滿是苦澀。只要拿到了“富蘭克林的玻璃瓶”,憑藉其中固化的電能儲存法則,他自然是能夠和蒼鷹周旋一番的,然而偏偏是在現在,蒼鷹攔在了他面前。

“是我!”蒼鷹緩緩說道:“本傑明,你是要背棄我主的榮光嗎?”

“不,要背棄我主榮光的不是我,而是特斯拉家族,那一羣流氓、傻瓜、只知道內鬥的臭蟲!”本傑明忽然激動起來,要知道他的小命也是剛剛纔撿回來的,提到這事兒心情自然不會好。

“特斯拉家族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只是,你現在不能去見遲茂舒!”蒼鷹沉聲說道:“他會引誘你走進深淵,引誘你走向遠離我主的道路。”

“呵呵!”本傑明冷笑兩聲,乾脆地說道:“蒼鷹,就在我即將被特斯拉家族滅殺在飛機上的時候,你在什麼地方?就在我四處求助的時候,你在什麼地方?現在,你爲什麼不去找特斯拉家族,反倒還來找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富蘭克林一家都是慫貨,你可以隨意欺負?”

“我聽過這麼一段話,當納粹來抓共產主義者的時候,我保持沉默,我不是共產主義者。當他們囚禁社會民主主義者的時候,我保持沉默;我不是社會民主主義者。當他們來抓工會會員的時候,我沒有抗議;我不是工會會員。當他們來抓猶太人的時候,我保持沉默;我不是猶太人。當他們來抓我的時候,已經沒有人能替我說話了”

“蒼鷹,你聽說過這段話嗎?所以,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裡,不管你說的舌燦蓮花,甚至你直接出手強壓我,我也要從這條路上走過去,即便是被你殺死,我也要面朝着我的目標。因爲,當初有人要殺我的時候,你沒有替我說話,所以,今天你沒有資格站在我面前阻止我去見救我的人。”

蒼鷹沉默了。

“我們走!”本傑明一揮手,保鏢們立刻鑽上車子,然後從蒼鷹旁邊繞了過去。

蒼鷹嘆了口氣,伸手鄭而重之地從手提箱裡摸出一個盒子,隨手打了開來,盒子當中,赫然是一枚枯黃的橡樹葉。

橡樹,是神王宙斯的象徵。

蒼鷹又深深望了望慢慢走遠的本傑明車隊,心中閃過一抹猶豫。

眼下,還不是時候啊!

然而,他最終還是咬咬牙,將那片橡樹葉取了出來,摸出打火機來,點着了火,然後湊在了那橡樹葉上。

呼啦一聲,那橡樹葉立刻燃燒了起來,有一團鎖鏈狀的煙火升騰而起,消散在虛空之中。

同一時間,原本晴朗的夜空之中陡然凝聚出濃密的烏雲來,天空之中雷霆在轟鳴,電光在閃爍,如同舉行着盛大的慶典一般。

公路上行走的幾輛車都停了下來,大家奇怪的看着天空,所有人心中都莫名地生出一種頂禮膜拜的衝動來。

前方車上,正正襟危坐的本傑明心中本來還有些疑惑,他已經做好了和蒼鷹開戰的準備了,卻沒想到對方居然慫了。

忽然之間,彷彿有什麼蒙在眼前的東西被撕開了一般,又或者是腦海之中久遠的記憶忽然回想起來了一般,本傑明的身軀一下子僵直了起來。

“先生,先生!”旁邊的保鏢見狀感覺不妙,急忙伸手想去推他。而在他手掌碰在本傑明手臂上的第一刻,一股強大的電流自他身上涌出,瞬間將他身軀灼成了灰碳。

前面開車的保鏢心中一驚,一腳將剎車踩到了地,車子輪胎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空氣中彌散着橡膠灼燒的臭味。

而那已經被化成灰碳的保鏢,身軀隨着慣性朝前直接撞在了前座座椅上,然後他整個身軀就這樣倒塌了下去,碎成了一堆灰屑。

本傑明擡起頭來,冷冷地看了前面開車的保鏢一眼,那保鏢只是從後視鏡裡面看到了本傑明的眼神,這一刻,他的感覺,好像被上帝看了一眼一樣,心中再沒有任何其他念頭,有的只有兩個字,服從。

於是,他老老實實打火掛擋,將車子又朝前開去。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保鏢同樣一句話都不敢說,整個人都徹底麻木了。

車子只是略微停了一下又啓動了,前後的保鏢們還以爲是臨時有什麼事,也都沒有在意。

眼看着車隊消失在視野裡,蒼鷹朝着前面深深跪了下去,然後將額頭貼在地上,喃喃地說道:“我的主人,原諒我提前喚醒了你,只是我如果再不這麼做,恐怕本傑明就要投入阿爾忒彌斯那邊了。”

遲茂舒兩人對此渾然不知,兩人剛剛討論了一番,卻沒有遭到宙斯的神力攻擊,於是讓僕人送了點烤串啤酒來,正在吃吃喝喝。

忽然之間,旁邊服侍兩人吃東西的金髮美女耳機響了起來,她側耳傾聽了片刻,然後說道:“小姐,有車隊靠近,看車牌子,應該是本傑明.富蘭克林的車隊。”

遲茂舒兩人對視一眼,均是微微一笑,阿爾忒彌斯對金髮美女說道:“放他們進來吧。”

金髮美女對着對講機嘀咕了兩句,然後繼續低下頭,幫兩人切烤肉。

幾分鐘後,莊園外圍的人彙報:“本傑明車隊已經進入莊園,不過對方還沒下車,不知道在等什麼。”

遲茂舒搖頭笑了笑,正要說什麼,卻是陡然看到,旁邊那金髮小美女一張俏臉上有極爲明顯的黑氣,那面相通俗的說,就是四個字——

五雷轟頂!

不對,本傑明有問題!

遲茂舒猛地回過神來,那金髮小美女卻是嘀咕着朝外走去,作爲阿爾忒彌斯的貼身管家,這種時候就要她出面處理了。

與此同時,阿爾忒彌斯強大的獵人直覺也讓她察覺到了不對,她一伸手,就將小美女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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