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如此,那師妹隨我來。”尉遲嘉良領着墨聽梅,不斷地向內部探索而去。
很快,兩人就到了戰營深處的一片建築羣外。
這是一片巍峨古樸的宮殿羣,宮殿有一大半已經坍塌,但僅剩的部分卻依舊保留着曾經的輝煌。
整片宮殿羣的地面都鋪着特製的巨大石磚,有玄奧的紋路鐫刻其上,正散發着玄之又玄的氣息。即便隔了上百萬年,這些陣法禁制依舊在運轉,有陣陣威壓自其中瀰漫而出,浩瀚威嚴,像是一種無言的威懾。
墨聽梅不自覺放輕了呼吸。
“看這禁制,這下面應該有一座地宮。我們要找的資源寶庫肯定在地宮裡。”尉遲嘉良觀察着這座宮殿羣,雙眼中劃過一抹火熱的光芒,“師妹,這些禁制年久失修,運轉已經出現滯澀,只要找到禁制的關鍵節點,憑我們二人之力想要打開應該不難。”
他說着就繞着宮殿羣觀察起來。
“找到了!”
驀地,他眼前一亮,招呼墨聽梅來到宮殿外的石碑前,指着石碑上篆刻的紋路解釋道:“這些石碑的位置恰好在禁制的關鍵節點上。如果我判斷的沒錯,只要打破一塊石碑,禁制的運轉就會出現問題。石碑一共有五座,我們只需要打破其中的兩塊石碑,整個禁制自然隨之而破。”
墨聽梅端詳了一會兒,也認可了他的判斷:“確實如此。”
既然已經決定一起探索禁區了,她也不再猶豫,很快就和尉遲嘉良各自選定了一塊石碑,盡全力攻擊起來。
兩人都有着不下於十一級真仙境的戰鬥力,對付一塊上萬年前的禁制石碑自然不在話下。
半天后,墨聽梅面前的石碑率先出現了裂紋。
“喀嚓~”
“喀嚓~~~”
細細的裂紋飛快蔓延。很快,高聳的石碑就在一陣炸裂聲中碎成了一地碎片。
緊接着,尉遲嘉良那邊的石碑也被轟成了碎片。
剎那間,宮殿羣微微一顫,巨大石磚上流淌的光暈驀然黯淡了下去,四下瀰漫的威壓也隨之消失。
整座宮殿羣都彷彿在這一瞬間失去生機,徹底沉寂了下去。
與此同時,地底深處的巨大封印旁,原本穩定運轉的陣基忽然一陣光芒閃爍,隨即“砰”的一聲轟然炸裂。
碎石崩飛間,本就已經殘破的巨大赤色封印猛地一滯,終於一點點潰散開來。
上古戰營之中,地面猛地一顫。
“轟隆隆~”
“轟隆隆隆~~”
陣陣巨大而沉悶的轟鳴聲陡然從地下深處傳來,整個上古戰營都隨之顫抖起來。
轟鳴聲愈演愈烈,地面的顫抖也瘋狂加劇。
不過短短片刻間,周圍已經一片地動山搖,碎石翻滾,就連籠罩住整座戰營的上古陣法都光芒明滅,變得不穩定起來。
“怎麼回事?”
墨聽梅臉色一變,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她隨手砸碎了一塊朝她掉下來的巨石,轉身就朝尉遲嘉良的方向看去,卻見尉遲嘉良正專注地看着宮殿羣的方向,像是根本沒察覺到任何不對勁似的。
她秀眉一蹙:“尉遲師兄……”
……
然而,她纔剛剛開口,頭頂便傳來了一聲炸雷般的怒吼。
“何方宵小,竟敢擅闖禁區!”
怒吼聲中,一尊足有數十丈高的巨型傀儡轟然砸落在兩人面前,手中長戟一擺,遙遙指向了墨聽梅和尉遲嘉良兩人。
這傀儡通體古銅色,渾身斑駁,形象粗獷,散發出的氣息卻極其威嚴霸道,赫然是本該守在上古戰營門口的那尊上古金甲神將!
金甲神將雙目睜開,兩道光芒掃向墨聽梅和尉遲嘉良,瞬間就確認了兩人的身份。
“原來是你們兩個。”
見是他們,它目光中的敵意削弱不少,身上暴漲的威壓也收斂了幾分,卻依舊沒有放鬆警惕。
它手中的長戟仍舊指着墨聽梅和尉遲嘉良,雷鳴般的聲音隆隆響起:“擅闖禁區罪名可大可小,按戰營規矩,需押解入獄,等候發落。兩位,束手就擒吧~”
說罷,它就準備動手。
“神將大人,且慢動手。”墨聽梅連忙飄身後退,試圖解釋,“我二人無意觸犯戰營規矩,只因戰營荒廢多年……”
“師妹何必跟它廢話?”
這時候,尉遲嘉良的注意力也終於被吸引了過來。
他冷笑了一聲,忽然一改之前的謙謙君子風度,語氣嘲諷:“區區一隻早就被淘汰的傀儡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找死!”
話音落下,他渾身的氣勢驟然暴漲。
澎湃的能量波動擴散而出,他的體型瞬間暴漲,轉眼間就變化成了足有數十丈高的法身。
與此同時,他胸腹間有一道紅色的符文悄然浮現,又乍然碎裂。絲絲縷縷的黑氣自丹田中洶涌而出,眨眼間便充斥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處經脈。
剎那間,就像是解開了什麼封印一般,他的氣勢再次暴漲了一大截!
黑色的髮絲在能量鼓盪下根根飛揚,他雙目凜然,威勢全開,一身的氣勢儼然已經無限逼近於十一級真仙!
然而,那一身的仙元卻已然不復之前的踏實渾厚,反而變得兇戾,狂暴,彷彿一隻欲擇人而噬的絕世兇獸,讓人不寒而慄!
“魔氣!”
金甲神將眼神一變,身上瞬間升起了濃濃敵意。
它手中的長戟猛地一抖,毫不猶豫地就朝尉遲嘉良刺了過去。
長戟如電,厲風呼嘯,就連空間都猛地一震,彷彿被這一戟瞬間鑿穿了一般。
然而,它的長戟纔剛剛刺出一半,尉遲嘉良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它面前的空間漾起道道漣漪,尉遲嘉良的身影從裡面一步跨出,一拳朝它攻去。
“轟~!”
狂暴的魔氣瞬間爆發,金甲神將本就已經斑駁的護甲直接被轟成了碎片,裹着魔氣的拳頭長驅直入,狠狠轟擊在了護甲後的傀儡核心上。
“喀嚓~”
如同紅色水晶般的傀儡核心瞬間炸成了無數碎片。
金甲神將渾身巨顫,雙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就連已經刺出的長戟也抓握不牢“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彷彿慢動作一般,金甲神將幾十丈高的傀儡之身轟然倒地,濺起了無數灰塵。
尉遲嘉良收回手,被墨色浸染的雙眸冷漠異常。
他巨大的法身佇立在滿地廢墟之中,在上古戰營赤色的光芒籠罩下就像是沾染了一層血色,憑添了七分狠戾,兩分血腥,宛如一尊魔頭。
“這!這這……”
墨聽梅秀目圓睜,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不管是尉遲嘉良的忽然發難,金甲神將脫口而出的那一句“魔氣”,還是他那莫名其妙暴漲的戰鬥力都完全出乎了她的預料,讓她始料未及之餘更是不自覺生出了幾分心慌。
她下意識地後撤了一步,嚥了口唾沫:“師,師兄,這到底怎麼回事?”
尉遲嘉良側頭瞟了她一眼,冷笑:“師妹難道看不出來?”
“你竟真的墮入了魔道?!”墨聽梅難以理解,更無法相信,“可是爲什麼?我不明白。你天資不俗,又有碎星長老費心培養,只要好好修煉自然會有大好的前程,根本不需要走這種歪門邪道。”
“呵~你這種天之驕子又怎麼會懂呢?”尉遲嘉良冷笑了一聲,“我的出身不過是邊陲星系一個小家族的庶子,從踏入修行界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拼着命搏來的。若沒有這一身魔氣,你以爲我能走到今天?”
“什麼……”
墨聽梅目瞪口呆。
尉遲嘉良卻根本沒打算放過她。
“對你來說,墮入魔道或許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但於我而言,墮入魔道又如何?”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墨聽梅,聲音中帶着讓人心悸的寒意,“比起躺在塵埃裡任人輕賤,這點代價,不值一提。”
揭下了那張風度翩翩的假面,此刻的他完全暴露出了自己尖刻冷厲的本來面目。
墨聽梅看着他,只感覺無比陌生,就好像自己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他一樣。
“所以說,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她有些艱澀地開口,“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放過禁制,對不對?”
“不錯。你倒是還沒蠢到家。”尉遲嘉良笑了一聲,“可惜,如今禁制已破,你就算明白過來也晚了。”
墨聽梅看着他,心裡像是壓了塊石頭似的,沉甸甸的難受。
她原以爲尉遲嘉良是跟她一樣的天之驕子,縱然出身普通了一些,但資質非凡,又有師長的看中,修行之路註定是一條康莊大道。卻沒想到,真相卻跟她想象中的大相徑庭。
她沉默了半晌,好不容易纔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師兄,與魔族爲伍終非正道,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我雖然不知道破壞禁制會有什麼後果,但我們的行動都在仙緣主臺的監控之下。這裡出了這麼大的變故,必然瞞不過幾位長老的眼睛。只要你願意束手就擒,跟我回仙緣主臺說清楚前因後果,我可以替你擔保,幫你減輕罪責。”
“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話,尉遲嘉良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一般,驀然仰頭狂笑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止住笑聲,冷漠地看向墨聽梅:“愚蠢。事到如今,你以爲你還能獨善其身嗎?”
“什麼……”
墨聽梅一愣,心頭驀然生出了一股不妙的預感。
“今天,你既然跟我一起入了這上古戰營,那麼……”尉遲嘉良看着她,嘴角忽的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這裡發生的一切,你就再脫不了干係。”
聽到這話,墨聽梅心頭那股不妙的預感頓時愈發強烈。
然而,還沒等她想明白,周圍忽然一陣地動山搖,地面的震顫陡然間劇烈了十倍不止。
她連忙穩住身形,卻見描繪着禁制花紋的巨大地磚忽然“喀嚓喀嚓”不斷炸裂開來。
下一刻。
“轟”的一聲巨響,洶涌澎湃的魔氣驟然掀飛地磚噴薄而出,恐怖的威勢有如狂風颶浪般席捲而出,瞬間席捲了戰營的每一個角落。
“呃!”
墨聽梅一聲悶哼,瞬間被衝擊得連退了十幾步才穩住身形。
她臉色泛白,下意識地朝地磚碎裂的位置看去,卻見魔氣瀰漫之中,一道高大而模糊的身影正緩緩從滿地廢墟之中踱步而來。
漫天的煙塵在他身後瀰漫,洶涌的魔氣在他身周鼓盪,將他的身影襯托得無比高大。
那是一個穿着黝黑鱗甲的人影。
暗紅的光暈下,他身上的甲冑彷彿沁了血色,那雙與人類截然不同的豎瞳之中也泛着猩紅的光芒,尤其是頭頂那根巨大的獨角,以及背後那對酷似龍翼的巨大雙翼,更是散發着讓人心悸的恐怖威壓,狂暴,兇戾,讓人不寒而慄。
隨着他的出現,整個上古戰營內的空氣都彷彿凝固。
“主尊?!”
尉遲嘉良也被衝擊波衝得連退了好幾步,見狀卻不驚反喜,連忙屈膝朝那身影行禮,恭敬道:“恭喜主尊衝破封印,重獲自由。”
與此同時,四面八方驀然傳來陣陣嘶啞的尖嘯聲。
尖嘯聲中,一道又一道黑影從瀰漫的魔氣之中縱躍而出,落在了周圍的廢墟上。
仔細看去,那一道道黑影,赫然是一隻只煉獄妖魔。
這些煉獄妖魔絕大部分都是十級仙人境,絕少部分是十一級真仙境,爲首的一隻煉獄妖魔卻赫然有着十二級天仙境的實力!
在爲首煉獄妖魔的帶領下,它們趴伏在廢墟上,亢奮地朝着中央的那道身影不斷嘶叫着,就彷彿是在迎接它們的“王”歸來一般。
墨聽梅臉色一變再變,此刻已經一片慘白。
傳說中,煉獄妖魔要十二級才能長出全身鱗甲,十三級才能長出獨角和肉翼。眼前的那道身影有角有翼,難道說,竟是尊十三級的煉獄魔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