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佔祥笑道:“如果是這個,你就大可放心吧,我已經退休在家,平時也無事,我兒子媳婦也都是獨立研究室,孫子孫女也有自己的研究課題,一般一年半載的不聯絡人也沒什麼尋常。”
張越不懂內中原因,不過袁佔祥這樣說,他也就放心了不少。
“既然如此,袁教授,你們準備一下,以旅遊的名義去臺灣,我會隨時和你們保持聯繫的。”
結束了和袁佔祥的通話,張越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
下一步計劃,就對異界基地周邊進行完整的探索了。
從櫃子中翻出了一個小黑本,這是一本旅遊簽證,是年初的時候自己和陳琴一起辦理的,當時想的是找時間一起去旅遊,但是因爲工作的原因一直沒有機會。
後來世事難料,自己和陳琴情變,情侶遊也就成了笑話。
不過這個簽證也不算沒用,張越決定出去走走。
接納袁佔祥一家人的行動,張越也不想放在海州進行。
之前做過幾件事,已經讓張越有所警覺,若是所有的人口失蹤都和海州有關,那自己想不暴露都不行了,所以去外地最好不過。
另外,異界基地的人手還是太少了,張越也想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弄一些人進去幫自己做事。
做好了準備,第二天張越就出發了。
從海州坐火車離開,來到了省城,然後搭乘飛機,張越直飛臺北市。
兩個小時後,張越在臺北下飛機。
此刻正是下午五點多,臺北的天氣有些陰,街道上行人匆匆。
看到這夢想中相見的地方,張越心情有些複雜。
計劃來臺灣旅遊,他可是早就通過百度,調查了臺灣有哪些好玩好吃的。
眼下這臺北,張越就知道有陽明山,臺北故宮,國父紀念館,另外士林夜市也不錯。
不過情人已散,心情不再。
攔了一輛的士,張越來到了士林夜市。
這會兒夜色漸濃,在這個臺北最有名的夜市中,已經開始初見熱鬧端倪。
張越隨意的溜達,不多時就被一股香氣吸引,移步過去,張越就看到了一家被數人圍繞的店面。
靠近一看,張越發現這是夜市的美食街,香氣來自一家鐵板燒,店主是一個四十多歲,身體微胖的中年男子,他笑容滿臉,雙手熟練的操控着幾片蔬菜和幾塊肉,靈活的捲成了一個鐵板燒,然後交易給客人,繼續操作下一個。
張越看的口舌生津,胃口大開,不自覺的上前幾步,加入了排隊中。
等張越買到一個吃下去,卻是沒啥特別感覺。
記得曾經去京城出差,張越就吃過一次鐵板燒,當時記得很好吃的,後來總想再吃一次。沒想到現在在吃臺灣鐵板燒,卻沒有想象中的好吃了。
怔怔許久,張越突然反應過來。
自從紅皮兔搬上了餐桌,張越就一直把這個當成主要食物,百吃不厭。
習慣了紅皮兔的美味,再吃地球這些食物,自然覺得味道一般。
砸吧砸吧嘴,張越越過鐵板燒,進入美食街繼續品嚐其他的食物。
但是不出意料之外。
美食街那些引誘的其他顧客留戀往還的美食,進入張越的口中,卻都是平平常常,有些甚至難以下嚥。
吃過幾家後,張越放棄了繼續品嚐的想法。
就這樣的食物,也能稱之爲美食?這簡直就是對美食的褻瀆啊。
心中感嘆,張越繼續溜達,對於那些香氣四溢的美食,再不報任何想法。
正走着,突然張越腳步一頓,他看到了一家店面。
準確的說,這是一個巷子的路邊小攤。
攤位老闆是一個看起來嬌小偏瘦,年若十四五歲的女孩,她五官端正,算不上多漂亮,卻極爲乾淨清爽,扎着馬尾辮,穿着綠格子襯衣,坐在攤位後的馬紮上,雙手放在雙腿上,瞪着圓圓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過往的客人。
她面前的攤位上,擺着一個平底鍋,還有一大疊手抓餅。
手抓餅也算是臺灣的美食之一了,但是在女孩的攤位前,卻是沒有一個人停留,似乎在整個生意火爆的美食街,這個小店鋪已經被孤立了一樣。
張越看的好奇,漫步過去,在攤位前停下。
女孩本來有些黯然的目光,瞬間爆發明亮的光澤,她豁然起身,激動的看着張越,用略顯生澀的中文說道:“老闆,您要吃手抓餅嗎?”
張越正要開口,突然旁邊的攤位傳來一個聲音:“老闆,那邊不能吃,她阿母得了流行感冒,手抓餅是她家自作的,上面可能就有病菌,小心被傳染。”
張越一愣。
女孩更是變得面容通紅,有心反駁,不過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是用乳白的牙齒咬着嘴脣,雙目淚水瀰漫,不過卻倔強的沒有滴落下來。
張越看向說話的攤位,那也是一個賣手抓餅的,不過她的攤位上貨物就比較多,還有一些其他的麪食。
老闆是一個四十左右的胖婦女,正一臉得意的看向張越這邊,一副快來我這邊吧,我這邊纔是最安全的。
張越暗暗一嘆,繼續看向女孩,問道:“這些手抓餅是你阿母做的?”
女孩怔怔的看着張越,她沒想到被人這麼說,張越居然還沒有離開,這真是一個好心人。
心中感動,女孩開口道:“不是,我阿母做的,都被阿母丟掉了,她說害怕把病傳給客人,這些都是我做的。”
說完,女孩緊張的看着張越,似乎害怕張越不相信她似得。”
張越笑了笑,大馬金刀的坐下來,開口:“原來是這樣,那給我來兩張嚐嚐。”
女孩瞪大眼睛:“你真的要吃?不,不怕……”
張越笑道:“怎麼,我說的不夠清楚嗎?給我來兩張。”
女孩沉默了,看了張越好一會兒,這才用力點頭道:“老闆你稍等,我這就做。”
說完女孩就麻利的起身開始操作,看她的動作,也是很熟練了,可是她這個年紀,應該正是上學的時候吧。
看到張越居然不知死活,隔壁的胖婦女頓時面色變了,嘴中碎碎念,似乎是說着詛咒的話。
張越對那邊早就無視,只是看着女孩忙碌。
片刻,兩張油光金黃的手抓餅做好,女孩恭敬的送到張越面前。
張越接過,用筷子夾起來,吹了吹,就咬了一口。
品嚐了一下,按照其他食物的等級說,這手抓餅還算不錯的。
不過以張越現在的口味,這手抓餅依然普通,不甚出奇。
不過張越什麼也沒說,一口一口,很快一張手抓餅就被吃下去。
吃完一張,張越放下筷子,喝了一杯女孩遞過來的水,就看向女孩道:“手藝不錯,你做這個很久了?”
女孩這時心情似乎很好,笑着點頭道:“我從能走起,就跟着阿母在這裡擺攤,對於做手抓餅,很熟練呢。”
張越疑惑道:“你不用上學的嗎?”
女孩道:“上呀,平時都是我阿母在這裡賣得,不過前天晚上我阿母得了感冒,昨天加重了,所以我就代替了阿母。”
說到這裡,女孩小聲道:“我阿母只是普通感冒,不是什麼流行感冒,老闆你不用擔心的。”
張越笑道:“我若擔心,就不會吃你的手抓餅了。”
女孩咧嘴一笑,嫩稚的面孔上,充滿了陽光。
幾句話拉近了關係,張越繼續問道:“你阿母既然病了,那你阿爹呢?你一個上學的孩子,又要學習又要做事,這太辛苦了吧?”
女孩聞言,面色黯然下來:“我阿爹十年前沒了。”
張越尷尬的道:“那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女孩咧嘴一笑:“沒什麼,其實附近的人都知道的,我阿爹以前是個馬仔,幫人看場子。和別人火拼的時候被砍死了,因爲這個,很多人都看不起我和我阿母,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
張越一臉驚訝。
女孩的父親居然是個馬仔?
不過想想也沒什麼稀罕的,臺灣這個地方,地下勢力一直都很昌盛的。
不過女孩的母親倒也是一個堅強的女人,男人沒了,自己拉扯一個孩子長大,居然沒改嫁,值得敬佩。
張越道:“這麼說,你和你阿母相依爲命了,那你阿母一病,你們這生活豈不是很難過?”
女孩輕笑道:“有什麼難過的,餓不死就行,以前最困難的時候,我和阿母都是撿菜葉吃的,現在比以前好多了,就是我阿母,身體一直不好,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我阿母能夠早點病好,以後能健康長壽。”
看着女孩一臉的希切。
張越沉默了片刻,突然笑道:“你相信我嗎?”
女孩疑惑的看着張越。
張越起身道:“你等我一會兒,我給你一個驚喜。”
說完張越轉身離去。
女孩不解的看着張越走遠,不明所以。
就在這時,隔壁的胖婦女哈哈大笑:“笨蛋小玉,客人吃完可沒給錢呢,你還做什麼生意,趕緊回去照顧你阿母吧,別讓她病死在家裡了。”
女孩反應過來,可不是嗎,張越沒給錢就走了。這會兒再看,人都不見了。
女孩眼神重新變得黯然。默不作聲的繼續坐下來,低着頭,一言不發。
胖婦女哈哈大笑。
過了片刻,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小阿妹,你怎麼了?”
這聲音入耳,女孩身軀一顫,擡起頭,淚眼朦朧的看着張越。
張越手中提着一隻已經刮好的紅皮兔,本來笑容滿面,看到女孩眼中的淚水,頓時愕然:“你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