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韓式料理用的那種燃氣竈行不行?”周憲立即點頭道。
“可以。”何衝說道,“順便再拿個鍋來,盛滿清水。”
周憲立即吩咐傭人把何衝需要的東西取來,很快就在茶几上擺好。
“讓我們先把水燒開。”何衝將燃氣竈點燃,把鍋蓋也蓋上,以便能儘快煮開。
顧宏深不明白這麼做是什麼用意,但他知道何衝肯定是看出了問題所在並且找到了證明的辦法,臉上不自覺的出現了興奮之色。
“哼,故弄玄虛!”易茂德不屑冷哼,“我倒要看看你要幹什麼。”
“何小師傅,你這麼做是要幹嘛?”邱建明卻好奇的問道。
“我要把壺放在開水裡煮。”何衝並沒有隱瞞,“很快就好,不要着急。”
“這怎麼行!”邱建明頓時急了眼,“如果你要用破壞的方式來鑑定,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土包子!”何衝撇嘴,“紫砂壺本就可以在開水燒煮,難道你沒聽說過開壺的辦法嗎?”
被何衝這一諷刺,立馬給邱建明鬧了個大紅臉,他的確不懂這裡面的道道,適才也只是情急下的自以爲是。
“邱管家,紫砂壺不懼開水燒煮的。”顧宏深在旁解釋道,“我們平時沖泡茶時也用的是沸水,所以不要擔心。”
“那……好吧。”邱建明還想爭辯幾句,但聽到顧宏深這麼說只能閉嘴。
“這壺顯然是把老壺,根本無需重煮開壺。”易茂德哼道,“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拖延時間!”
何衝也不生氣,更不去搭理他,只是慢慢的等着鍋內的開水煮沸。
不到五分鐘,鍋內的清水就開始沸騰,何衝將紫砂壺的身與蓋分開置於鍋內,繼續煮着。
衆人都不明白何衝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但都很默契的關注着鍋內被煮着的紫砂壺。
再過近二十分鐘,只見鍋內的清水竟逐漸的變成了黑色,好像從紫砂壺上被煮出了什麼顏料似的。
“再換一個鍋來,裡面要熱水。”何衝又說道,“順便拿個鑷子或鉤子來。”
傭人不敢怠慢,趕忙到廚房燒開一鍋水,跟何衝需要的鑷子一起端了來。
何衝沒有將新鍋放在燃氣竈上,而是用鑷子小心的把紫砂壺取出放到裡面,然後又等了近十分鐘這纔將壺身與壺蓋取出。
“好了,你們自己看看吧。”何衝微微一笑,“這把壺我鑑定爲真品,確爲楊彭年與陳鴻壽合做的曼生壺,你們要的證據就在壺上。”
聽到這話,顧宏深有些深感驚訝,他實在不明白爲什麼在沸水裡煮了煮就會有證據了,要知道這把壺他可是看了數遍。
連忙將壺拿起,也不顧壺身上未乾的水漬和還沒降下的溫度,仔細觀察起來。
“我的天,原來是這樣!”只是看了片刻,顧宏深當即發出讚歎的驚呼,“小何,你可真是個能人啊!”
易茂德雖然不信何衝的話,可他卻對顧宏深很瞭解,見對方能這麼說,心中一凜,連忙將紫砂壺要來,可這一看不要緊,那表情頓時就垮了下來。
只見壺底赫然有着‘彭年’二字的印章款,正是楊彭年的真章無誤。
“易專家,如何?”何衝笑眯眯的看着他,“現在明白爲什麼說你不如我的原因了嗎?”
邱建明當然聽到顧宏深的話,但他現在更相信易茂德,可這傢伙只是盯着壺卻不說話,讓他有些着急。
“老易,你倒是說話啊。”邱建明催促道,“這壺究竟怎麼樣?”
易茂德的表情在一秒內變了數次,充斥着不甘、無奈和懊悔。
“這件東西不過是讓你湊巧蒙對了!”易茂德居然耍起了無賴,“想讓我認輸,除非你把另一件也看明白了才行!”
這話再明顯不過,邱建明頓時有些呆住,他沒想到何衝居然真的解決了這個難題,這讓他本還堅定的信心立即有了些動搖。
“沒想到啊,壺底居然被塗了生漆蓋住底款。”顧宏深感嘆道,“怪不得沒有印章款,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怎麼就沒想明白呢。”
不說這話還好,這一說立馬讓易茂德的臉色紅了起來,因爲他不是不知道生漆塗壺這種做法,但看了數次的他硬是沒往這方面考慮。
明明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卻因爲疏忽變的複雜了起來,到最後讓一個小輩發現了問題所在,不僅解釋出了根本原因更讓他臉面盡失。
周憲和周彤這兄妹倆滿臉的喜色,沒想到何衝真的如此強悍,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解決了許多行家都解決不了的事。
何衝早就料到他可能會有這麼一手,反正都要去鑑定那幅畫,那就等到全部結束後讓這個自以爲是的專家徹底閉上那張自以爲是的臭嘴。
“把另一件東西也拿出來吧。”何衝打個哈欠,“我時間很寶貴的。”那倆保鏢在旁邊也是看的有些發呆,要知道這兩件東西的鑑定他們可是從頭跟到尾的,看了太多的行家在長時間且仔細的鑑定後束手無策樣子,卻沒想讓一個撐死二十歲的年輕人就這麼輕易的解決了,這
已經不能用意外來形容了。
“兩位?”何衝見他們只是發呆,再問,“快拿另一件出來啊?”
“哦,好好。”保鏢這纔回過神,連忙將包中的畫軸取出展開,此刻他們的態度更加恭敬,“何師傅,您請過目。”
何衝向那畫看去,最多隻有三平尺大小,是幅大寫意畫風的花卉圖,左上側題有詩句:紅時檻外春風拂,香處毫端水佩橫。富貴神仙渾不羨,自高唯有石先生。
再之下便是落款和印章:擬孟皋法,乙丑夏吳昌碩八十二。
“吳昌碩的大富貴圖?”何衝揚眉,說道,“而且是晚年所作,精品啊!”
自古至今,但凡是有名的畫家,他晚年的作品價值必定要高於早期的作品,畢竟晚期作品纔是集大成之作,而早期則要稍微遜色一些。
“這幅畫你要是能說的明白,我馬上磕頭拜師!”易茂德好像非常有信心似的,哼道。“好啊,你可別後悔。”何衝嬉笑,“雖然我不太喜歡你這種徒弟,但收一個玩玩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