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也好,惡意也罷。
反正葉川打定了主意,要上前會面,其他人也沒打算反對。事實上,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現,也早就吸引了,對邊那些人的注意。
兩邊人馬,可謂是直接打了一個照面,誰也忽略不了對方。
一瞬間,蕭永和愣了一愣,臉上就露出燦爛的笑容。他與旁邊的怪老頭輕聲說了兩句,就帶着一幫人走來。
“走……”
蕭望舒也隨之迎去。片刻之後,大家在天橋中段匯合。
“望舒,小萌。”
遠遠的蕭永和就含笑道:“真是巧呀,你們也來了。”
“三哥。”蕭望舒恭謹的叫喚一聲,不動聲色道:“你不是回去了嗎,怎麼還來工地巡視?真是敬業盡職,辛苦了……”
“沒辦法,天生勞碌的命呀。”
蕭永和微笑道:“況且這事,也算是我闖下的禍,捅下的簍子,自然不能就此撒手不管,怎麼也得想方設法彌補……”
“三哥說的是。”蕭望舒點頭。
兩人看似熱切的交談,但是那生疏的語氣,淡漠的神色,任誰都能夠感覺得到,這對堂兄弟之間的貌合神離。
豪門恩怨,狗血……
然而這時,葉川卻沒有心情感慨,他的目光鎖定了虯鬚白眉的怪老頭。
或者說,在蕭永和帶着衆人,一起走來之時。那個怪老頭,視線微微一掃,落在葉川身上的時候,目光驟然變得尖銳如刀。
葉川也有所覺,也立即明白了,怪老頭恐怕已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這是同行之間,最敏銳的嗅覺。
一時之間,兩人目光相對,猶如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或者說,葉川很明白,一旦他有所迴避,那麼就相當於,在氣勢上落了下風。
這是心理戰,不能示弱……
兩人的動作,自然引人注目,甚至於連氣氛,也有幾分古怪。
“咳!”
蕭永和眼珠一動,忽然微笑道:“對了,望舒,差點忘記給你介紹了。這位是古泉古大師,南洋著名的風水大師,還有他的孫女古靈小妹妹。”
“這兩位是貴客,是我費盡了心機,通過爺爺的面子,才把人請動回國。”
蕭永和笑吟吟道:“有古大師出馬,不管工地有什麼狀況,都肯定沒有半點問題。所以,你就放心吧,作壁上觀就好。”
最後一句,意味深長啊。
蕭望舒當然聽懂了,但是在表面上,他卻渾然不覺的模樣,直接看向古泉,禮貌叫道:“古大師,初次見面,您好。”
古泉置若罔聞,眼中只有葉川。不過這時,他那尖銳的目光,慢慢的收斂了幾分,然後開口了,聲音蒼勁發沉:“小子,你也是風水師?”
“對。”葉川承認。
“名號?”古泉再問。
葉川拱手,依禮回覆:“括蒼,葉川。”
“葉……”
古泉砸吧嘴脣,稀疏的的白眉,微微的挑了挑,渾濁的眼中,熠熠光輝盡數收斂而去,恢復了平淡之色:“沒聽說過……”
這是在表示輕視。
葉川劍眉輕揚,自信道:“你現在,不是聽說了嗎,請牢記。”
“呵!”
古泉目光一瞥,搖頭道:“杭州之中,能讓我記住名號的人,屈指可數。你不姓沈,不姓章,不姓唐,不姓趙……憑什麼,讓我記住?”
“憑我的本事。”
葉川沒有退讓,直接回應:“江山代有才人出,長江後浪推前浪。時代在發展,總有一些人能夠脫穎而出,其中必然有我……”
“……口氣不小。”
古泉語氣冷淡,不爲所動:“可惜……我從業幾十年來,類似你這樣信心滿滿,覺得自己是風口浪尖弄潮兒的青年,見得太多了。”
“他們一個個,都覺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時代的主角,最後呢?”
古泉的眼中,微微有點兒嘲弄之色:“最後一個個人……在時代浪潮的衝擊之下,基本上都已經趴下了,無影無蹤。”
“大浪淘沙,留下的纔是精英。”
葉川堅定道:“捨我其誰?”
“……年少氣盛,聽不進勸言。”
古泉評點,然後轉身道:“小子,與我相爭,你還不夠資格。儘早退出吧,免得在我的打壓下,心態崩潰,再無寸進。”
“誒,年紀大了,爭鬥之心日漸衰減,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古泉搖頭,輕嘆道:“也不知道,我的一時好心,會不會被人當成了是人老心衰,軟弱可欺的徵兆……”
“絕對不會!”
葉川由衷道:“誰要是覺得,您軟弱可欺,他肯定是瞎了。”
“……嘿嘿,小子眼光不錯。”古泉猛然回首,那蓬鬆的頭髮,以及虯結的鬍鬚,在這一瞬間飛起,如同獅子回頭,充滿了威嚴氣勢。
在猝不及防之下,張揚等人只覺得心頭一震,微微一震。他們恍惚中,產生了一股錯覺,彷彿眼前的老人,他衰老的身軀只是掩飾,在蒼老的皮囊下,可能隱藏了一頭兇獸。
此時此刻,兇獸隨時要破殼而出,噬人而食……
驚恐之中,張揚等人心悸,忍不住退步躲閃。其中,蕭萌小臉,更是有些慌張,忍不住扯住了葉川的衣角,尋求安全感。
“砰!”
冷不防,葉川腳下一踩,重重跺在了橋面上。那兇猛的力量,立即震得橋輕輕一顫,發出響亮的動靜。
瞬時,一縷灰塵揚飛,飄到了半空中,然後竟然扭曲如渦,化煙而去。
同一時刻,衆人也覺得身心一震,表情有幾分茫然。
“……前輩!”
葉川的聲音發悶,略有幾分虛浮飄渺,並且還有一些不悅之意:“您這樣戲弄普通人,怕是有些不妥吧?”
“哈哈,哈哈!”
古泉的眼神之中,閃過一抹奇異之色,然後他張狂大笑,直接赤腳而行,蒼勁的聲音隨風飄蕩而來:“小子,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靈兒,走吧。難道回國一趟,我們到處走走看看,領略一下祖國的美好風光……”
“……爺爺,等我。”
一直沉默,如小花似的古靈兒,聲音出奇的清脆,如同黃鶯一般悠揚婉轉。好纖步而去,苗條的身材,更像柳枝擺動,搖曳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