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亞圖拉年僅6歲時,巴基總統第一次將她帶到了“玩具屋”。他的哥哥早在3年前就已經成爲了玩具屋的常客,幾乎每天都會到這裡來遊戲。
對於玩具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充滿了幻想,可當她懷抱着玩具熊,走進這充滿了血腥味和哀嚎的世界時,金藍雙色的瞳孔瞪得大若銅鈴,緊緊抱着玩具熊顫抖着。
在一個囚犯被燒紅的烙鐵燙熟的嘶吼聲中,阿亞圖拉尖叫哭泣的閉上了雙眼,想逃卻被巴基緊緊摟在了懷裡,平日裡溫柔的父親就像魔鬼般抓着她的小腦袋,強行掰開了她的眼睛,讓她去看,讓她去聽,讓她去感受受刑者的痛苦。
“孩子,我最最可愛的孩子,看清楚,看看我們正在做的事情,感受一下我們身爲領導者的罪孽,並且記憶下來。
我們享受着獨裁的權力與財富,肆意殺戮與施加的暴政,這些都是鐫刻在我們靈魂中的罪孽。
有一天,我們會因爲自己做過的這些事情而承受千百倍如此的痛苦,這都是罪有應得的報應。
你身上的衣裳,你手中的玩具,你所吃得每一口美食,都是用他們的鮮血,他們的性命換來的。”
“爲什麼?爲什麼我們不能做好人?爸爸不是這樣的,你應該是最仁慈的好人!”阿亞圖拉不敢相信。
“當然,我可以成爲仁慈的好人,對國家施以仁政,照顧大家的感受,放寬律法。但這些都拯救不了我們的國家。
阿拉貢是中東最亂的多宗教地區,這些年來,民風彪悍,到處都是氾濫的槍械,各教派之間殺戮從不間斷。
太過安逸,就會讓他們想起彼此的不同。唯有承受同樣的苦痛,唯有都變成受害者,他們才能忘記宗教的差異,奉我們爲惡魔。
這個世界不需要救世主,需要的是我們這樣的魔頭。
有誰生來就能傷害同類?有誰沒有仁慈與憐憫?我們也同樣懷揣善良,有時,我們也會對自己說,夠了,真的要做到這種地步吧?殺死他們有必要嗎?
當你的腦海中出現這樣的聲音,並且你順從之時,你就只能成爲一個凡人,只能拯救眼前之人,卻不能拯救未來之國。”巴基號稱戰爭狂魔,殺戮總統,能統一混亂之地的人不是英雄,定爲梟雄,他用來教育子女的方式也是真實直接到不近人情。
“可是不管多殘酷的暴政也該有個盡頭,幸福的生活不該只是妄想,壞人終將死去,這是不變的道理。”年僅6歲的阿亞圖拉說出了此番言論,讓巴基露出了會心微笑。
“阿亞圖拉,你遠比你的哥哥穆特林強出百倍,當我第一次帶他看見這些時,他只會說,‘我要當好這個惡魔,守護自己的權力。而你,已經看到了國之未來。”巴基欣慰的拍着小小的阿亞圖拉的肩膀道,“所謂暴君,絕不能在殘暴之中遺忘了身爲君王的責任,帶給國家富強,帶給人民最終的幸福,此爲君之責。
你和我一樣,都會死於民衆的復仇中,但是,我已經破壞了這個世界,而你將把一切引入正軌,立起嶄新的阿拉貢國。
這是你無法逃避的宿命,是你流淌這巴基家族之血的烙印,去做吧,去成爲最好的暴君,去超越一切的詛咒與謾罵,蛻變成皇,帶着這個國家繁榮富強!”
你無法去期待一個6歲的小孩理解父親的良苦用心,但天資聰敏的阿亞圖拉並沒有辜負父親的厚望,在父親已吞下自己種的仇恨苦果後,阿亞圖拉也將建立新阿拉貢國的計劃拉上了檯面。
多少年來,在哥哥穆特林沉醉於權力帶給自己的快樂時,阿亞圖拉卻是一刻不停的在佈局。
這纔會出現穆特林高高興興終於當了總統後,不過兩天阿亞圖拉協阿拉貢國24族不同宗教的長老逼宮,要麼和平改由民主選舉制度,要麼斷絕阿拉貢國內一切的軍隊補給石油輸送管道。
讓穆特林活活窮死在這皇宮之內……
無奈,穆特林也成爲了妹妹算計的一粒棋子,但揹負總統之名的他並沒有坐以待斃,對阿亞圖拉的追殺,積極與美國的聯繫,都是爲了永保帝位而努力。
“我們的國家在改變,雖然只是開始,但好的東西已經在替代壞的東西。世襲制度將永久的從我們的國家被抹去,大家可以排隊前往投票站,選出自己滿意的總統,還有我們的執政團隊。
不久後的阿拉貢國也會出現議會制度,所有議會成員涵蓋24區全部的宗族代表,讓議會中不會存在少數派與多數派,大家力量均衡。想獲得支持,就必須學會妥協,用利益去交換利益。”阿亞圖拉麪對一羣憎恨自己的僑民,講述着家鄉的故事,“教育、醫療、執法、公共服務項目都簡直宗教主義的滲入。
學校只傳授正確的知識,醫院救助所有的病患只分先來後到,執法團隊按罪行執法,有監察部門專門覈查其中的公平公正,公共服務一視同仁沒有三六九等。
軍隊會與政治分離,所有的軍官必須是無神論者,槍口以抗擊外敵爲天職,絕不是用來鎮壓民衆的工具。
大家可以用遊行發表自己的不同看法,但必須是合法申請的集會,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商量着來,沒有特權將是阿拉貢國的特色。”
“你說的,都只是一廂情願的妄想。”馬吉德長老嘆息反駁道。
“妄想也好,顯示也罷,如果不敢想如果不去做,怎麼可能得到?”阿亞圖拉的質問讓馬吉德也是啞口無言,“國家不是我一個人的國家,阿拉貢國也不是巴基政權的後花園。我們所有流着巴基之血者最終都將死於民衆的審判下,我願在民主、公平、公正、和諧建立之日,被絞死在阿拉貢國最高的旗杆上,只要讓我看到屬於這國家的幸福還給了你們,我的死又算得了什麼?”
全場200多號阿拉貢國的僑民都驚呆了,他們從未見過此等求死求憎恨的巴基之血擁有者,爲何她能說到自己也流出了清淚?爲何她對死亡是那般嚮往?爲何擁有權力的她卻要拋棄權力?爲何,明明如此憎恨,卻不由的想去相信她所描述的一切?
“‘我就喜歡你討厭我又弄不死我的樣子’……這是曾經阿亞圖拉對我說過的評價,現在,我終於明白這句話的真意了。她或許是世界上最好的MT,拉得一手好仇恨。”沈冥喝酒感嘆着。
“你相信那些鬼話嗎?當權者願意放棄權利去求死?”守夜人嗤之以鼻。
“有什麼不可能的?身爲涅槃者的我當初還不是爲了保護你去蠢萌蠢萌的擋子彈嗎?幼年教育這種東西就像刻在骨頭裡的本能,我的父親教育我要保護他人,他的父親教育她要拯救國家。
重點不在於她會不會這麼做,而是你願不願意去相信。殺得太多,有時人會忘記了美好的東西需要憧憬的。”沈冥願意去相信。
“酒變難喝了,我的心中沒有大義,國家走向也不是我這樣的小人物可以思考的。我能做的,只是接受神的旨意,送巴基家人去地獄接受神的審判。
明天開始,我們必將再次成敵。”守夜人放下了酒杯,拿起了《聖經》與沙漠之鷹,轉身離去。
“喂,你的IPADMINI。”沈冥叫道。
“送你了,當陪葬品吧。”守夜人揮手道別,走路有點晃悠,看來是喝多了。
“我的血腥公主殿下,你的大愛是虛僞的表演,還是內心的吶喊呢?看來只有讓你活着,才能知道謎底吧?”沈冥笑着躺在了天台上,看着IPADMINI中的現場畫面。
最終,長達1個小時的見面會,從被肆意爛炸,到僑胞們耐心聽她述說,阿亞圖拉依舊沒有化解掉大家心中的仇恨,但卻讓大家學會了憧憬歸國的那一天。
或許不是明天,但只要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阿亞圖拉描繪中的阿拉貢國,對於大家來說就最幸福的事情。
“阿亞圖拉,你要如何戰勝你哥哥的保守政權?兵權直到此刻都還握在他的手中,當你發動這場堪比革`命的民主時,你,還有所有追隨你的人如何自保?”馬吉德疑惑地提問道。
“歷史的洪流不是AK47,裝甲車可以阻擋的,變革的列車已經發動,不管是我還是穆特林都無法阻擋,懇請各位勿忘對國家的關注,不久後的將來,當你們的家園變成你們希望的樣子時。
懇請各位回到這片孕育我們的土地,共同建立起強大的阿拉貢國。”這纔是阿亞圖拉冒着被暗殺的危險也要參加見面會的原因。
“我們不會遺忘對你的憎恨,但我們也會期待你所描述的世界到來,我們可以提供有限的幫助於你,但是那只是爲了民主而提供的幫助,不是爲了讓你當總統的投資。”馬吉德代表大家發表了共同的看法。
“有馬吉德長老的這句話,阿亞圖拉我已甚感欣慰,目前,我並不需要你們的幫助,只是需要你們的相信,去告訴每一個阿拉貢國的流亡者,回家的時刻快到了。”阿亞圖拉鞠躬致謝,帶着一身的鮮血與污跡,離開了這個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