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王的目光有些指責,秦王妃低下頭,張張嘴,囁嚅道,“我找了,可是他不願意。
對面的五姑娘李媛見母妃被爲難,眉頭緊皺,神情有些急躁,道,“這?管我母妃什麼事,這府裡什麼時候能夠輪到我母妃做主。”
秦王妃懦弱但生的這個女兒確是天不拍地不怕的,府中除了李暄就是屬她是嫡女,宗氏的血脈要求嚴格,在加上秦王妃的父親當時爲秦王妃說話,所以李媛剛出生就被冊封爲靜媛郡主,而賢妃跟郭氏顧忌着名聲,李浣只是定北王府的四姑娘。
“五妹妹,父王跟母妃說話,你還是不要插嘴好,咱們女兒家該以貞靜爲主。”李浣溫溫柔柔的說道。
李媛雖是郡主身份,但李浣總是以姐姐自稱,表面和和氣氣的總是一幅爲你好的模樣,李媛素來就不吃她這一套,眼睛一橫剛要說話。
瞧見定北王看向李媛時的厭惡,李暄想到秦王妃母女在府裡的處境,輕輕的嘆息一聲,他右脣一勾,打斷了李媛要說的話,“王妃不必爲這事操心,想必郭側妃是着急二弟的親事了,所以纔會想到兒子。”
郭氏沒想到李暄會這麼說,她確實是爲李彥考慮,不然她纔不會管李暄什麼時候成親,可是李彥卻不一樣,若是李彥先成婚了,對她的名聲也是有些影響,所以她纔會今日把這件事情提出來。
她眼睛斜睨着李暄,嬌笑道。“暄兒怎麼這麼說,我這可是一片好心啊,你現在前程甚好。娶一門好的親事也對你有益處。”
定北王也點頭道,“你說的是,他年紀也不小了,還是你最細心。”
秦王妃一直垂着頭,坐在那裡就是跟隱形人一樣,郭氏倒象是府中的女主人一樣。
“姐姐,咱們就這樣說定了。改天你下個帖子邀京城裡的貴女來府裡賞花,咱們也爲暄兒相看相看。”郭氏親暱的對秦王妃說道。
秦王妃吶吶的點點頭。
李暄勾出一絲冷笑,知道郭側妃不過是藉着這個由頭替李彥找一個岳家。她可不會操心自己的親事,李暄可沒忘記他前世一直被趕出王府都沒有人提過他的親事,這輩子,他怎麼可能隨便成親。
“好了。開宴了。”定北王見時候不早了嗎。便囑咐下人開宴。
都是男女各分一桌,中間隔了屏風。
從居安堂回來,李暄直接去了書房,路炎這時候已經在哪裡等着他了。
“怎麼樣。”李暄問。
路炎當然是知道李暄在問什麼,眼眸斂下,冷俊的面容上那道可怖的傷疤隱在陰影之下,他的聲音沉穩中帶着一點嘶啞,“回小王爺。屬下探到趙家準備去沈尚書府裡提親。”
李暄右眉輕輕一動,脣角翹了翹。似嘲輕諷,“趙家來京城了,連宅子也沒有,還想提親。”
路炎沉默一會兒,毫不客氣的戳穿李暄對趙溫筠莫名其妙的優越感,道,“沈尚書看重趙溫筠,兩家早有默契,再說小王爺忘了,當時沈尚書是怎麼娶魏國公嫡女的。”
李暄的神色立刻就便的冷漠起來,目光似利劍穿過昏暗的視線射到路炎身上,冷笑道,“你倒是會說話。”
路炎眉頭跳跳,依舊的平靜的說道,“屬下實話實說而已,那小王爺如今想怎麼做。”
李暄麪皮扯了扯,想到沈幼璦願意嫁給那個趙溫筠,心裡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撕成了幾瓣,又痛又苦,這種感覺一直從心裡蔓延到嘴裡,他張張口,瞪着路炎,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想怎麼做,你管的着嗎。”
路炎又安靜了一會兒,也不在說打擊李暄的話,極爲突兀的轉了個話題道,“屬下發現,三皇子的身邊跟了很多會武藝的人,而且像是….。”
李暄現在心情極差,毫不客氣的打斷說道,“三皇子自己知道,他會小心的。”
對於李玖,接觸下來李暄到有幾分欣賞,能抓住機會,有懂忍耐還有一腔勇氣,實在不像甘爲人下的人,可惜前世李暄一直到死也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一個人。
“小王爺的身邊也多了一些這樣的人,今天側妃又換了一批下人進來。”路炎道。
李暄今日去居安堂的路上就感覺到了,自然是知道這一切都是李瑜安排的,李瑜的動作很快,李暄既然站到了李瑜的對立面,早就知道,何況安順侯府可不缺這些暗衛,死士安插幾個人進來太容易了。
“你是說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李暄冷哼一聲,“知道又怎麼樣,難道憑你的本事躲不開他們嗎。”
李暄嫌棄的看了路炎一眼,似覺的他沒用,“再說他們犯到你手上,你需要手下留情嗎,這世上能讓他們開不了口的方法有很多。”
路炎楞了,根本沒想到李暄的意思是跟四皇子徹底撕破臉。
李暄神色徹底平靜下來,那雙桃花眼似一潭深淵,“等着吧,我要看看他能按耐到什麼時候。”
路炎有些不明白道,“是不是太打草驚蛇了。”
“不打草怎麼驚蛇,咱們只能熬到他按耐不住的那一天。”李暄看着他意味深長的說道。這一世的李瑜比起前世着急了許多,想到前世除夕宴會之後,李瑜徹底成了剩下皇子中的第一人,德妃也被打入冷宮,六皇子也沒有再翻身的機會,現在的李瑜在朝堂上雖然是得到了大部分的人的支持,但一些武官卻並未表態,遠有守在梧州同魏國公府結爲姻親的嚴家,近就是以前同魏國公府交好的英國公府,現在來往雖然沒有那麼密切但卻是保持着中立,更何況京城京營中可有不少是魏國公提攜上來的人。李瑜他怎麼會不着急,所以他才使出了那麼一個毒計,想要拖垮聖上的身體。
這一天,天空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
離沈幼晴跟沈幼嫣姐妹出閣已經過了幾天,張氏跟苗氏兩位太太早就回吳興去了。
三朝回門的那一天,這對姐妹都沒有人回沈府來。
沈家看似恢復了平時的平靜。
甄氏懷孕已經快七個月了,這時候肚子已經大起來了,臉上也有些浮腫,她平日裡只呆在院子裡,也很少出門,但是現在,她遇到了一件讓她怒火沖天的事情,她的神色極差,眉毛擰的能夾死一隻蒼蠅,臉頰上泛着紅色,呼吸的聲音很是急促。
劉嬤嬤趕緊端了一杯水給她,勸道,“我的少奶奶,爲這檔子事氣什麼,不值得。”
甄氏素來都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人,以前是爲了奉侍那兩位婆婆,長輩在前,強忍了一些氣,現在她懷着身孕,自覺有了底氣,更加受不了這些事,因此破口大罵道,“這些天在府裡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丫頭看到大少爺回來就在那光天化日之下就往大少爺懷裡靠?,你說她要是在庵堂裡呆一輩子多好,何苦出來膈應人呢。”
劉嬤嬤安撫道,“少奶奶啊,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婆婆,再說大少爺那麼正派的人,怎麼會像街上的浪蕩子一樣見到個丫頭就眼珠子都轉不動了。”
甄氏卻擔憂的說道,“嬤嬤,你不知道,我每次聞到夫君身上的脂粉香是什麼感覺,而且夫君現在每日回來只跟我說說話,就去了書房,你說這要是那一天夫君不小心着了哪個狐媚子的道,你說我可怎麼辦啊。”
劉嬤嬤想到自甄氏懷孕之後,沈浩然就沒有在甄氏房裡過夜了,都是去書房,這身邊也沒有通房,以前是不覺得,但現在那些丫頭個個年輕貌美又直接,嬌香軟玉的往一個熬了這個久的男人身上撲,這要是哪一天,大少爺動了心,哎喲,那可真是,劉嬤嬤想到這裡也慌了起來,直接道,“少奶奶,不如給大少爺找個通房吧,這大戶人家的少爺身邊有幾個通房也不是奇怪的事,當初嬤嬤就勸過你,現在少奶奶還有兩個月才能生的呢,等坐了月子出來,就小半年了。”
甄氏不說話了,剛嫁到沈家的時候也跟沈浩然提過通房的事,可是沈浩然說不用,後來甄氏也習慣了,直到芸香,甄氏想到了芸香,又是一怔,心裡泛出一點苦澀,想到現在,然後下定決心的搖搖頭,道,“嬤嬤替我留意吧,只要漂亮就可以了,至於性格方面不用太在意。”
劉嬤嬤嘆了一口氣道,“姑娘這麼想就對了,那些不過是些玩物,只要身契在你的手你,她這一輩子就翻不過姑娘的手掌心,姑娘現在找一兩個聽話的,總好過大少爺被那些丫頭迷了心。”
甄氏最怕的就是沈浩然對別人動心,那先頭的芸香就是她犯的最大的一個錯誤,她太瞭解了沈浩然了,芸香的善解人意跟溫柔體貼恰好是她所沒有了,她能看到沈浩然眼裡流露出來的對芸香的讚賞,所以她纔會狠心把芸香賣了,現在既然要找,她是絕對不會在找一個像芸香那樣的丫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