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海霞被她氣的兩肋生疼。
鄭銘遠在駱海霞發火前,插嘴道:“媽!你說什麼呢!”
“怎麼了!還不讓說話了?”劉慶梅高聲喝道。
壓着心裡的怒火,駱海霞幾乎從牙縫裡擠出話來,“我們以前那麼難,都沒惦記過你們一分。現在倒好,你們先惦記上我爸媽的了!”
“什麼叫惦記上你爸媽的?他們不愛給,就不給,誰也沒強迫他們。”劉慶梅滿臉委屈,說着這些話,還哭起來,“我也是爲了你們好,樂樂還小,你們不懂。孩子生出來容易,養大哪有那麼容易!你沒給兒子娶過媳婦兒,你不懂,以後你就知道了。”
“呵……”駱海霞忍不住冷笑,“說的好像我們結婚的時候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了一樣。”
聽到她這樣說,劉慶梅頓時不樂意了,“你以爲我們湊那三萬容易啊?還不是吃我們的肉,喝我們的血?那些錢,還是我們借的,去年才還完!我們一天天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賺幾個錢也不容易!”
駱海霞嘴角掛着冷笑,歪頭看向鄭銘遠,重重的哼一聲。
“媽,你能不能不提那三萬?”鄭銘遠侷促不安地看駱海霞一眼。
“爲什麼不能提!”劉慶梅高聲叫道:“她天天把我們不管你們掛在嘴邊,說的好像咱們白撿個媳婦一樣!”
鄭銘遠也不滿她這麼說話,“媽,我們每年過年,都給你一萬紅包,你是嫌棄兒子沒本事,給少了嗎?”
他們結婚七年,就只有雅琳剛出生那一年沒給。
劉慶梅像聽了天大的噩耗一般,不敢相信的瞪了鄭銘遠一會兒。隨即反應過來,伸手就打他,“我養你這麼大,是喝水長大的啊?我供你讀書,學費那麼高,錢都是大風颳來的啊?我嫌你賺錢少?是你嫌棄我們沒本事,還債還的慢是吧!”
她每說一句,鄭銘遠的頭,就矮一分。她打他,他也不敢躲,“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讓你想想海霞的好……”
“我想她的好,她想我的好了嗎!”劉慶梅打累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哭的十分委屈,“嫁女兒才用花多少?而且,我也只是說貼補,沒說叫她爸媽怎麼樣吧?而且,這是用在雅琳身上,又不是用在我身上!我這也是爲了你們好,要不我怎麼捨得把孫女往外送!”
她說的十分委屈,鄭銘遠滿心愧疚,但駱海霞卻不會。
“這些事,不用你操心。不用你們賣房子,不用你們賣地。”駱海霞抱着鄭雅琳站起來,“以前我不沾你們的,現在也不會沾!”
說着,她扭頭就走。
走到一半,她突然頓住,回過味來。劉慶梅今天突然同意讓鄭雅琳改姓是爲什麼了。
她轉頭意有所指的說道:“我的女兒、兒子,我自己說的算,不用你管。”
“好,好!”劉慶梅被氣的不輕,“是你說不用我管的,我還少受累了!”
看着被氣的不輕的母親,負氣而去的妻子,鄭銘遠被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掙扎片刻,他對劉慶梅說道:“媽,您也消消氣,剛生完孩子的人都有點不
講理,您也大人大量,讓着她點。”
劉慶梅一聽,不樂意了,瞪起眼睛道:“憑什麼!”
“爲了您的大孫子的口糧,讓着海霞一點?”鄭銘遠捏住她的軟肋說道。
劉慶梅梗着脖子,還想逞口舌之利,頓時沒了剛纔的氣焰,對他揮揮手道:“行了,你去吧,我還能因爲你哄媳婦兒,冷落了我而生氣啊?去吧,去吧。”
“媽,你最好了!”鄭銘遠說着,飛快地去追駱海霞了。
鄭銘遠打開房門,鄭雅琳就撲向他,歡快地叫道:“爸爸!”
張開雙手,鄭銘遠抱住她,正要說什麼,她卻先一步說道:“你過來,你過來。”
鄭雅琳拉着他的手,扯着他坐到駱海霞身邊,“你過來坐,和媽媽好好聊聊天,媽媽可傷心了,你們慢慢聊,我去寫作業了。”
說着,她就跑到門外,回過頭去,賊兮兮的說道:“爸爸你要好好哄媽媽啊!”
鄭銘遠看着她可愛的樣子,由衷的感覺,女兒果然是貼心小棉襖,太暖心了!
“咱們女兒上小學後懂事多了,你發現沒有?”鄭銘遠傻呵呵的正樂着,回頭看駱海霞,卻發現她板着臉,他就樂不出來了,“怎麼了,女兒懂事,你不開心呀?”
駱海霞看他一眼,又把目光調向樂樂。
“還爲剛纔的事不開心啊?”鄭銘遠試探的問道。
見駱海霞沒有反應,鄭銘遠捏着她的肩膀,“我媽有點小算計,是不對。她更偏心孫子,可對雅琳,是比以前更好,而且也沒有因爲生了樂樂,就輕待她,你就別生氣了。如果把奶氣沒了,最難過的可是你……”
鄭銘遠小心翼翼的勸着,卻發現,他的勸說沒起到一點作用,反而把駱海霞給說哭了。
“海霞,海霞,你別哭,你別哭啊。你不開心就和我說,那是我媽,我沒辦法,但是你可以拿她兒子出氣,要打要罵悉聽尊便,行不行?”
誰知,鄭銘遠越說,駱海霞哭的越是厲害。
索性他也不說了,把她壓在自己肩頭,讓她一次哭個夠。
駱海霞從無聲的抽咽,到後來的輕聲哭泣。她怕吵醒樂樂,一直壓抑着哭聲。鄭銘遠看着,心裡不是滋味。
好一會兒,駱海霞的哭聲漸止,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質問鄭銘遠,“雅琳懂事,是上小學之後嗎?”
鄭銘遠被問的一愣。
“不是!”駱海霞抹了一把淚,“她在一次次的看着你往返於我媽家和咱們家之間,一次次的看着你夾在雙方之間爲難,她就已經慢慢成熟起來了!”
鄭銘遠愣了好一會兒,仔細回想鄭雅琳的點點滴滴,臉上浮現出愧疚的神色,“我,我沒注意到……”
“雅琳的成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中加深的!”駱海霞既然已經挑開說了,她就忍不住指責道:“你媽說話一點不注意,是以爲小孩子不懂嗎?孩子可比咱們想象中懂事成熟的多!叫雅琳改姓就改姓,你看她後面說的是什麼話!這是排斥雅琳,還是排斥我?孩子生完了,我的利用價值也完了嗎?就算過河拆橋也太早了點
吧!”
鄭銘遠有些受傷的說道:“什麼過河拆橋,海霞,這樣說就有點傷感情了。咱們經歷了那麼多,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意嗎?”
駱海霞是口不擇言,並不是真心。聽到他的話,她理了一下情緒,咬着嘴脣,沒再說話。
“我,我沒想到傷雅琳那麼深。”鄭銘遠訥訥的開口道。
“我也沒想怪你,男人心思不如女人細膩,你沒感覺到,我可以理解。”駱海霞抽抽鼻子,“但是,現在你知道了,你還要幫你媽當說客嗎?”
鄭銘遠苦笑,“我沒有,我是過來陪陪你,不說你沒錯,就是你有不對的地方,你不開心,我也該陪陪你,讓你一個人生悶氣,把自己氣壞了,我怎麼辦?”
聽着他的甜言蜜語,駱海霞感覺心情好一些了,卻還是罵道:“油嘴滑舌!”
“我只對你一個人說!”鄭銘遠急忙做個保證,隨即抱住駱海霞的腰身,“我媽那邊,我會再提一下,會經常給她說,把她洗腦,讓她習慣尊重雅琳,她就不會這樣了。她已經在改了,而且,老人肯定不會注意些,我媽也不是故意的。何況這件事的起因是我,看在咱們老夫老妻的份上,你就別生我的氣了。”
駱海霞雖然沒回應他,但他也能感覺到,她不是那麼生氣了。
“以前是我沒顧及到雅琳,在我給我媽洗腦之前,是不是要先給我洗一下腦?”鄭銘遠說着,把駱海霞壓倒在牀上。
“你別亂動!”駱海霞拍打着他的手,“把樂樂吵醒了!”
“沒事,他醒了,我哄!”
“哎呀!你別鬧!還,還不行!”駱海霞不安的扭來扭去。
鄭銘遠像是真要擦出火來一般,在駱海霞身上亂摸了一通,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不行,你天天抱着別人的老公,還不讓我吃點豆腐啊!”
駱海霞送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什麼別人的老公!”
雖然嘴上罵着,但她先忍不住笑起來。
“你抱別人的老公吧,我也去抱別人的老婆去!”鄭銘遠笑着站起來,一本正經的說道。
駱海霞的心情好多了,見他要走,故意說道:“你不是說哄樂樂嗎!”
鄭銘遠無賴的說道:“我說樂樂醒了,我哄。可他也沒醒啊,所以,我還是去找別人的老婆玩吧。”
把不開心的事丟給鄭銘遠,一掃剛纔的不愉快,駱海霞收拾一下,準備去休息。
駱海霞不知道鄭銘遠怎麼和劉慶梅溝通的,因爲早上是他上班前,送女兒去上學,所以駱海霞也沒感覺有什麼不對。
可當中午,駱海霞忙了一上午,看着表,眼看快要到點去接鄭雅琳回家吃午飯了,劉慶梅也沒有要出門的意思,頓時覺得不是味兒來。
駱海霞看劉慶梅歪在牀上,就進去問她,“媽,你不舒服啊?”
她是真的關心劉慶梅,她才問完,劉慶梅就爬起來,神采奕奕的問,“怎麼了?”
駱海霞的嘴角抽了抽,“到時間接雅琳了,你……”
“你不是說,兒子女兒都是你的,不需要我插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