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追蹤(下)
把昏迷不醒的張晶送到校外一處由警方秘密監視保護的地點,溫德對那裡嚴陣以待的幾位大夫說道:“她的昏迷或許別有蹊蹺,如果不能救醒,還請千萬不要用強。”他擔心張晶的昏迷是被曲君動下了什麼手腳,是以有如此的吩咐。
卻是沒有想到,這幾位醫生能在這樣的時刻被警方請來待命,縱然對召喚師、惡魔、裡世界等事還不是完全瞭解,卻也有所接觸。事實上,在溫德之前的那位召喚師王亮在世的時候,這幾位醫生就與他做過不少的配合。
爲首那位白髮蒼蒼的老者聞言就笑着應道,“我們自當如此。”末了,卻又嘆了口氣,“現在醫學還有很多不足之處啊。”
溫德聽得莞爾,道了聲謝,正要起身離去,聞訊趕來的秦湘香恰巧從門外走了進來。她吩咐溫德,“稍微等一下。”先去看了張晶,聽一旁監護的大夫說張晶並沒有外傷,性命無憂這才放下心來。她與溫德並肩又向門外走去,趁着四下無人之際,說起了那些不能被常人所知的事情。
在送張晶過來的過程中,溫德便把自己追尋曲君的過程通過通訊器對秦警官原原本本的講了。這時就少不了受她了一些責怪,“你實在是太膽大了!難道忘了那曲君能在陰影中行走嘛?如果他在那時躲在密道里,對你突然襲擊……你的處境可就相當糟糕了!”說着,還有些後怕的看了溫德一眼。
溫德卻是不以爲意,笑着答道,“那有什麼糟糕的。狹路相逢勇者勝,憑那無膽匪類,真要在那種無法退讓的地方與我搏鬥……只會是自尋死路!”
秦湘香不得不提醒他,“曲君可不是什麼膽小的人——你難道忘了嗎?他如今手上可是有幾條人命的!”
溫德冷笑一聲,眼中有怒火跳了起來,“他也只會欺負那些尋常人而已!”還欲再說幾句狠話,卻發現一旁的秦警官面帶着一些憂色與怒意。
無論溫德自己再自命不凡,可他在秦湘香的眼中,卻還是隻位在上大學的大男孩。縱是有所奇遇,可也還是該被人民警察所保護的“人民”。若非最近幾天的事情匪夷所思,遠超常人所能夠理解的常識,以不是尋常人力可以解決,秦湘香是斷然不會讓同樣擁有“超自然”能力的溫德去輕犯險境的。可就算如此,她也時常忍不住擔憂,自責不已。這是職責所在,也乃人之常情。所以,這時聽溫德對於冒險一事忽然不以爲意,心中就忍不住有些擔憂以及些許的怒意。
正要呵斥幾句。
溫德口氣倒先軟了下來,“這世界又哪裡有什麼十全十美的事情呢?”他並非笨蛋,自然很輕易便從秦湘香的擔憂中看出了她對自己的擔心,於是很陳懇的解釋着當時的想法,“我若不趁着那密道中無人先下去查看一番,真等曲君回來,拿着張晶做人質,我豈不是更加的被動?”
秦湘香心中溫德這話說的在理,輕輕嘆口氣,想說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只能提醒他一切要更加小心謹慎。跟着又問:“你現在要接着去找他?”
“恩。”溫德點點頭,很有信心的答道,“他留下的線索還是挺明顯的。將他揪出來應該只剩下時間的問題了。”
秦湘香稍感安心一下,“能夠如此自是最好。”
說話裡,兩人已經走到了門外。爲了避免嚇到旁人,溫德並沒有把使魔帶出校園,他命他們在校園裡潛伏着,只騎了橘紅汽水載着張晶來到這裡。“秦姐,那我就先走了。”這時與秦湘香見到做別,他正要往搭檔那裡走去。秦警官所帶的耳機中,突然有聲音傳了出來。
正在點頭微笑的秦湘香身子當即一僵,面上露出了驚訝混雜着喜悅的神情。她回過神來,反應倒是不慢,一隻手如箭般探出,伸手搭着了已經轉身的溫德肩上。溫德疑惑的回過頭來,正巧聽見秦湘香在那裡確認的問道,“你是說,目標出現了?”
“呃……”溫德也大感震驚,不肯定的小聲問道:“是曲君?”
秦湘香點點頭,捏着通訊器的話筒小聲說了個數字,卻是某個頻段。因爲召喚師、惡魔這些事情都是機密,不能讓常人輕易知曉。所以溫德與秦警官交流的頻段與其它警官所用的頻段並不是同一個。
因此秦湘香所聽聞的信息,溫德目前尚還不得而知。他馬上取出秦警官交給他的通訊器,剛調到那個特定的頻段上,就聽耳機中有人語聲傳了出來,“……他出現在南門一帶,正向着我們走來。秦姐,我們該怎麼辦?”
“保持鎮定,不要暴露意圖,先把他穩住。其它的我趕到再說!”秦湘香看了溫德一眼,快步向着座駕走去,同時口中還在吩咐不斷,自是在調兵遣將把周圍可以調用的警力全部派到學校南門去增援。
溫德心中納悶曲君這時候跑出來唱的是那齣戲?算不算是自投羅網,手上動作倒也不停。他翻着騎在了摩托之上,就隨着秦湘香啓動的那輛轎車向着南門駛去。耳中聽通訊裡警官們的聲音此起彼伏,倒也算是有條不紊,彈指間已經將一個即將紮起的口袋陷阱佈置了下去。
倒是最先稟報的那位警官,低聲說了一句,“他靠近了!”再報了個備用的波段數字後,跟着沉寂了下去。似乎是已經與曲君發生了接觸,溫德心中有疑慮無法消去,便把通訊器調到了那個波段,警官果然把通訊器開着,把它當成了現場的監聽器。
那邊的聲音通過耳機隱隱地傳了過來。
一位警官在那裡說道,“你是誰?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一個男子答道,“我叫曲君,本來就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啊。”言語間還有些疑惑,溫德仔細辨認確實是曲君的聲音。
警官就又道:“把你的學生證拿出來!”最近幾天戒嚴,學生都把各自的證件隨身攜帶着,這個要求自是再正當不過。聲音跟着就沉默了幾秒,想來是那警官在裝模作樣的檢查着曲君的證件。溫德想象着那樣的場面覺得有些好笑,又聽警官問道:“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
曲君“哦”了一聲,又有點疑惑的問道:“大哥,爲什麼我的同學們都不見了?”
警官嚴肅的答道:“這種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那邊的情況大概就是如此,警官與曲君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遵從着秦湘香的吩咐,在竭盡所能的要把曲君穩在南門那裡。一切看起來進行都挺順利,不想那曲君在突然間,卻對那警官出聲問道:“大哥,你看我的學生證上有沒有不對的地方?”
警官乾笑一聲,幽默的回道:“不像是假的嘛。”
不想曲君又立即追問,“對我的名字沒有印象嗎?”
“呃……”那警官似乎怔了一下,這邊聽着的溫德心中頓時叫道,“不妙!”
守在南門那邊的警官似乎演戲演的很是出色,可是卻在無意間忽視的一個問題。像曲君這樣在下午突然“失蹤”的學生,就算本身沒有嫌疑,再次出現之後,警方對他的態度也不該是這樣的平凡無奇。
——至少,也該問問他之前都去了哪裡,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吧?更何況,與曲君一同消失的,還是張晶呢!
這個謊言的漏洞不能說大,可居然這麼快便被曲君給捕捉到了。他既然敢這樣問,想必心中自是有所決意!
而事情隨後的發展果然不出溫德的所料。
未等那位警官回答曲君這個看似“刁鑽”的問題,那邊跟着就喧譁了起來。“捉住他,不要讓他跑了!”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再過一到兩秒,清脆的槍聲也跟着響了起來。
聽見這聲音,溫德不再遲疑。他原本和秦湘香所開的警車是並駕齊驅的行駛在公路上的,這時卻是一轉車頭,橫向開去,越過公交車道,行上了人型行道。不顧被他貿然拐彎所攔下的轎車司機在後面破口大罵,也顧不上驚世駭俗,只是狠狠的向下拉了一把油門。“夥計,越過它!”在他命令聲中,橘紅汽水行駛到了街邊路旁的圍牆上,如箭般一飛沖天,跟着落在了一牆之隔的校園內部。
橘黃相間的摩托馬達猶在震天的轟鳴,秦湘香的聲音也從耳機中傳了過來,“溫德,我們的人沒有攔住他。目標重新回道了校園,向着北邊跑去了。”
“我知道了,秦姐。讓你的人不要貿然深入,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溫德沉聲答道,依照提示也向着北邊駛去。行進中,又與接到他命令的使魔們匯合到了一處。
他們飛快的向前追去,追尋着曲君氣味跑在最前方引路的風速狗,在忽然怒吠了起來。
“汪——!!”
犬聲震天,風速狗跟着就是一大口火焰向着前方的某片區域噴吐籠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