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成平走了過來,陸玄靈隱形不動,在此人經過面前之際。
他輕輕彈指一點,在對方身上做了一點手腳,而後一路跟着飛出院外,懸在高空俯視縣衙。
這個神秘的何成平行動匆忙,出了衙門後,騎馬朝城南義莊方向飛馳,顯得很是着急。
陸玄靈三人跟着他一路來到義莊上空,這裡面早就有兩個中年道人盤坐等候,一個黑衣一個青衣。兩人道行稍高,都在築基末期階段。
兩個道人見到何成平回來,立馬同時起身,黑衣道人上前問:“怎麼樣了?只有你一個人?曹老樅怎麼沒帶回來?”
何成平急匆匆到:“兩位師兄,出事了。我趕過去後,曹老樅已經死在牢裡!我查看過了,從昨天到現在,根本沒有任何外人闖入。”
他說話間,聲音變成另一個人,竟顯得清亮許多,和先前那種厚重的嗓音完全不同。
“什麼!他死了!”青衣道人震驚無比。
黑衣道人難以置信,大喝到:“怎麼可能?曹老樅這老東西手段極多,就算被白蒙山那些旁門左道封住了大穴,但他硬功夫厲害無比。”
“有什麼能悄無聲息越過衙門守衛殺死他?難不成是那些修士高人?”
“我也不清楚!”何成平搖搖頭,揉了揉臉,往下一扯,撕下一塊人皮面具。
面孔下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人模樣:“我接到師門密令,連夜從西京趕過來,讓縣令張德望將曹老樅轉交給我,不想他竟然已經死在牢裡。”
“我這次暗中前來,極爲冒險。我在西京臥底多年,搞不好便會白白喪失錄軍參事何成平這個身份。萬一事情敗漏,恐怕無臉再回東都面見王爺了,不知兩位師兄可有所獲?”
“沒有!我們將那座廟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先天神冊》,這可怎麼辦?我們好不容易纔將白蒙山的妖道引到這來,偏偏曹老樅又死了,還從哪裡去找天書。”
“而且曹老樅身死,王爺那裡更難交代!到時候我們師門也要跟着受累。”青衣道人滿面愁色。
陸玄靈隱身站在屋頂,聽的一清二楚,只不過越聽疑惑越多。兩個道人是從東都,也就是神都來的,這個青年冒充何成平臥底在西京,他們的主子竟然都是東都的王爺。
那裡如今能稱王爺的,目前可只有一位,便是上一代皇帝宣文帝的三弟,東都端王!這位王爺並非閒散王爺,整個都畿道的兵馬大權,都在他手中。
而且河東道、山南東道的部分勢力,與他關係密切。眼下新皇孝統帝登基五年,朝廷內部早已暗流涌動,三成功勞都要拜這位王爺所賜。
義莊裡這些人都是那位端王的手下,看樣子尚州境內,也快變得不安定了!回去之後,要找李氏家族查查看,這個何成平在西京究竟是什麼身份。儘早把這些暗釘子拔除!
“《先天神冊》是本朝第四代陰陽司博士藏匿的衆寶之首,我們花了多少代價纔打聽到消息。可恨王爺旗下的黑鐵衛那幫老鬼爲了獨佔功勞,不準任何其他人踏足這裡。”
“否則又怎麼讓我們落入這樣的境地,此次事情橫生變故,那羣老鬼怎麼給王爺交代?可恨拜他們牽連,我們也要受罰。”黑衣道人憤憤大罵。
“不然。師兄,如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邱師弟,你把曹老樅的屍體帶回來沒?”青衣道人問青年。
青年點點頭:“我吩咐衙門的人將屍體送過來,馬上就到。”這邊話音剛落,義莊門外已經傳來動靜,青年立即將人皮面具重新帶在臉上,清清嗓子,聲音重新變回先前的音調。
果然,門外正是四個衙差擡着許鏡屍首,神色匆匆而來。
喬裝成何成平的青年出門上前應對,兩個道人低頭在身後跟隨。
衙差將屍首放下:“大人,許曹老頭的屍首已經帶到,大人可還有其他的吩咐?”瞥見身後站着的兩個道人,衙役雖然疑惑,卻不敢多問。
青年搖搖頭:“沒了,你們退下。這件事情不準泄露出去。本官孤身來此,更不能有半點風聲,要是消息走漏,我要你們一個個有嘴說話,沒嘴活命,你們聽清楚了麼!”
四名衙差臉色煞白,連忙低頭稱是,前後離開。
待院子裡只剩下三人,青衣道人將大門關上,從袖子裡取出一道紅色符咒,貼在門樑。
他轉身對二人說:“黑鐵衛的老鬼估計也得到曹老樅被抓的消息,必定會在今晚趕過來,貼上符咒以防萬一。我與師兄在日落後做法,看看能不能攝回曹老樅的殘魂。”
黑衣道人點點頭,蹲下去掀開屍首上的白布,仔細檢查。
另外二人也一同彎腰查看,黑衣道人起身說:“奇怪,屍首上並無任何外傷,應當不是外傷所致,也無中毒跡象。這老東西死的蹊蹺。”
馮逸跟隨着陸玄靈一路,越發疑惑,悄悄傳音問道:“主公?要不要我回去查一查?”
陸玄靈傳音回覆:“也好,你立刻回去找李澄,讓他出山,找李家查查這個三個人和曹老樅的所有消息,還有東都和西京兩方勢力的所有情報。”
馮逸聽命,化作一道清風悄然飛走!
義莊裡,青年聽了黑衣道人的話,點頭稱是:“不錯!曹老樅隱藏的極深,多年來連我們都不曾找到他,也只有這次,他被抓進監獄,我們纔得到消息。”
“究竟是誰殺死他的倒是其次?我擔心的是這傢伙一死,《先天神冊》的下落就無人知道了。”
“兩位師兄,我立即去縣城裡置辦起壇的物品,你們在此等候?”青年頓了片刻,詢問黑衣道人。
黑衣人還在生悶氣,怒哼一聲沒有迴應。
青衣人見狀,爲緩解尷尬,上前打圓場,點頭吩咐:“也好,邱師弟速去買一些香表,紙筆墨刀硃砂,速去速回,遲則生變。”
而在另一頭,此時縣城中一處街道拐角內,破爛舊物將這裡堆得水泄不通。
內部正有七八個乞丐聚在這裡,一起議論紛紛。他們年齡有大有小,大的四五十,最小的才五歲。
一個三十多的出言:“大哥,我聽說城南義莊這幾年來,始終空蕩蕩的,官府打算將那裡廢置不用了,在城北新建一個。大家沒地方住,幹嘛不去那裡暫時避一避?”
旁邊的乞丐紛紛建議:“是啊,大哥,說不定以後還可以拿義莊當家,那地方就算再差,有個地方落腳,總好過睡在街道屋檐下。”
一個略帶猶豫的聲音說:“大哥,這樣不好吧,我總覺得那邊以前放置過死人,萬一真有什麼神啊,鬼啊什麼的!我們豈不是自找麻煩?”
那個最先出言的立即到:“就你膽小,怕什麼,咱們這不是有小文子麼!”
“他年齡雖小,卻生有陰陽眼,我們之前外地流浪時,屢次避開兇惡的靈異之地,不就是因爲他?只要去了讓小文子看看。要是有鬼怪邪異,我們立馬撤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