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煙瀰漫,焚燒過了一會,侯夫人的臉上黑氣竟也扭曲着,跟着飄出來,凝聚一團,最後煙然消散。
一看侯夫人臉上黑氣沒了,在場的護衛都露出了喜意。
“夫人好了!太好了!”丫鬟們也喜極而泣。
因這侯夫人若是在路上出了事兒,回去後除卻侯府小姐,他們所有人都得受罰,畢竟保護不當,現在可好了。
“多謝師傅仗義出手,之前是蔣釗有眼無紙,冤枉了你們,實在對不起。”
這蔣釗倒是一個實誠的人,見狀就直接抄顧曳彎腰致歉。
“行了,我也不是什麼仗義,要錢的,至於你冤枉我什麼的,我也無所謂,對了,勸你趕緊問這老頭,不然他撐不住暴斃了什麼的,可就是你們損失了。”
“我困了,明早上再跟你們算下錢。”
顧曳說着就管自己去睡覺了。
胖子一臉崇拜,“顧姐姐,你好厲害真的,太厲害了!我要睡你那邊,更有安全感。”
“滾一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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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顧曳起牀,看到頂着一雙熊貓眼的李大雄已經燉好了一鍋香噴噴的早餐。
顧曳本還覺得這小子懂事了,懂得照顧師妹了,卻又察覺到這鍋裡飄出來的是藥草香氣。
呵呵。
“一夜沒睡啊?”顧曳拍了下李大雄的肩膀。
李大雄肩頭抖了下,一臉悻悻:“猴子,是你啊,醒啦,其實我就是奧,是孟小姐他們並不知如何放置藥材最爲補身不傷身,你又睡着了,所以我就代勞咯。”
“我仿若記得你只會燉黑豆豬蹄湯。”
“我見夭夭燉過這些草藥給你吃,見多了也就會了。”
嘿,這說法竟沒毛病,你確定不是衝着人家侯府小姐的顏值去的?
不過麼,顧曳看李大雄又端來了一鍋另外煮好的粥,也就沒脾氣了。
他們三人可是沒鍋的,顯然是侯府那邊的人借的。
大早上的能喝到粥,的確是蠻值得開心的事兒,所以一向有些起牀氣的顧曳臉色也比較好看,但吃飯之前總得洗臉,她拿了毛巾跟一壺水出廟門,正打算對着朗朗白日洗臉,卻見已經被護衛們稍微處理下的院子中已經站了兩個人。
一個是那孟小姐,另一個卻是年紀更大一些,但保養極好,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容貌美麗甚爲端莊,氣質極好,瞧見顧曳便是帶着孟小姐過來了。
“小師傅,此番多謝你救我,且還除去了歹人。”
三卦降師,已經稱得上是師傅了,只是顧曳年紀太輕,身上又沒卦相,這侯夫人才委婉稱呼。
一大一小兩個美女這麼誠懇得朝自己道謝,顧曳這種虛榮的人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便是挑眉笑了下,“感激我領啦,我也不要你們欠什麼情,算起來我們也不是什麼大門派弟子,行走在外斬妖除魔都是接業務,昨晚你們這事兒呢,是觸性的業務,我幫你們解了麻煩,你們也給錢對了,這個錢需要我算嗎?先等我洗把臉。”
她公事公辦,態度不鋒利,但顯然是不熱情的,跟往日那些貼着侯府臉的人截然不同,不過對方是降道上的,而且年紀輕輕如此厲害,有些脾氣也是正常。
何況這也不算脾氣,坦白說挺好。
那侯夫人顯然也是個豁達的人,聞言也不生氣,甚至看着顧曳這張大多女性都不太喜歡的豔麗臉龐也能笑容溫和。
顧曳一貫不擅長應付這種溫和端莊的人,恩,主要她自己是個不正經的人。
“侯夫人。”
“小師傅請說。”
“能別這麼看我嗎?我這人臉皮薄,害羞。”
“”
侯夫人愣了下,旁邊扶着她的孟小姐也哭笑不得。
不過兩人還是站在一旁等顧曳洗完臉。
顧曳本不太想當着對方的面洗臉,但想想自己素顏也是美女,怕什麼。
不過還是得預防自己臉上是不是有眼屎
洗完之後神清氣爽,她就開始就地算賬了。
“抓人五千兩,藥丸五千兩,打包價一萬兩。”
屋內的李大雄跟胖子面面相覷:這肥羊宰的!
但也看見侯夫人沉默了。
丫,估計是覺得這價錢太貴了?
“我原本想着此番出行帶着的錢不多,到時候還得勞煩小師傅跟我們一起回揚州,但若是隻有一萬兩”
她苦笑,“現在是可以給你的,雖然我覺得還是太少了,只能說顧師傅宅心仁厚,不貪錢財。”
顧曳:我其實可以跟你們一路回去的。
李大雄:快快,咱們一起走。
胖子:說好的陪我一起趕屍呢?
不過已經說出去的話是潑出去的水,顧曳只能認了。
只是當那孟小姐遞了銀票過來
顧曳數了下,
二十張。
兩萬兩?
“這是?”
侯夫人溫婉一笑,“如此也難表謝意,還請日後小師傅若是有緣到了揚州務必讓我們淮南侯府款待一二,權當結交個朋友。”
顧曳看了看她,頷,有些不在意似的,“行吧,有緣再見再說。”
說罷她拿着銀票走進屋,當着衆多護衛的面大大方方分了一萬兩給李大雄,至於胖子則是半分沒有。
沒出力拿什麼錢啊!胖子也沒想拿錢,人家也不缺錢,只想着讓顧曳跟李大雄教他一點身夫,恨不得再掏出幾萬兩來拜師。
三人收拾好東西就走了,從頭到尾都沒過問過那老降師跟追殺侯府的人信息。
看着三人離開的背影跟那一奔一跳的九具屍身,蔣釗忍了忍,還是到侯夫人面前說:“夫人,爲何不請他們跟我們一路,這樣回去也穩妥些。”
侯夫人沒說話,倒是那孟小姐輕聲說:“這位顧師傅已經猜到要對我們下手的人同樣是我們侯府之人了吧。她既是修行人,又是外人,摻合進來是十分麻煩的,所以寧可錢財了事,否則這等大恩,豈是區區兩萬兩可以打的。”
蔣釗這才恍然,但又疑惑:“可那姓李的小子卻十分熱情啊,又不像是要跟我們撇清關係”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孟小姐先臉紅了,有些不自在。
侯夫人雖然不知昨晚的事情,但早上些微觀察也知道一些,便是摸摸孟小姐的臉頰。
“挽墨已然長大了,得男兒芳心也不奇怪。”
她沒有嫌棄李大熊沒有清貴出身,也沒有讓自己女兒避諱這種事情,只因她知道這種事情順其自然最好。
年輕人,總是情感多一些的。
人生少不得這樣的經歷。
孟挽墨也只是笑笑,在白日之下越顯得清婉脫俗的面容顯了幾分從容跟豁達。
“那位顧師傅聰明絕頂,天資縱橫,她的師兄雖不如她,但也是少見單純的人。”
單純,一個男人在喜歡一個女人的還是還能單純?
是什麼樣的單純呢?
侯夫人愣了下,卻從女兒眼底看出了些微的惆悵。
孟挽墨嘴裡輕描淡寫,卻想起那晚火光微弱照映下,他射了一箭救了自己的母親,自己過去道謝
那麼大的個子,卻嚇得拿不住手裡弓,好似她是洪水猛獸似的,且還說什麼自己平日準頭極差,唯獨瞄準她母親的時候準了
這話聽着她該是罵的,可她當時瞧着這人抖着手言語混亂的樣子,又覺得那滿城世家子弟都不如這人待她小心翼翼了。
但他走的時候又不看她一眼,走的瀟灑。
單純嗎?
她偏頭看着那遠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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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你可以一道護送過去的,至於胖子這裡我看着就行了。”顧曳路上磕着瓜子,一邊跟李大雄隨意說着。
她怎會看不透李大雄心思。
這廝素來憐香惜玉,但也不花心,欣賞居多,還是第一次那樣癡癡看一個姑娘。
她知道那是什麼——一見鍾情。
雖然她並未經歷過,但也知道那是一種十分美好的感覺。
卻沒想到這小子二話不說就跟他們走了。
“有什麼好跟的啊,你既然能放他們走,說明他們這一路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咯。”
“你可以跟着培養感情嘛。”胖子又不是瞎子,當然知道李大雄情竇初開了,書讀不起來,話本子卻看得不少,於是就想給李大雄出謀劃策。
李大雄卻撓撓頭,“不用啊,猴子你也說過她是侯府出身,我雖不知道是什麼侯府,但看他們能輕輕鬆鬆拿出兩萬兩,那肯定是很強大的。我啥也沒有,她也不會喜歡我,若是我纏着,反而會污了她名聲。”
胖子仔細想了下,點點頭,“你說的對,你長得又不帥,又沒錢,淮南侯府是淮南道第一府,淮南侯掌大唐北面軍隊,乃是大唐四大軍侯之一,威嚴顯赫,他也就一雙嫡女嫡子,咱們大唐可不重男輕女,嫡女有時候比嫡子還金貴,這淮南侯摯愛他的夫人,沒有納過一個妾,對這嫡女自然是極好的,我昨晚看了下,那些護衛都很聽話,如果嫡女不受寵,且沒有被從小教育,那些護衛是不會這麼聽話的。所以啊,她那樣的出身,將來就算不被配皇子,那也會配七宗世家。”
這小胖子也是好人家出身,看這個還是比較透的。
不過真的只是商人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