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沒事吧？”但見李逸一口茶水噴出，渾然灑在了石桌上，玥兒急忙扔下毛筆起身，掏出懷中繡帕，趕緊給李逸擦拭。
“你說我有沒有事？”看着近在咫尺的玥兒，李逸很是無語。
沉思了片刻，李逸便搖了搖頭。
“罷了，不學就不學吧。”
歎氣間，看着咧嘴歡笑的玥兒，李逸沒好氣地道，“看來，公子我想讓你，代替我去書院教書一事，怕是指望不上了……”
“嘻嘻……公子，不用擔心嘛，還是有指望的。”玥兒依舊笑嘻嘻地咧着嘴。
“指望你？”李逸樂得搖頭。
“嗯，那是當然啦！”玥兒一本正經點頭。
然後，李逸只見她那大眼珠子骨碌一轉，便神秘說道：“公子，學堂的狄仁傑，不是很喜歡數學課嗎？而且他又如此聰明，學數學一學就會。公子可以交給狄仁傑，讓狄仁傑去書院教書啊！”
“？？？”李逸當場就驚了一臉，很是不敢置信。
「一向腦袋不靈光的玥兒，竟然爲了讓她自己，不被陷入數學苦海種，就給她自己找了一個‘替身’？」
「什麼時候，玥兒竟然變得如此聰明瞭？」
“玥兒，今天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嗎？”盯着玥兒，李逸眨巴着雙眼，內心很是好奇。
“什麼太陽啊，公子？”玥兒揚了揚頭，但見天色一片蔚藍，不禁疑惑地眨眼回答，“公子，今天沒有太陽啊，只有藍天、白雲，好漂亮！”
“……”李逸這下是徹底服氣了。
果然，玥兒還是與以往一樣，腦袋隨時處於犯傻的狀態。
裝是裝不出來的。
畢竟，玥兒在自己身邊，已經呆了這麼久時間，而且，她又是紅拂女親自給李逸挑選的傻丫頭。
不過還真別說，玥兒這個提議，確實是蠻不錯的。
雖然在書院的時候，李逸只教了一堂課，但李逸發現，狄仁傑已經完全學會了《中等數學》。
如果明日的學堂上，狄仁傑所做的題都對的話，李逸不妨讓他來教《初等數學》。
這麼一個好苗子，李逸不會放過。
主要是自己能夠省得輕鬆。
“行，這事兒，就這辦了。”李逸點點頭，然後對玥兒招手，“過來，公子我獎勵你一個東西。”
“呀？公子，你真的答應了？”還有些懵的玥兒，此刻才恍然回神，滿頭詫異地盯着李逸。
雙眼皮，更是一眨一眨地，很是呆萌。
“嗯，放過你了。”李逸苦笑不已，當玥兒湊過來的時候，揉了揉玥兒的小腦袋，“去給我準備紙筆，我把《中等數學》編寫出來。”
“好的，公子。”玥兒笑着點頭，很快就去而復返。
毛筆、紙張全都一起擺在了石桌上。
李逸開始執筆謄寫，玥兒在邊上給李逸研墨，空氣變得出奇地安靜。
看着認真編撰的李逸，玥兒單手託着下巴，一臉傻笑。
“公子認真的時候，真俊呢！”
……
皇宮，御書房內。
李世民正經危坐於龍椅之上，五公主李麗質，則是坐在李世民的身邊，乖乖地給李世民研墨。
李承乾、李泰等皇子，全都安安靜靜的站在御書房大殿中央，衆人神色中滿是疑惑。
「父皇把咱們所有人叫來，要做什麼啊？」
「不知道。」
「還是小五舒服，能夠坐在父皇身邊。」
李承乾等人，交頭接耳地輕聲嘀咕着。
不過，因爲他們這是在御書房，所以他們的嘀咕聲，也不敢說得太大，免得被李世民責罰。
終於，李世民停下了毛筆，眉開眼笑地舒了口氣，方纔看向底下的幾個皇子。
“小五，將這幾道題，給他們拿去。”李世民吩咐李麗質。
“好的，父皇。”李麗質點頭，看了看李世民所寫的那幾道題，嘴角都裂開了一朵花，將題目遞給李承乾等人，“諸位哥哥，拿去做吧。”
“？？？”李承乾等人一臉懵逼。
「做什麼題啊？」
「難道，父皇把咱們兄弟幾人，都叫來御書房，就是爲了讓咱們做題？」
「該不會是……李伯安那小子的數學吧？」
李承乾、李泰兄弟二人在朝堂上，好歹也聽過了‘數學課’這門課程，而且也知道，這門數學課就是李伯安開設的。
因此，只是微愣了片刻就點頭接過，開始認真看題。
可是李恪、李愔兄弟二人，卻是有些懵了。
“這什麼題啊？”疑惑間，他們跟着看向題目，方纔發現，除了熟悉能認識的文字外，其餘全都是看不懂的符號。
這是什麼鬼？？？
李恪、李愔二人都快要瘋了。
反觀李承乾、李泰二人，則是要鎮定了許多，只見他們皺眉深思了片刻，然後就開始落筆謄寫答案。
半晌過去，李承乾、李泰都已經做完了，而李愔等人卻是一片空白。
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落筆。
“都做完了？”龍椅上的李世民，一直都在觀察他們，但見半炷香時間過去，不由出聲問了一道。
“做完了，父皇。”李承乾、李泰二人，不甘示弱地一道出聲。
李恪等皇子，卻是滿臉苦澀地低着頭，尷尬迴應：“啓稟父皇，兒臣等人看不懂。”
對於他們的回答，李世民也沒有出乎意料。
畢竟，除了李承乾、李泰兄弟二人，有曾親眼見識過數學、見識過阿拉伯數字外，他們其他皇子根本就沒有見識過，不會做也正常。
要是會做了，那纔是不正常。
“行了，把答案給我瞧瞧。”李世民沒有多說，而是接過李承乾、李泰的答案，認真檢查起來。
都是一些簡單的算術題，所以，李世民並沒有找到任何一處錯誤。
將紙張放下，李世民看向底下衆皇子，和煦地出聲問道：“你們知道，朕爲何要將你們叫來嗎？”
“父皇是想讓兒臣們，也去書院，學一學這門數學課。”李承乾抱拳回答。
“嗯，不錯。”李世民頗感欣慰地點頭一笑，然後看向李承乾等人，又問道，“那你們知道，朕爲何要讓你們去學這門課？”
“呃……”一時間，李承乾等人都沒有回答。
不等他們回答，李世民便繼續道：“這門數學課，並非是表面上那麼簡單，此乃爲國爲民的大計，你們去了書院以後，就給朕好好地聽李伯安的話，休得胡鬧，免得敗壞皇家顏面，知道了嗎？”
“是，父皇。”李承乾等人齊齊點頭。
“行了，你們退下去吧，自己去秘書省，領取一本《初等數學》書，先預習一下，不要給朕惹是生非，否則別怪朕不客氣！”李世民再次叮囑一聲。
“是，兒臣知道了。”李承乾等人齊齊退下。
直到他們出了御書房的大門外，李愔等人還有些懵，很是不解地看向李承乾，問道：“太子哥哥，這數學課，是李伯安那傢伙開設的？”
“嗯，正是。”李承乾笑着點頭，認真地看着李恪等人，叮囑道，“切記要聽父皇的話，不要去書院胡鬧，否則父皇會重重責罰的。”
“哦，多謝太子哥哥。”李恪等人點頭，然後相互告辭離去。
而此時的御書房內。
眼見四周已經沒了別人，李麗質已經起身，開始給李世民捏肩，李世民無語地笑了笑，搖着頭道：“說吧，小五，無事獻殷勤，你想做什麼？”
“父皇，你把小五想成什麼人了？兒臣就是看父皇太累了，給父皇捏捏肩而已嘛。”李麗質嘟着嘴撒嬌。
“呵呵，小五，你當朕傻啊！”李世民無奈苦笑，頓了頓道，“你是想去書院上學？”
“嗯，怎麼樣？父皇，兒臣可以去嗎？”一聽這話，李麗質頓時就將腦袋往前一湊，靠在李世民肩膀前面來，笑眯眯地盯着李世民，滿臉期待神色。
“不準。”李世民沒有猶豫就道。
“哼，父皇，小氣鬼！”李麗質瞬間就不樂意了，連給李世民捏肩也停了下來，一臉委屈地坐在李世民身邊，嘟嘴道，“兒臣要去給母后告狀，父皇小心眼！”
“……”李世民嘴角一搐，滿頭黑線。
這就成小氣鬼，小心眼了？
我不背這個鍋啊……
“小五，不是父皇是小心眼，而是因爲，你是姑娘家。”李世民無奈地耐心解釋，“你說，咱們大唐，又或者是以前的朝代，何曾有過「女子與男子，共處一個學堂上學」的先例？”
“既然沒有，那父皇就打破常規嘛……”李麗質繼續辯解，搖着李世民的胳膊。
“……”李世民無語了。
卻聽李麗質在這個時候，已經接着說道：“父皇，你想啊，不光是男子，而且女子也學了這門數學課，到時候，咱們大唐多出了幾多個人才，受利的是誰？”
“……”李世民啞口無言。
“父皇，你就答應兒臣嘛……”一邊不斷撒嬌，李麗質一邊搖着李世民的胳膊，聲音柔美又動聽。
一時間，李世民都不知道，他到底該如何回答纔好了。
主要是李麗質這話，說得一點兒也沒毛病啊！
他建立唐朝，就是因爲深得民心。
而且，一旦李世民決定這麼做，讓女子也可以去學堂上學的話，那肯定會培養出……更多的優秀人才，然後爲國所用。
倒也不失爲一個好想法。
可是自古以來，女子的地位本來就低，而且女子上學堂，也只有富家女子纔可上學堂，而且上的學堂，全都是私塾。
李世民一旦決定這麼做了，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這事兒，得讓父皇好好想想。”李世民沒有立馬下決定，畢竟這事可不小。
“那父皇是答應兒臣，讓兒臣可以去書院了？”李麗質見縫插針地笑着，繼續給李世民捏肩，在李世民的臉上點了一下，歡喜道，“多謝父皇！”
“……”李世民搖搖頭，歎了口氣，“算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父皇，你胡說！”李麗質佯裝生氣地盯着李世民。
“我怎麼胡說了？”李世民哭笑不得。
“兒臣明明……明明，還沒有嫁人的呢！”李麗質認真道。
“……”李世民又氣又笑。
這嫁不嫁，都沒區別啊！
心早就飛到別人那裡去了……
……
翌日，天明。
李逸帶着玥兒，很早就來到了書院，正在院長房內，悠閒地喝茶。
畢竟距離上課時間，還有些功夫。
“對了。”正在喝茶的李逸，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立馬吩咐門外的家丁一聲，“你們出去看看，見到了狄仁傑過後，就讓他來我這裡一趟。”
“呃，是，公子。”門外的家丁點頭一應就離去。
不多時，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
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
“處默兄，你怎麼來了？”看着門外走來的程處默，一臉的生無可戀神色，李逸不由新心中納悶。
“呵呵，伯安兄弟，你還好意思說！”程處默無語地歎了口氣，走進來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就準備喝。
“處默兄，別……”李逸趕緊大喊一聲，準備提醒程處默，可他喊聲終究還是遲了。
只見，一口喝下熱茶的程處默，頓時就‘噗嗤’一口，直接將茶水給噴了出來，臉色也是梗得通紅，嘴皮一陣紅。
手掌更是在嘴邊，一直不停地扇動着。
“……”李逸實在是忍不住了，不由當場笑了起來，“咳咳，處默兄，那是我剛剛泡的熱茶，還沒冷。”
“你……”程處默大口喘着粗氣，看向李逸的同時滿頭黑線，“伯安兄弟，你怎麼不早說？”
“我說了啊，只是沒來得及！”李逸笑視着程處默。
“哎，算了……”程處默趕緊擦了擦衣衫，方纔看向李逸，一臉幽怨神色，“伯安兄弟，你說你會數學，可是你爲啥非要弄出來，讓大家都知道？”
“？？？”李逸滿臉的懵，很是不解地看向程處默，“讓所有人都能夠學知識，難道我還錯了？”
“錯了！”程處默很嚴肅地盯着李逸，又強調一句，“而且，還錯得十分離譜！十分讓人覺得可恨！”
“……”嘴角抽了抽，看着滿臉惱怒的程處默，李逸沉默了半晌，方纔出聲。
“處默兄，你別給我說，你是因爲這事兒，昨夜被程叔打了一頓吧？”
“……”程處默不想說話了。
難道我程處默，就至於混得那麼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