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保率領河源軍新軍騎兵,繼續進行着表演。
沒錯,現在的戰鬥,只能用表演來形容。而吐蕃輕裝騎兵彷彿就是片場不專業的龍套演員。往往河源軍騎兵沒有與他們真正接觸,他們就遠遠的潰敗下來。
彷彿楊天保所部會魔法,距離十數步遠,他們就被隔空打傷了。
正在觀戰的吐蕃將領氣得直跳腳,大罵吐蕃將士無能,慫包。
然而,其中楊天保反而感覺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別看吐蕃軍隊四散潰逃,事實上斬獲卻不多,反而徒勞無功,消耗馬力。
就在這時,周圍的吐蕃騎兵一散而空。迎面出來一支看上去並不多,十乘以一百的步兵隊伍。
不過,這些步兵出現的太突然,能楊天保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調頭了。
非常無奈,只能硬着頭皮撞上去。
想象中的漫天血雨並沒有出現,幾乎是眨眼之間,楊天保手中的長矛刺中一名吐蕃步兵,也就是泥婆邏死兵。
戰馬巨大的衝擊力並沒有將其撞飛,這種鋼鐵罐頭份不輕,而且身後還有十名同伴,人挨着人,像一堵肉牆。
只不過用拓木製造的長矛杆卻受力折斷,長矛的矛刃刺中死兵,將死兵捅穿。可是他手中的半截斷矛朝一名迎面衝來的泥婆邏步兵擲去。
趁着那傢伙閃躲之機,楊天保趕緊後退。在他的身後,騎矛矛杆截斷的脆響此起彼伏,泥婆邏死士的慘叫聲震天動地。
然而,第一層的泥婆邏死兵,幾乎瞬即慘死,可是的後面的泥婆邏死兵卻彷彿同時舉起大斧,朝着唐軍士兵戰馬腦袋砍過來。
“噗嗤、噗嗤……”
刀斧入肉的聲音接連響起,河源新軍騎兵至少上百匹戰馬被砍掉腦袋。
失去戰馬,對於騎兵而言,卻是致命的,也是是毀滅性的。
楊天保麾下的騎兵不敢置信的看着一支支長得誇張的巨斧,又快又狠的砍到自己面前,自己的長矛已經斷了,還沒有探到後備長矛砍掉戰馬首級的泥婆邏死兵們毫不遲疑,繼續掄起大斧,朝着河源軍騎兵士兵們砍來。
那些泥婆邏死兵們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帶着令人渾身發冷的咆哮,將唐軍騎兵一排排的吞噬。
不知道多少訓練的唐軍騎兵還沒來得拔出橫刀,便被砍下了馬背,慘叫聲和不敢置信的怒吼從唐軍士兵口中發出,夾雜着此起彼伏的慘叫,格外的驚心動魄!
也幸虧楊天保撤退得快,否則他就成爲倒地的一員。
這個時候,
窮波·邦蘇孜嘴角露出一絲獰笑。
狗日的唐狗,老子可讓你們的騎兵欺負慘了,現在給我連本帶利的還回來吧!
我承認你們最爲強悍的騎兵,但是並沒有什麼卵用,撞上泥婆邏死兵還是得跪!
雖然看不真切,但是也能從密集的矛杆折斷的脆響和唐軍騎兵的慘叫中判斷出,泥婆邏死兵的戰術成功了!
楊天保心有餘悸的退出戰術,同時他下令河源軍騎兵繞開這支怪異的泥婆邏死兵,不幸中的萬幸,泥婆邏死兵的人數太少,只有一千餘人。他們排成一百乘以十的步兵陣形,所造成的殺傷,事實上並沒有多達。
不過,楊天保麾下在一個照面,就損失了一百多騎,差不多一個團的兵力報銷了。
楊天保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想不到吐蕃居然還有一支陌刀軍。
任何兵種,並非沒有弱點。就像波蘭翼騎兵,他們其實一支相對中庸的騎兵部隊,比輕裝騎兵要重,但是又比重裝騎兵要輕很多。
所以,楊天保的河源新軍在面對吐蕃和突厥輕裝騎兵的時候,很容易佔據裝備上的優勢,可是面對重裝騎兵的時候,肯定會吃虧。
面對類似於陌刀軍的重裝步兵部隊,同樣也會吃虧。不過並非不可逆轉,重裝部隊,都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點,由於負重太大,他們移動不便。
哪怕河源軍騎兵速度不如吐蕃輕裝騎兵,可是比這種重裝來說,還是擁有着絕對的速度優勢。
窮波·邦蘇孜看着泥婆邏死兵旗開得勝,興奮的大叫道:“給我殺光他們!”
泥婆邏死聞令,邁出重裝的步伐,朝着唐朝騎兵追去。
不過,現在已經晚了。他們的速度雖然不慢,幾乎在負重甲的情況下,幾乎有着同普通步兵一樣的靈活。
然而,可是他們卻無法追上河源軍騎兵。
楊天保發現這支重裝步兵之後,讓河源軍騎兵以團爲單位,分散開來,專門帶着他身邊的三個團共計一千餘人與泥婆邏死兵們兜圈子。
楊天保用三個團的河源軍騎兵,將泥婆邏死兵拖延住,而其他的河源軍騎兵則排成密集的騎兵牆,衝擊着其他吐蕃騎兵部隊。
戰場上出現了非常詭異的一幕,泥婆邏死兵們揮舞着巨斧,每一次掄起巨斧,總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無論是擋在他們面前的戰馬,還是吐蕃潰兵,再或者唐軍士兵,他們只有一招,高高舉起巨斧,然後重重的砍下去。
巨斧所過之處,無一回合之敵,到處都是血肉橫飛。
松贊干布看到現在,終於發現唐軍騎兵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只有窮波·邦蘇孜麾下的那一千餘人還能佔點便宜。
再打下去,只能徒增傷亡,於事無補。
松贊干布看着戰場上死亡的吐蕃勇士越來越多,就下令道:“撤退吧!”
窮波·邦蘇孜趕緊鬆了口氣,他只是硬着頭皮在打,死的騎兵部隊,大都是他的部曲,這樣的士兵,也不是白得來的,每一名士兵,代表着一筆鉅款。
就這樣,窮波·邦蘇孜借坡下驢,趁勢下令退兵。
楊天保麾下的戰馬和將士疲憊不堪,同樣也順勢收兵,雙方罷戰。
這一戰更加詭異的是,雙方都認爲自己贏了。
吐蕃人認爲,他們找到了唐軍騎兵的剋制的弱點,以後再戰,就讓鐵皮罐頭上去,雖然他們裝備不好,可是鐵甲搜刮下來,也能組建幾萬套。相對於二三十萬大軍來說,這樣的比例有點寒酸。
不過,他們還是可以利用這些鐵甲,組建一隻重裝巨斧步兵。
而唐軍也認爲自己贏了。
至少平蕃城內的各軍將領都這麼認爲,畢竟,楊天保損失只有三百餘人,他們斬獲的首級至少有六七千顆。
更多的是,由於戰馬的馬蹄踩踏,與大地和積雪混成一團,唐軍的軍法極嚴,只認首級,不認虛數,哪怕各軍都是記室參軍,可是沒有現成的人頭,這都無法計算成軍功。
接下來幾天,平蕃城外的戰鬥就停了下來。
吐蕃需要整編一支重裝巨斧部隊,他們鐵甲可以從各軍軍中抽調,如果唐軍將士,這最需要辦理了,畢竟將領一句話。
可是放在吐蕃,這就變味了。
吐蕃雖然說全民皆兵,不過,將士卻有將領所有,就像孫波茹,他們只聽娘·芒布傑尚囊,其他人,包括松贊干布說了都不好使。
想要組建一支重裝步兵,這就需要各個茹和東岱之間進行協商。
窮波·邦蘇孜用事實證明了泥婆邏死兵的價值,只不過他們想組建死兵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
首先是體能問題,吐蕃人雖然勇猛,雖然兇猛,可不是什麼吃苦耐勞的人,讓他們披着兩層鐵甲,要想像泥婆邏死兵一樣健步如飛,根本就做不到。
吐蕃各個將領倒有多少有些泥婆邏奴隸,可是他們卻沒有帶着上前線。
就算可以回去讓泥婆邏奴隸過來,這時間就太久了。
不過,他們不用擔心了,這場仗他們打不下去了。
因爲吐蕃後院,已經起火了。
吐蕃原本是一個鬆散的部落聯盟,大相娘·芒布傑尚囊用鋼鐵與鮮血,把他們暫時團結在一起,就像秦統一六國一樣,不甘心失去權力的六國貴族,在暗中醞釀着風暴。
吐蕃也是一樣,楊天保原本下下來的一步閒棋,就是薛叔玉,他陰差陽錯與從西突厥返回的蘇毗國小王子搞在一起。
慢慢組建了一隻三千餘人的蘇毗國復國軍。
不過,這個蘇毗國復國軍只是一羣烏合之衆,上不了檯面。別說吐蕃主力部隊,隨便一個東岱就可以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問題的關鍵是,吐蕃此時主力部隊都集中在了平蕃城附近百里範圍之內,其他地方相對比較空虛,說是千里沒人煙有點誇張,百里沒有人煙並不過份。
蘇毗復國軍在薛叔玉的領導下,攻城克地,像滾雪球一樣,慢慢壯大了。他們像一頭野豬,一下子撞進了吐蕃人龍興之地雅隆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