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沒有搭理她,只吩咐道,“把三老爺、四老爺他們還有顧側妃一併叫到祠堂。”
他聲音冷冽,彷彿穿過數百尺寒潭而來,冷的老王妃身子骨一哆嗦。
說完,王爺就轉身出了松鶴院,去祠堂了。
老王妃坐在首座上紋絲不動,象徵着她高高在上的煊親王府老王妃的身份,王爺會忍不住將那張雕刻華貴的椅子給劈的粉粹。
身後,有丫鬟扶老王妃起身,老王妃拒絕道,“我不去,我哪兒都不去!”
“拖過來!”
王爺的聲音傳來,老王妃面如死灰。
一個拖字,沒有半點敬重,棄之如螻蟻。
這裡雖然是松鶴院,可王爺的話,沒人敢不聽,她若是還執意不起身,丫鬟就真拖她了。
她榮寵風光了一輩子,最狼狽的時候是被楚昂引來雷電嚇的魂不守舍,可那種狼狽也不及王爺一個拖字。
拖着去祠堂,這意味着她犯了不可饒恕之罪啊,王爺要在列祖列宗跟前處置她。
因爲恐懼,老王妃渾身溼透,幾乎站不住,是丫鬟半扶半擡着走了。
煊親王府祠堂,莊嚴肅穆,古樹蒼天,清掃的一塵不染。
大堂內,安放着煊親王府列祖列宗的排位,一般情況下,女眷是不許進正堂祭拜的,連老王妃也不例外,但這一次,王爺破例了。
他是煊親王,但老王妃是長輩,他只能代替老王妃懲治老王妃,列祖列宗做見證。
進了正堂後,丫鬟們把手一鬆,老王妃撲通一聲砸在地上,雙膝着地的聲音,聽的人毛骨悚然,只覺得膝蓋骨都砸碎了。
老王妃疼的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疼的陣陣嚎叫。
外面,三老爺和四老爺進來,三老爺還坐在輪椅上,四老爺快步進來,將老王妃扶起來,瞪了王爺道,“大哥凱旋迴京是好事,一回來就不許我們探望老王妃,現在又如此,未免太過分了!”
王爺看着四老爺,他冷笑一聲,“這就叫過分了?我讓你們來,就是讓你們見識下什麼叫真正的過分!”
王爺不笑的時候臉色冷肅,王府上下都見慣了,可那種冷肅帶着隱忍的殺氣就罕見了,方纔丫鬟鬆手,就是瞥到王爺冷冽的眼神給嚇的,砸到老王妃之後,生怕受罰,一溜煙退出了正堂。
四老爺也嚇住了,他和三老爺是老王妃親生,有些事多少知道一點兒,他們知道老王妃覬覦王位,他們也覬覦,可他們並沒有撼動他煊親王的位置啊,尤其王爺出征之後,老王妃重病在牀,手不能動口不能言,形同殘廢,受盡痛楚,都自顧無暇了,還怎麼奪他王位?
不止三老爺三太太、四老爺四太太來了,還有顧側妃,甚至是刑部尚書都來了。
王爺派人相請,刑部尚書連忙出了宮,還以爲是去書房見王爺,沒想到被領着到了煊親王府祖宗祠堂,這地方可不是誰都能來的啊,這是出什麼大事了啊。
刑部尚書沒敢問出聲,因爲他看到崇祖侯被暗衛擡着進了王府,口吐鮮血,瞧上去只剩半條命了。
崇祖侯風頭正盛,誰敢揍他啊,他這樣子莫非是王爺打的?
打的好!
一路到了祠堂後,崇祖侯被丟在了地上,王爺看着他,道,“把你先前說的話,當着煊親王府列祖列宗的面再說一遍!”
老王妃臉陰沉的能滴墨了,雙眸狠辣如同劇毒之蛇對人吐着蛇信子。
先前已經招認一回了,該說的都說了,再說一遍也沒什麼,只是先前是說給王爺一人聽,現在則說說給先王妃和老王爺,還有老王妃聽的。
刑部尚書在場,這是要量刑處罰啊。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他太小瞧了煊親王了,他不在乎名聲,他要把幾十年前的醜聞公之於衆!
崇祖侯拳頭攢緊,別無選擇,跪在地上,把三十年多年前的舊事道來。
只是才說到花燈會,老王妃就冷笑一聲了,“三十多年前,崇祖侯才幾歲大,他的話能信?”
王爺瞥了她一眼,“崇祖侯的話能不能信,本王自有判斷,無需你來告訴我!”
老王妃一口銀牙險些咬碎。
崇祖侯說着,刑部尚書在一旁聽的心驚膽戰,真的,如果不是王爺請他來的,他絕對不敢聽半個字的。
老王爺苦苦找尋了二十多年,到死都放不下耳朵二老爺,居然是被老王妃害的,目的就是讓胞姐先王妃悲痛欲絕一命嗚呼好給她騰位置,這樣心狠手辣的老婦人,死了該下十八層地獄啊。
還有崇祖侯府老侯爺,爲了一份救命之恩,竟然把二老爺藏起來,讓老王爺找的心急,最後一藏多年,還以二老爺爲把柄要挾老王妃把顧側妃嫁了進來。
顧側妃進門之後,生下了楚桓元和楚慕元爲了世子之位爭鬥了十幾年……
如果不是老王爺從趙老太傅手裡把世子爺搶了回來,這世子之位當真就落到楚桓元手裡,崇祖侯府算計成功了啊。
不過,也有可能笑到最後的是老王妃,當初崇祖侯府被殺被燒,至今都沒找出真兇,十有**就是老王妃了。
一個女人,爲了權勢地位竟然如此狠心,刑部尚書都怕了。
崇祖侯說完,老王妃咆哮道,“他在撒謊!他在污衊我!”
蒼老的面孔,歇斯底里的喊出污衊二字,猙獰的可怕。
楚昂兩眼一翻,“都到這份上了,還死不認罪,骨頭還真硬,崇祖侯的話,你認定是在撒謊污衊了,那二老爺呢,當年你差點悶死他,他的話呢,難道也是在污衊你?!”
這時候,二老爺走進了祖宗祠堂。
這麼多年,他一直以爲是孤兒,即便王爺和楚慕元都認定他是煊親王府血脈,他始終不敢承認,直到一路回京,丟失的記憶悉數找了回來。
當年他才三歲大,許多事不記得了,但大哥從花燈架子上摔下來,他驚慌失措的叫着,小廝抱着他隨着人羣走,他被死死的捂着鼻子無法呼吸……
這一幕,他記得真切,印象深刻。
看到二老爺,老王妃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兩分,雖然早就知道找到二老爺了,但是真看到,還是受驚不小。
她能指責崇祖侯污衊她,她能指責二老爺嗎?
崇祖侯壞事做盡,他的話不足以取信,二老爺做了什麼叫人不信的事嗎?他沒有!
他是老王爺苦苦找尋的兒子,是王爺一母同胞的弟弟,他和她幾十年沒見了,爲什麼一見面就指責她是殺人兇手?
刑部尚書還在場,他見慣了死到臨頭鴨子嘴硬的人,人證物證確鑿的情況下,你就是再喊冤,也是個死。
是的,人證物證確鑿。
人證是崇祖侯和二老爺,物證是在謝家找到的暗器,當初刺殺王妃的暗器,一直留在刑部,如今在謝家找到,當初指使人刺殺王妃的就是老王妃!
老王妃頹敗的坐在地上,一瞬間彷彿蒼老了十幾歲,了無生機。
王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吩咐刑部尚書道,“帶她回刑部,三老爺四老爺一併入獄!”
話音未落,老王妃看着他道,“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他們都不知情!”
王爺冷冷一笑,“知不知情,不是你說了算,帶走!”
對待自己的親姐,她都鐵石心腸,他的親弟弟流落在外三十多年,她以爲他會對她親生的兩個兒子網開一面?
王爺發話了,而且老王妃的罪證死不足惜,刑部尚書趕緊讓人把她扶走,並派人把三老爺四老爺一家都關進刑部大牢,等候徹查。
至於崇祖侯,雖然這一切是老侯爺做的,但他知情不報,這麼多年,以此爲把柄要挾老王妃,罪不容赦。
等人走了後,顧側妃跪下來,跪走到王爺身邊,求王爺饒了崇祖侯,當年她爹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並無惡意,而且是她爹救了二老爺,就當是功過相抵了。
顧側妃哭的傷心,王爺一腳將她踹開,“你在王府待了快二十年了,我和老王爺有多心急找到二老爺,你不知道嗎?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怎麼可能告訴你呢,人家還指望這把柄威脅老王妃幫她爭世子之位呢,”楚昂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亂道。
顧側妃哭求王爺,王爺沒有理會她,讓人把她拖回明月苑,至於怎麼發落,等處置完老王妃她們再處置她不遲。
她畢竟和崇祖侯他們不同,她給王爺生兒育女了,殺了她是不可能的。
但隱瞞不報,讓老王爺含恨而終,這一條罪名,王爺這輩子就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了。
這些都是煊親王府的醜事,但王爺就不怕別人知道,老王妃蛇蠍心腸,老王爺被欺騙了一輩子,爲了所謂的名聲就隱瞞下來秘密處置不是他的性子,他要誰的命都要的坦坦蕩蕩!
他不但要老王妃入獄,她這一輩子享受的尊榮他要一併奪去!
第二天上朝,王爺上了道奏摺,奏摺是他代替老王爺寫的,代替老王爺休妻。
這一道奏摺,讓滿朝文武都譁然,面面相覷。
老實說,王爺這道奏摺某種程度上都能定義爲不孝了,老王爺做的任何決定,他都不應該質疑,何況是休妻這樣的大事了。
從古至今,還從未聽過有兒子代替亡父休妻的,哪怕是休妻都少之又少啊。
可王爺就是寫了這道奏摺,雖然他沒少忤逆老王爺,但老王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最重,是他年少時最欽佩的人,有老王妃這樣心狠手辣的枕邊人,王爺覺得不休掉老王妃,那纔是對老王爺的不敬。
但是王爺此舉,着實震撼了朝中一些老頑固,“縱然老王妃再不堪,他也是老王爺明媒正娶的繼室啊,從古至今,還從未有人代父休妻的啊,王爺三思,皇上三思啊!”
皇上也被這道奏摺震的不輕,其實他何嘗不想代替先皇休掉太后,但是他不敢。
他最多加封生母,不過看到王爺此舉之後,皇上有了別的想法。
太后死後,他不會把她和先皇合葬一墓了。
王爺瞥過諸位大臣,眸光冷肅,“這樣的蛇蠍婦人,我絕不允許她死後進我煊親王府宗祠,接受我楚家後輩祭拜!犯錯當罰,她貴爲老王妃又如何,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今日你們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這道奏摺本王是寫給天下人看的,不需要你們同意!”
“沒有本王點頭,她死後,誰敢將她葬進我煊親王府祖陵?”
這話倒是真的,沒有王爺同意,老王妃死後丟哪個角落誰能知道?
但王爺做事坦蕩,無愧於心。
就算丟哪個山坑裡頭埋了,他也不允許她頂着老王爺繼室的名頭死。
滿朝文武商議了一早上,從最初的一致不同意到一半同意一半否決,再到最後滿朝文武都贊同王爺代父休妻。
皇上下旨摘去老王妃一切封號,從皇家玉蝶上除名。
本來是要直接將老王妃凌遲處死的,但是王爺沒同意,就這樣死了太便宜她了,她奪來的榮華富貴的日子享受的太久,就該享受多少痛苦的日子,關她進刑部最暗的死牢,永不見天日,直到嚥氣爲止。
皇上同意了。
處置完老王妃,就輪到崇祖侯了,雖然在恆王謀逆一事上立了功,但皇上也賞過了,老侯爺自私狹隘,老王爺是死早了,否則氣頭上,指不定會鞭屍。
導致他們兄弟失散半輩子,這口氣,王爺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而且崇祖侯有功,不代表他就無過了,他和恆王走的近,在恆王謀逆一事上推波助瀾,只能說他識時務者爲俊傑,知道恆王大勢已去,在最危險的情況下做了最正確的選擇而已,這樣的人,應該用牆頭草來形容。
皇上奪了崇祖侯的封號,查抄了崇祖侯府,除了祭田,一律充公。
至於崇祖侯,王爺廢了他的武功,丟在刑部大牢裡和老王妃作伴。
這兩個是主謀,三老爺和四老爺是不是從犯,一時間找不到證據,但王爺也沒打算輕饒了,皇上貶他們爲庶民,三代不得入朝爲官。
二老爺一案,到這裡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王爺沒再朝堂上提顧側妃,但皇上可沒忘記她,如果不是老王妃和她,指不定王妃和王爺早就走到一起去了,不必等到現在。
留着她待在王府裡,那就是給王妃添堵。
皇上擺了龍袍道,“顧側妃是崇祖侯府老侯爺拿二老爺要挾老王妃才過的門,身爲知情人之一,竟然還有臉爭煊親王世子之位,不重重處罰,沒得讓天下女子爭相效仿,就罰她落髮爲尼,長伴青燈,好好反省吧!”
皇上直接發話的,沒有哪個大臣敢反駁。
王爺也沒有什麼,他是不會再見顧側妃了,就算不剃度出家,也不過是在明月苑禁足一輩子,爲了她當衆和皇上擡槓,那是不可能的。
至於楚桓元,王爺讓他帶着趙嫣然去守祖陵了,三年之後,才許回府。
而楚沅柔,她不願意去守祖陵,正好和顧側妃作伴了。
處置完煊親王府的家事,皇上想起了恆王,在刑部關了這麼久,也該處置了,瞧瞧人家煊親王的雷厲風行,人家恆王逼宮差點要了他的命,他居然還沒將他賜死,他到底還是太善良了。
要是滿朝文武知道皇上內心旁白,估計會嘔血三升,恆王是沒有直接處死,但是他被關在刑部死牢,每天三鞭子,死不了,但是生不如死啊。
都不用處死了,估計挨不了一兩個月,恆王就直接嚥氣了。
正如王爺所說,直接殺了太便宜她了,還是丟在刑部,慢慢折磨至死吧。
恆王謀逆,註定是個死,但是現在更重要的是宴貴妃和常山王妃。
常山王府大少爺是東齊戚王親生兒子的事,沒有多少人知道,更沒有人往外傳,都顧及常山王的顏面,絕口不提。
但就這樣由着常山王妃活着,那不可能。
王爺想提一聲,結果常山王妃暴斃的消息就傳進宮了。
她死的突然,滿朝文武都在惋惜,那般風華絕代的美人就這樣香消玉殞了,實在是可惜。
曾幾何時,就不見常山王妃出府了,備受皇上寵愛的宴貴妃突然就失寵了,一貶再貶,半年過去,已經從風光無限,和皇后比肩的宴貴妃貶成了宴貴人了。
常山王妃一死,宴貴妃就再沒有了翻身的機會了。
當初支持宴貴妃和二皇子奪嫡的那些大臣個個垂頭嘆氣,雖然這幾個月都在可勁的巴結皇后一黨,但收效甚微,將來前途黯淡啊。
誰能知道,他們在議政殿商議事的時候,後宮裡,幾個宮女在欺負宴貴妃……
皇上不再管她,常山王府大少爺不是東齊戚王的兒子的事,王爺沒有隱瞞皇上。
東齊戚王當年怎麼對待皇上的,害的王爺和王妃相見不相識,皇上還能繼續寵愛宴貴妃?恨都來不及!
半年後,宴貴妃病逝。
她所出二皇子在她死後,就被皇上封爲郡王,派去封地了。
一般皇上的兒子都會封爲親王,只有極不喜歡的纔會被封爲郡王,皇上怕啊,天知道二皇子是不是他兒子,萬一和常山王似的戴了綠帽子,豈不就成了綠巨人了?
但當初宴貴妃進宮,那落紅他還記得,但常山王呢,他不可能這麼蠢,肯定是被矇蔽了,萬一他也是呢。
皇上不敢深究,就把二皇子打發去封地了。
可憐二皇子,曾經太子之位的炙熱人選,衆星捧月,竟然隨着外祖家失勢和宴貴妃失寵,最後竟然只被封爲一小小郡王,當真是叫人唏噓。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從議政殿出來,王爺去了刑部死牢,那裡關押的都是些窮兇極惡之徒,守衛嚴密,單說鐵門,就有四道,插翅難飛。
老王妃和恆王,還有崇祖侯就被關在裡面。
死牢裡,散發着一股刺鼻的臭味,叫人片刻也待不下去。
老王妃被關在裡面,精神奔潰,恨不得撞牆而亡,看到王爺走過來,她彷彿看到了救星一般,哭道,“灝兒,你放過我吧,放過我吧,當年,是我一時鬼迷心竅,不該害二老爺,但是他沒死啊,是老崇祖侯,是他不讓你們兄弟團聚,你娘她病重了,就算沒有二老爺丟失一事,她也活不久的,這麼多年,我待你如親生,我從未想過害你啊……。”
都被關進死牢了,還想着出去,連那些獄卒都覺得她天真了。
隔着一道鐵門,王爺望着她,眼神陌生的可怕,“我來是想告訴你一聲,你嚥氣的那一天,就是我讓三老爺、四老爺嚐嚐背井離鄉受人欺凌滋味的時候,好好活着吧,你活着,就是在庇佑他們。”
說完,王爺轉身離開。
他說過,他不會讓她死的那麼容易,他要她嚐嚐什麼叫想死不能死的滋味兒。
老王妃跪了下來,幾乎崩潰的吼道,“灝兒!他們是你親弟弟啊!你不能這麼對待他們,你不能……你不能!”
哀嚎聲在死牢內迴盪。
可惜,王爺沒有回頭。
他這輩子,只有一個親弟弟!
王爺代父休妻之事,皇上下旨昭告天下,引得無數人爭相議論,對那位從小含着金湯匙出生卻格外倒黴,但驍勇善戰用箭如神百步穿楊百發百中的煊親王府二老爺更是好奇和欽佩。
但大家更羨慕的還是在二老爺流落在外的時候,嫁給他的煊親王府二太太,她前十八輩子肯定是燒了高香,救了哪位落難菩薩,才覓得如此良婿。
之前安承侯是皇上對二老爺的追封,如今他攜戰功歸來,皇上當着滿朝文武的面正式封他爲安承侯,是軍功封侯,名副其實。
楚昂這個暫代安承侯,脫去爵位,無爵一身輕,又成了街頭一霸了。
“十三少爺,我們一直很好奇,你爲什麼叫十三少爺,你不應該是二少爺嗎?”
“十三好聽……。”
“外面都盛傳東齊戚王世子是殺的,真的是你殺的嗎?”
“真的假的有那麼重要嗎,反正他已經死了。”
“你真的能引雷電劈人嗎?”
“……你們這麼好奇,我就大發善心,讓你們嚐嚐被雷劈的滋味吧,來來來,都湊近一點兒。”
衆人瞬間做鳥獸散。
酒樓掌櫃的顫巍巍上前,“十三少爺,你悠着點兒,這酒樓不禁劈啊。”
楚昂啃着雞腿,道,“這飯錢……。”
“十三少爺來我酒樓吃飯,是我們酒樓的榮幸,這頓飯,我們酒樓請了。”
“這多不好意思啊,搞得我像是吃霸王餐似的,再來一隻烤乳豬。”
酒樓掌櫃,“……。”
歡歡喜喜,京都又恢復以前的熱鬧了。
轉眼,小郡主就滿月了。
之前,皇上就說要重新賜封號,小郡主滿月這一天,皇上親自來王府參加小郡主的滿月禮,並改封號傾城郡主。
皇上賜的封號,是莫大殊榮了,尤其還改封號,只能越改越好啊。
衆人無不誇讚這封號比之前的更好。
皇上把小郡主抱在懷裡,笑道,“新封號,小郡主喜不喜歡?”
小郡主沒說話。
嗯。
她也不是一點表示沒有。
一高興就在皇上龍袍上撒了泡尿。
皇上,“……。”
諸大臣,“……。”
真的,差點憋出內傷來啊。
小郡主,好樣的!
王爺高興,“不愧是我煊親王的女兒!”
楚昂在一旁瞄着他爹,爹啊,你可不能給煊親王府丟臉,去皇上身上拉泡屎,找回你煊親王府長子嫡孫的存在感,兒子挺你!
皇上狠狠的瞪了王爺一眼,把小郡主抱給王妃道,“好好教小郡主,別被她父王給帶歪了。”
王妃哭笑不得。
王爺將她擁在懷裡,王妃很不適應要掙脫開,王爺緊緊的桎梏着,在她耳畔道,“給本王點面子,否則別怪本王當衆親你。”
有這麼不要臉的王爺,王妃敗下陣來。
王爺不要臉,她還要見人呢。
皇上離的近,王爺的話,別人聽不見,他還是聽得清楚的,斜眼望過來,倒也沒有責怪,只是不適應。
見慣了冷眼冷肅,說一不二的煊親王,這麼不要臉的王爺,皇上也不常見啊。
只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吧,以前慕兒也這樣不要臉的,他一直好奇他隨了誰……
不過也好,晉寧性子冷淡慣了,就只有這樣沒臉沒皮像狗皮膏藥甩不掉的性子才能磨的她恢復以前的脾氣。
相信過不多久,她就能恢復以前的笑容了。
嗯,王爺收服媳婦,全靠不要臉了。
不和他說話?
——別怪我親你。
不和我同桌吃飯?
——行啊,親一個。
不願和我出門?
——府裡辦宴會,當衆親一個。
但凡有什麼說不通的,一個親親解決不了,那就兩個。
如此不要臉攻克辦法,效果顯著,小郡主滿百日,王爺王妃已經是婦唱夫隨了。
王府裡,每天都熱熱鬧鬧,歡聲笑語,走到哪裡都有秀恩愛的。
楚昂表示不服。
這是在虐單身狗!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被輪番虐狗之後,他憤而起身,一出門,就……被雷劈了。
“小爺我也要娶媳婦!”
不見人影,只聞其聲。
楚慕元擁着沈玥笑道,“估計這一次,不會這麼快回來了。”
沈玥也知道楚昂不會這麼快回來,他嫌棄他爹長的太慢,想他能早點開口說話呢。
估計再回來,行兒能開口叫人了。
“不知道他要娶什麼樣的媳婦?”沈玥看着遠山藍天問道。
“……十有**是和他擡扛的。”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