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慕嬈拿起一個白玉杯，在指尖把玩，眼睛望向那個搭建的古樸精緻的高臺，下面賓客滿座，熱鬧聲是一片一片的，華慕嬈能將這一切都收入眼中，視線獨佳。
“是濱州人。”
“濱州啊？”華慕嬈腦海裡浮現一幅蒼茫大陸的地圖，“是邊疆之地嘛。”
離南陵國很……近。
妓院茶館賭場是傳遞消息的最佳場所，清秋樓背後沒有一點背景，如何能在這個朝野權傾天下的京城存活下來、壯大呢？
秋夫人因爲還要招呼別的客人，所以讓華慕嬈自便了。等秋夫人離開之後，華慕嬈聽到細仔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華慕嬈笑道：“怎麼，帶你來見識一下平常文人騷客的日常生活，你反而變得不自在了呢？”
細仔不太高興地說：“我不喜歡這樣的地方。”
華慕嬈問道：“那是因爲你還沒有長大，等了解長大生活的無聊與無趣之後，男人喜歡這樣的溫柔鄉。”
細仔哼哼道：“長大我也不會喜歡這樣的地方，大家都不正經，想得都是亂七八糟的事情。”
“亂七八糟的事情，大家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啊？”華慕嬈一手撐着下顎，笑望着一臉窘樣的細仔。
細仔冷哼一聲，“郡主又開始不正經了，要是被老侯爺知道了，郡主肯定免不了一頓責罰的，花夫人要是知道了的話，肯定要在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到時候郡主肯定要吃虧。”
“府裡的狀況，我還能應付得來，比起得罪府中的那些人，本郡主怕的是那一隻……那一位涼王殿下。”華慕嬈不喜歡看不透的人，好像他能將她玩弄於鼓掌之中，而她一點都沒轍。
“涼王？涼王讓郡主來這種地方。怕是有心刁難郡主吧。”細仔心裡有諸多不滿，恐於忌憚涼王名聲，天不怕地不怕的郡主都對涼王有懼意。
“有什麼關係？好戲要開始了，偶爾需要改善一下生活嗎，及時行樂，四年一度的清秋姑娘*得好好看咯，錯過今晚，要等四年了。”華慕嬈雙眼一眯。
“小人沒、興、趣！”細仔扭轉腦袋過去，看着華慕嬈真興致勃勃地期待着，氣呼呼地盤腿坐在一旁，乾脆躺在榻上挺屍準備睡覺。
華慕嬈瞥了一眼細仔，一個小屁孩怎麼活得像個小老頭似的，清秋姑娘才藝雙絕，容貌堪稱絕色，多少男人都眼巴巴瞅着望眼欲穿地盼着，想要一睹清秋姑娘的容顏。
沒想到見到沒長大的小屁孩對美人沒有興趣，白白浪費她領着他來見世面的心思。
“錯過這一次，就沒有下一次咯。”華慕嬈哪裡知道四年後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光景啊？
饒是華慕嬈將傳聞中一代一代的清秋事例拿來誘引細仔。
細仔直接嫌煩的捂住了耳朵，嘟囔着嘴巴道：“我要睡覺。”
華慕嬈忍俊不禁，直到大堂裡的燭火黯淡了下來，而樓下有一抹粉影在紅光之下慢慢地走上了高臺，衆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羨慕期盼地望着臺上的秋夫人。
一看便她秋夫人年輕時是位罕見的美人，說話特別注重藝術，比起世人口口宣傳的清秋姑娘，華慕嬈反而更看中這名站在清秋樓後面的秋夫人。
柳如煙的事情，這位秋夫人看似不是那樣薄情的人，按照六扇門的說法，秋夫人將此事撇得很乾淨，說那是柳如煙自己的選擇。
華慕嬈端起熱茶，輕輕地搖晃了一下，斂回了心神，認真的聽了聽秋夫人臺上的言辭。
秋夫人說了一些開場語，跟學校領導講話，打的是官腔，並對在場各位的到來表示了非常熱烈的歡迎，“秋娘在這裡先謝謝諸位，今天晚上，諸位遠道而來的捧場。”
大家過來目的很一致。
有人笑問道：“清秋姑娘是不是該上臺獻藝了呢？今年的清秋姑娘是匆忙替補的，秋夫人說不亞於今年上半年的那一位，那我就想要問了，跟上上一界的清秋姑娘比如何呢？”
“上上一界的清秋姑娘是誰啊？柳如煙嗎？對啊，她究竟怎麼樣了？只從她退居幕後之後，不是說她也曾出來接客嗎？怎麼後面不見了呢？”
“柳如煙？什麼柳如煙嗎？”
“你們不知道啊，最近可邪門了，據小道消息說柳如煙被人殺死了，之後不久上一屆的清秋姑娘也死了。”
“按照你的這個推測的話，豈不是今天晚上的清秋姑娘的性命也……岌岌可危了？”
“……”
聽到這裡要是還沒有聽出什麼端倪的話，華慕嬈要笑清秋樓的輝煌終將成爲歷史，未來能在大齊京城笑望風塵，應該屬於清風樓與萬花樓了。
之前，華慕嬈有將萬花樓排除在外。
之後見過趙王本人，發現皇帝的兒子真沒有一個簡單的貨色，個個都是那麼的出衆，有着一雙冷眼，與一雙*風雲的手，自然不可小覷。
如今的清秋樓大堂，有人前來散佈不實謠言，用語言來砸場子，華慕嬈倒是想要看看秋夫人要如何應付呢？
秋夫人也不是吃素的，自然得要反擊一二，腳步輕移，望着那個首位道出各種揣測臆想之人，微微一笑，道：“秋娘識人不多，能否問公子一個問題，可否請公子爲秋娘指點一二？”
如此溫柔，如此循循漸進，又怎麼能夠拒絕她的請求呢？
那人作揖道：“不敢，請秋夫人發問。”
哪料秋夫人狐疑地問道：“請問，柳如煙是誰？”
華慕嬈吃驚，在此時竟能聽到柳如煙的名字，柳如煙的屍體在哪裡？至今依然是一個謎。
有人借用柳如煙的事情爲清秋樓蒙上灰塵，沒想到秋夫人直接發問——柳如煙是誰？
秋夫人笑道：“我們清秋樓打開門做的是文人雅客的生意，從開辦以來，清秋姑娘是從來沒有名字的，秋娘不知道是誰給清秋姑娘的冠上一個俗名，秋娘想說的是，我們這裡沒有什麼柳如煙，唯有清秋。”
“好！”有人拍手叫好。
華慕嬈脣角上揚，讚許地笑道：“這位秋夫人是個厲害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