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咋啦?”放下碗,李老五趕忙安慰:“栓柱他娘,你到底說句話啊!”
“還不是你這個窩囊廢!~~嗚!~~”李馬氏哭的非常傷心,手掌的拳頭止不住的就朝着李老五的後背上敲擊,力度不大,頻率卻很高,打的累了就一把將李老五推開,然後繼續生悶氣。
李老五有些憋屈,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
想了想,還是耐着性子問道:“栓柱他娘,別生氣,告訴俺到底怎麼了?這可是新慄米熬成的粥,早上往這邊趕你就沒吃東西,要是再不吃點兒可不成!”
抹掉眼淚,看着丈夫那張討好般的臉,李馬氏才嗚咽道:“剛剛我才走幾步,剛纔那狗蛋....那狗蛋他...”
“他怎麼了?”李老五趕忙問。
“他...他讓我洗澡!”憋了半天,李馬氏才憋出一句話來,然後恨恨道:“還拿了皁角和一個銅盆....剛纔在棚子裡的時候就看他老盯着我看,沒想到毛都沒長齊居然.....”
“這個王八蛋!”李老五那個氣啊,當場就要拿着東西找狗蛋拼命。
“別...當家的,咱們初來匝道,你還是別和他們起衝突!”李馬氏趕忙拉住李老五,她雖然有些勢利,不過事實上對李老五和李栓柱還是比較好的,畢竟是一家人就算李老五再怎麼慫肯爲她出頭,李馬氏自然心裡也是萬分歡喜。
可是歡喜歸歡喜,自個兒一家還寄人籬下呢,如果真和莊戶門起了衝突,不用想肯定出事兒。
所以李馬氏一邊拉住即將暴走的李老五,一邊安慰道:“不過那小王八蛋也沒討了好去,剛纔臨走的時候我心裡一慌,就推了他一把。你是沒看見,他雙手捧着銅盆,盆子裡那些皁角啊....呵呵,全都掉在了地上,我估摸着他現在還在地上撿皁角呢!”
聽到渾家沒事,李老五這才鬆了口氣,可是就在這會兒狗蛋卻一瘸一拐的端着個銅盆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李嬸,您幹嗎推我啊?”狗蛋一臉的委屈,一邊走一邊隔得老遠就朝兩人喊道。
狗蛋非常鬱悶,好心好意的幫着送洗漱用品,結果人家不僅不領情,還趁他不注意抽冷子就是一推.....頓時就摔了個七葷八素。
若不是看在允人姐的面子上,他這會兒估計早就鬧翻天了!這都什麼事兒啊!
李老五正要發火,卻看見狗蛋已經又開口了,就聽到狗蛋道:“這兒是允人姐讓我給你們送來的銅盆、皁角以及一些洗漱東西,待會兒你們都得記得洗澡,這是莊子裡的規定,如果不洗澡很容易傳染瘟疫,如果真有誰被傳染了三叔公會把他送到後山等死!”
聽了狗蛋的話,李老五這才鬆了一口氣,顯然人家根本就沒有壞心思。
“啊!”李馬氏頓時一臉羞臊,剛纔...剛纔她還以爲狗蛋想那啥來着,沒想到居然是自家閨女請來送東西的,於是支支吾吾了好半天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
第二天一大早,李老五一家都被分配到了鴨棚做事,當他們真正走到河邊的時候頓時就被眼前的景象驚眼睛睜的老大,遲遲的說不出話來。
只見眼前那整齊的排列着二十來個巨大的棚子,隨着幾個莊戶打扮的漢子一口圈門,裡面的鴨子就如同潮水一般紛紛朝河邊跑去,那‘嘎嘎嘎!’的叫聲帶着鴨掌不停拍打地面的噗噗聲滔滔不絕。
這時候,岸邊的十幾艘小漁船立刻也開始滑動,船上的漢子用長長的竹竿在岸邊的沙石上衣借力,小漁船便隨着最前面的鴨羣朝遠處飄去。
李老五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擁有這麼多鴨子,而且居然還使用了一個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方式養鴨,他已經不敢去想象鴨子到底有多少隻,也不敢想象這些鴨能值多少錢。
“李老五,李栓柱,今天起你們就和他們一起準備鴨食吧!”領着李老五過來的漢子將父子倆領到了距離鴨棚不遠處的另一個大棚裡,指着裡面正拿着鍘刀切割草料的幾個莊戶道:“你們也過來認識一下,伯爺家允人姑娘的老爹和兄弟,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多教教!”
於是,李老五便和兒子一起開始了第一次準備鴨食的工作。
相對於李老五,李馬氏的工作就要輕鬆的多,她主要是和一幫子大媽、大嬸、小媳婦之類的婦人一起在鴨棚裡撿鴨蛋。
當然,除了撿鴨蛋之外她們還需要先將鴨棚裡面的鴨糞清掃乾淨,然後由男人們送到別處去處理。
這樣的工作就非常輕鬆,甚至李馬氏覺得還是一份美差,可是當她隨着幾名婦人走進鴨棚的時候一大股讓她幾乎快要暈厥的鴨屎味便迎面而來。
強忍着想要反胃嘔吐的衝動,李馬氏這才發現,原來剛纔的那幾名婦人早已經非常嫺熟的開始了清掃工作,正準備問問他們怎麼習慣的了這股子味道的時候就看到她們每個人都帶着一塊由細麻布做成的罩子罩住了口鼻。
先前還不知道那名帶自己過來的婦人給自己這個東西有啥用,原來是爲了隔絕鴨屎味的東西。
李馬氏立刻就從兜裡掏出口罩,學着那些婦人繫好,開始工作。
無論是李老五,還是李馬氏,又或者是李栓柱,當他們幹完一天活回到住處的時候都變得沉默起來。
因爲在這一天中讓他們三個人幾乎都顛覆了以前所有的認知!
會自己轉動並且可以將水送到田地裡的水車,一萬多隻鴨、種植在田地裡的藥材....忙碌了一整天卻是開心的不像話的莊戶....能將鴨蛋直接孵化成鴨仔的孵化場,還有那位神奇的伯爺......總之,這裡一切的一切都充滿着神秘。
半夜裡。
“當家的,你和栓柱中午都吃啥了?”李馬氏用胳膊推了推同樣也睡不着的李老五。
“紅燒肉,大塊的紅燒肉!”李老五乾脆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彷彿還在回味中午的美味似的,喃喃道:“就沒見過這麼大方的主家,一大盆子就放在那兒儘管吃,我和栓柱都吃了不少,一想到那油汪汪的肥膘子,這會兒都流口水呢!怎麼,你們沒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