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雲修離的指示,容傾月緩緩打開還未成型的記憶空間,果然有一幕幕洛旋的記憶閃過腦海!
這記憶幾乎是從她出生到現在全都有了,可是容傾月卻發現了一個大問題——沒有漆寒,洛旋封印在畫卷裡的記憶,居然沒有漆寒。
“這也就是他爲什麼放棄迎娶那位公主的原因。”雲修離在一旁按住心口,那裡明明滅滅閃着一束光,他將那光束轉移到掌心,然後突然間捏碎!
“這倒是有趣,漆寒說好的不在乎洛旋的呢,唉,想必從這時候就開始有些放不下了吧,只可惜他卻一直未曾承認。”容傾月拉了拉雲修離的衣角:“我們大約還要在這裡等幾天,去找個住的地方。”
雲修離勾起脣角,挑了挑眉:“漆寒,你可心痛?”
七日後,容傾月與雲修離坐在大廳喝茶。
這處酒樓人來人往,全都在議論一件事——破軍祭司拒絕迎娶長公主殿下。
兩人對望一眼,果然還是拒絕了!這時候的漆寒還是很在乎洛旋的。
依照約定,破軍祭司請容傾月和雲修離吃了一頓飯,並且約定,七百年後再見。
兩人再次踏上小閣,再次讀取空間記憶,容傾月終於點點頭:“不會錯的,這一回,有漆寒了。那麼,這一關算是過了吧?”
話音剛落,就見四處的景物再一次轟然崩塌!已經經歷過一次夢境轉換了,這一回她到是沒有驚訝,而是看着那些碎片一點一點的拼接起來。
這一次,兩人置身於類似御花園的地方。
容傾月和雲修離沒走出幾步,便看到兩個人影,他們身形一閃,偷聽那兩人說話。
“阿琉姐姐,你知道不知道廉貞祭司是怎麼了啊,怎麼會被君上下了禁令的呢?”一名粉色衣裳的宮女問道。
容傾月躲在假山後,抓住關鍵詞——君上,阿琉?她記憶裡有個女子叫做阿琉,會不會是……
果然,那就是五千年後的琉妃!
“三位祭司死後,廉貞祭司大人便一直鬱鬱寡歡的,原本還好,今日聽聞君上要將前朝公主帶回來!”阿琉低聲道:“聽說是爲了鞏固勢力,不得不娶前朝的公主呢!”
“啊呀,那廉貞祭司該怎麼辦啊?”
“是啊,君上這樣,讓她怎麼辦,今日她去找君上,人還沒見到,就被下了禁令了!”阿琉搖了搖頭:“而且……廉貞祭司的身體狀況不太好,她又不准我們和君上說,我真擔心……”
……
容傾月眯起眼眸,掐指算了算時間。
三王已死……接回前朝公主,那麼久是說,現在的雲流城已經走向末端了,距離雲流城覆滅大約還要一年的時間,而距離洛旋‘消失’,還有三個月。
第一次夢境是顛覆前的一千餘年,第二次是七百餘年,第三次……是一年。
“中間的那七百年哪兒去了?”容傾月抓抓腦袋。
“你忘了,還有一層忘塵,只有夢髓的力量,估計控制不了這樣龐大的虛無世界,所有還有一部分,在忘塵。”雲修離道。
這麼一說好像也對,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找洛旋的記憶空間,按照指引找到後,兩人打開那空間——已經非常非常完善了,但是所輸入的記憶,卻是停留在了……
容傾月一愣,百年前?
百年前,三王叛亂,便是那時候開始,洛旋沒有再輸入記憶了……
不對!容傾月一愣,“阿離,情況有變!你來看!”
雲修離走上前,粗略的看了一下記憶之後,與容傾月對望一眼:“若沒猜錯……四百五十年前,洛旋就不曾再輸入過記憶!”
“四百五十年前?嗯……四百五十年前,七位祭司推翻前王朝建立了新的政權,對了,那時候廉貞祭司洛旋重傷,險些喪命!漆寒、沈傾等四位年長一些的祭司,尋便雲流城,終於尋得靈藥,保住了洛旋的命,可是卻一直沒有恢復到原本的狀態了。”
雲修離挑挑眉:“你知道的倒是多。”
容傾月抓了抓腦袋:“嗯……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知道這些,就是腦子裡突然有了的。”
“那之後……洛旋的身體越來越差,沒有能力再擴建這個空間了,所以就有另一個人輸入了這些記憶,直到三王叛亂。”雲修離低眸:“會是誰呢……”
“不知道,不管這些,反正記住這個空間的記憶停留在三王叛亂就可以了,我們去找漆寒。”容傾月眯起眼眸:“我突然很想出去,不想再看這夢境了。”
雲修離勾脣:“走吧。”
此時的漆寒正在與楚霽、秦墨商量前朝公主那件事。
當侍衛通報,有位蕭公子還有蕭姑娘求見的時候,漆寒恍然想起七百年前的那個約定。
楚霽自然是知道兩人是誰,到是這個時候的秦墨楞了一下。
容傾月見到秦墨的時候,也是突然一愣,秦墨也來了!對了,這個時間點,秦墨已經是雲流城的護法了,也就是通俗說法的‘丞相’。
她打量了秦墨身邊的那兩人。
漆寒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平靜中隱隱有股傲視天下的氣勢。而楚霽,早就褪去了當年的爽朗,眼眸裡染上了許多其他的色彩,那個會低眸問雲修離是否受傷的少年,終究是一去不復返了啊。
“蕭公子與蕭姑娘真是準時。這七百年二位可還好?”漆寒冷然問道。
容傾月低聲吐氣:“呵,成了君上之後,果然連語氣都不一樣了呢。這七百年我們很好,多謝君上關心了。”
他們是過了七百年,而對容傾月和雲修離來說,不過是一眨眼的事情。
屏退了秦墨和楚霽二人後,漆寒轉過身背對着兩人,陰鷙的眼眸泛冷:“你們——去過記憶幻境了?”
容傾月一擡眸,話語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哦?這麼說,那個替洛旋延續記憶的人,是君上你了。”
宮殿內頓時安靜了!見漆寒緩緩轉身,容傾月面容有些微怒,而云修離則是悠閒的站在一旁。
漆寒緩緩走進容傾月,壓迫感頓時鋪天蓋地而來!但容傾月卻一動不動,彷彿一點都不受影響一般,就那麼冷冷的擡眸看着漆寒。
“蕭姑娘,七百年未見,卻是毫無變化。”漆寒冷哼一聲:“本君發現前面也有兩次,有人偷偷查看了記憶幻境,便是你們吧。”
“不錯。”容傾月大方的承認了,“方纔粗略的將那裡的記憶隨意瀏覽了一下,看得出來君上對廉貞祭司還是很在乎的嘛,既然在乎,爲什麼要娶別人。”
雲修離聽到這話,突然一笑,果然是容傾月啊。這個時候也只有她會問這種,算得上是明知故問的問題。
倒是漆寒居然很認真的回答:“阿旋自願留在本君身邊,就自然會想到有這一日。”
“容傾月低下頭,眼神略微黯淡:“她一直都在等你娶她的。這權力與她比起來,孰輕孰重你以爲你很清楚,不過嘛……”
“本君突然想到七百年前的那個約定,現在兩位可以說,千方百計混入祭司府,接近阿旋,意欲何爲了吧?”漆寒眯起眼眸:“你曾斷言我會後悔,可如今,我……”
那個‘不曾後悔’四個字居然一時間說不出口!
容傾月挑起秀眉笑了笑:“漆寒君上不要勉強自己,而且誰說你贏了的?距離七百年,可還有三個月呢!”
三個月……能改變什麼?
容傾月見漆寒陰鷙的眼眸鎖住她不放,她再次笑了笑:“漆寒君上,我們三月後再見!”
“……後悔。”漆寒冷冷一笑:“無稽之談!”
……
漆寒走後,偌大的宮殿頓時只剩下兩人,雲修離依舊悠然的上前兩步:“他去找洛旋了,其實迎娶公主這一件事對兩人最後的‘決裂’來說,可有可無。”
容傾月歪了歪腦袋:“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洛旋此刻依舊深愛漆寒,是什麼讓她突然覺得,三個月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還記得九州鼎,那纔是關鍵!”雲修離帶着她走出了宮殿,微微擡頭:“東邊有異象,因爲兩月後天火將至!”
天火將至!
容傾月大吃一驚,“天火?就是那種能夠毀滅一切……的火?”
“不,那只是傳聞,抵禦天火的辦法每一任祭司都會知道——由九州鼎的主人操控九州鼎,運用自身龐大的力量,可以抵禦天火,躲過天災!”
九州鼎的主人……不就是洛旋?!容傾月擡起眼眸,似乎想到了什麼!
果然,雲修離冷冷的一笑,薄脣輕啓:“可是,由於洛旋那場大戰,還有之後許多次操控九州鼎,以她現在的身體,若再控制一次……她會死。”
她……會死……容傾月突然低下腦袋,眼睛直直的盯着地上的青磚,喃喃自語:“難怪,漆寒可真是從頭到尾都在利用她,到死都不放過啊,她控制九州鼎,就算身體支撐不住,但是也確實一次又一次的活過來了,漆寒纔會肆無忌憚,誰知道……她這回真的死了。”
“那日我提議留在白駒之隙過夜,是因爲……我施了秘術,可讓洛旋入我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