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謀妝獨家首發/008 教訓
薛柔話音一落,芹言就伸手抓着薛雲蓉的後領,跟提小雞似得將她提起來,任憑薛雲蓉怎麼掙扎都掙脫不開。
薛雲蓉被衣頸勒的滿面通紅,彷彿要斷氣似得拼命叫喊。
“你個賤婢,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要讓我舅舅和表哥殺了你,你個賤婢……薛柔,你個賤人……”
寶華樓本就在正陽街最繁華之處,門外人流絡繹不絕,薛雲蓉這幾聲大喊片刻間便吸引了無數人駐足。
薛雲蓉根本無法回頭,不知道身後已經圍了不少人,她只覺得自己快被勒的斷了氣,嘴裡勿自大罵。
秦白雅見狀連忙說道:“薛姑娘,還請手下留情。”
薛柔朝着秦白雅一笑,露出整齊的牙齒,“郡主勿怕,我只是讓婢女教教薛四小姐,何爲長幼有序。”
秦白雅看着薛柔的笑容,心裡莫名的顫了顫,沒等她多說,就見到芹言猛地將掙扎不修的薛雲蓉丟在薛柔面前,沒等薛雲蓉喘勻氣,一道暗勁朝着她腿窩處射去。
薛雲蓉雙腿一軟,直接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頭重重磕在地上,然而她剛擡頭準備大罵,動作便僵住,卻是芹言暗中點了她的穴。
“昨日我本好心探望京中薛氏宗族,被你府中之人羞辱拒之門外,我無意爲難便已離去,卻不想你今日仗着侍郎之父強奪長輩之物,還口出穢言辱及族中已逝先輩,既然薛永豐不懂得如何教你長幼之道,那我來教你。”
薛柔站起來走到薛雲蓉身前,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這一巴掌,是爲你不知禮義廉恥,仗勢欺人!”
“啪!”
“這一巴掌,是爲你口出穢言,辱我父母!”
“啪!”
“這一巴掌,是爲你驕縱無知,辱及薛氏門楣!”
狠狠三巴掌,打的薛雲蓉臉頰紅腫不堪。
薛雲蓉眼中掉淚滿臉扭曲,卻愣是僵着身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所有圍觀的人都覺得臉頰生痛,望着那素衣淺笑的女子紛紛打了個寒顫。
薛柔打完了人,懶懶的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
“今日之事,是我代你父母教你禮儀,你若不服,儘可讓你府中長輩來榮華巷中尋我,我也正想好好問問薛永豐和薛沈氏,是否你們薛府立足京中,便忘了祖從何處,還是薛永豐早已忘了他是自雲州薛氏而出,府中子女竟敢在背後如此辱罵已逝長輩,若真是如此,我必定轉告族長和族中族老,替你父親除了族名,省的平白污了我薛氏族譽!”
薛柔一番話不可謂不重。
大周禮教森嚴,對於宗族姓氏格外看重,若是被宗族除名,那便代表無根無系,無家無德,這樣的人,別說是入朝爲官,哪怕是參加科舉也不被接受,受人唾棄,更遑論是成爲當朝侍郎?
薛永豐若真是被族內除了名,那他的官路也到頭了。
薛雲蓉半低着頭,雖然被點了穴,可仍舊簌簌發抖。
她想不到薛柔如此惡毒,真的敢當着外人之面下如此狠手,更想不到她幾句話便把家中父親和祖母牽累進去,她是驕縱,也頭腦簡單,可不代表她真的蠢的不知世事,若薛柔的話傳揚出去,父親和祖母必定扒了她的皮。
她慌忙張嘴想要辯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勸告薛四小姐,以後說話還是注意身份,今日之事你且記着,若再有下次,可就不只是這幾巴掌了。”
薛柔神情淡淡的說完後,對着一旁臉色有些發白的秦白雅略帶歉意的笑笑,“長樂郡主,實在抱歉,這簪子我另有用處,不能贈與郡主,若郡主喜歡這簪子樣式,可讓掌櫃照着模子來做,我已將方法告知掌櫃,想必他不會拒絕。”
方掌櫃連連抹汗,聞言立刻道:“當然當然,郡主若是喜歡,老朽立刻便吩咐下去。”
秦白雅看着薛柔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似得雲淡風輕,心裡突然多了分羨慕。
她雖身爲郡主,可禮儀教導甚爲嚴苛,更因爲她沒了父親,郡王府這些年又接連被皇帝貶斥,府中日日勢危,她就更不能照着自己的心意去活,所以哪怕再厭惡薛雲蓉膚淺無禮,可面上也得配合着免得損了彼此臉面,她也清楚這些人之所以還稱呼她一聲郡主,不過是看在昭容長公主很疼愛她罷了。
如今薛柔這般肆意張揚,倒是讓她從心底裡多了幾分欽羨。
“薛姑娘言重,今日之事是白雅連累了姑娘,還望勿怪。”秦白雅福了福禮。
薛柔颯爽一笑,柔和清婉的臉上多了些爽利,“郡主客氣。”
兩人對視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裡難得的友好之意,薛柔看了眼薛雲蓉後,對着長樂郡主點點頭,便讓長青拿着方掌櫃包好的東西,帶着芹言一起朝寶華樓外走去。
門外圍觀的人見到她過來,都是紛紛讓路,實在這女子剛纔行徑太過駭人。
這京畿重地,何時見過這般囂張的女子,哪怕就是有所不滿,或是長輩訓斥晚輩,那也是關上門在自己家中,幾時有人在外這般不留情面,他們中不少人都從“薛永豐”三字猜到了眼前這女子身份,不由咂舌。
昨日才因砸了薛府大門揚名京畿,今日居然又鬧出這麼一出來,那薛大人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三人走出寶華樓後,芹言朝着身後彈出粒瓜子,剛纔還僵硬着身子的薛雲蓉頓時嬌呼一聲委頓在地,她慌忙就朝着衆人解釋,“別聽那賤人胡說,我沒有罵長輩,我也沒有搶東西,是她冤枉我……是她冤枉我……”
秦白雅看着驚慌失措的薛雲蓉,不由退開兩步搖搖頭,此時任薛雲蓉如何解釋,薛府的名聲也挽不回來了。
她突然有些後悔今日同薛雲蓉一起外出,對着薛雲蓉說了句“好自爲之”後,就轉身走了。
而周圍那些人見薛雲蓉此時還口口聲聲的稱呼薛柔賤人,心中雖然對薛柔當街打人有些質疑,可對於薛雲蓉的印象卻是更差,薛柔的身份他們皆知,不管她年齡多小,但她身爲薛氏長輩是事實,薛雲蓉這般當街辱罵,那幾巴掌倒也不冤枉她。
薛雲蓉看着周圍人指指點點,臉上脹疼的厲害,心裡更是害怕,掛着淚就跑了出去……
“嘖嘖,這個薛柔倒是有趣,那幾巴掌打的可真是爽快。”
寶華樓對面的茶樓上,一名黑衣男子懶散的趴在窗邊,望着寶華樓那邊嘖嘖出聲。
他們所處的這個地方,剛好能通過寶華樓前的天窗看清楚裡面發生的事情。
他旁邊坐着的錦衣男子聞言卻是皺眉,“屬下倒是覺得這女子太過張揚了。”
昨日剛來京中,便砸了薛府大門,她雖然仗着長輩身份,薛府人又理虧在先讓人挑不出過錯來,可畢竟大周女子向來以柔順爲美,她還是給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這才時隔一日,她又當街打了薛雲蓉,怕是不出今日,這薛柔的閨中名聲,也隨着薛府一起毀了。
黑衣男子回首,臉如鐫刻五官精緻,一雙狹長鳳眼竟是比女子還美,他臉上帶着不羈笑容,“延陵,你也太過無趣了,這京中冷清多時,難得有點樂子,而且我覺着這薛柔倒是不錯,起碼比那些大家閨秀有意思多了。”
“十三爺,近日來大周和南楚關係越發緊張,正德帝對你的監管越來越嚴,你可別胡來。”沈延陵見容璟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連忙警告,“十三爺,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容璟臉上笑的張揚,“什麼身份,不就是質子,爺自然省的。”
他摸摸下巴無所謂道,腦子裡卻想得是剛纔從寶華樓裡出來的薛柔,鳳眼裡的興味不減反增。
容璟突然站起來,大步朝着茶樓外走去,沈延陵忙叫道:“爺,你這是去哪?”
“爺去找樂子,別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