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房門被關上,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風慕瑾纔看着九音,柔聲道:“我錯了,我什麼都告訴你,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還說讓他以後睡書房,沒有她在身邊,他哪裡睡得着?
“那你快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是誰傷的你?是不是修羅門的門主?”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在擔憂,只是沒想到他真的負了傷回來。
但,不過是去談生意,哪怕談不合攏也不至於會動手,怎麼說也說不過去。
“不是。”他忙道。
冷清不過是個生意人,而且兩個人所談的生意也算十分成功,他和修羅門不該有仇恨,他們不可能會對他出手。
九音狐疑地看着他,再次問道:“究竟是誰?”
風慕瑾無奈,想要拉着她回椅子上坐下,又不敢太放肆,怕她還在生氣會拒絕自己,他溫言道:“大概是上次我對血奴用了《清靈之音》,他們背後的人盯上我了。”
九音心頭一緊,握緊他的掌,心驚道:“難道他們真的連你都要對付嗎?你母妃……”
話語一頓,又有點想不通了。
他們連風慕瑾都下手,難道說這背後的人真不是容貴妃?
若真的是容貴妃,她哪會允許手下的人傷害她的寶貝皇兒?
可是,又覺得事情往往不像表面看來這麼簡單,也極有可能是容貴妃爲了掩藏自己,纔會演這麼一出苦肉戲。
看穿她的懷疑,風慕瑾淺笑道:“我沒辦法告訴你答案,因爲連我都不確定,放心,如果是我母妃做的,我一定不會偏袒她。”
終於還是忍不住輕輕地握了握她的手,他笑道:“他們並不想取我的命,所以不要擔心,我想他們只是想要試試我。”
“試你什麼?”
“大概想試試我是不是也懂滄族的異能。”風慕瑾拉着她,兩人回來長椅上坐下,他從懷裡取出一個盒子遞到她面前:
“別想這些事情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若是我母妃做的,事情早晚會弄得個水落石出,你別再去想。”
“這個……”九音垂眸看着他手中的錦盒,分明說着這麼正兒八經的事情,卻又遞給她這麼一個盒子,這是要送她禮物嗎?
好奇怪的感覺,爲什麼她忽然心跳加速了起來?爲什麼這麼興奮?
心,真的亂了。
亂的不僅是她,還有風慕瑾,剛纔兩人這樣算不算是夫妻倆在吵架?
知道她在生氣,他居然那麼焦急,急得整個人都亂了套,只想把她哄好,只希望她還像從前那樣對着他笑,而不要生他的氣。
他甚至很無恥地在想,以後沒了她在身邊,他如何能睡得着?
看着自己掌中的錦盒,風慕瑾心裡一陣緊張,知道不應該,卻又忍不住想哄她開心。
他甚至爲了保護這只不小心從懷裡掉出來的盒子,分神被傷了前臂……
“究竟是什麼?”九音斂去心頭複雜的情緒,把盒子接了過來,打開一看,裡頭竟是一隻用五色細繩編制的手鍊。
可是,這手鍊編制的方法爲什麼和二十一世界那會的鏈子一樣?那是年輕男女常戴在手腕上的裝飾品,她也曾經戴過。
來到這裡之後她從未見過這種飾品,他們這個年代的人,戴的要麼是玉鐲,要麼是金銀鐲子,手鍊,尤其還是用五彩繩編織的,她爲曾見旁人戴過。
“喜……歡嗎?”風慕瑾心裡真的很緊張,緊張得連話都快說不利索了。
這還是他次生頭一回如此認真虔誠地送姑娘家禮物,雖然這時候連他自己都分不出九音對他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
九音把編制的手鍊從盒子裡取出來,擡頭看着他,訝異道:“你從哪裡找來的?”
“這個……”他頓了頓,俊顏竟微微蒙上了一絲暈紅:
“我在修羅門裡見到了他們門主夫人,見她手中戴着的鏈子十分奇特,便不覺多看了幾眼,那夫人見我一直看着她手腕上的鏈子,便笑着摘了下來遞給我,說讓我拿回去哄我的……”
說到這裡他竟停了下來,別過臉,絲絲尷尬。
“哄你的什麼?”人家怎麼知道他家中有娘子?
九音眨了眨眼,不知道爲什麼,這時候居然特別期待從他口中聽到些什麼話語。
風慕瑾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回神看着她笑問:“喜歡嗎?”
“你連人家戴着的東西都要搶,知不知道這樣很沒禮貌?”九音瞟了他一眼,責備道。
風慕瑾也知道這舉動很失禮,可當時看到那夫人手中所戴着的玩意兒,便想着九音一定會喜歡,纔會不知不覺間多看了幾眼。
以至夜修羅看着他的舉動,還以爲他對他夫人無禮,差點生起事端。
當冷夫人把鏈子遞給他的時候,他居然沒有半點遲疑便接了過來,本想給她銀子,可人家不要,而且他看得出冷清和他夫人都不是尋常人,對一點銀子自然是瞧不起眼的。
“不管怎麼樣,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九音嘴裡雖然還在責備着,心裡卻是甜絲絲的,把左腕伸了出去,看着他笑道:“幫我戴上。”
瑾王爺這是第一次爲姑娘家戴這種手鍊子,也是第一次爲女子做這麼體貼而親密的事。
看得出整個過程裡他極其緊張,緊張得不僅臉上額上就連掌心也溼濡了一片,本來就是夏日的天氣,溫度卻還在不斷地高漲,熱得兩人同時滲出幾層密集的細汗。
不經意間,兩道視線碰撞在一起,九音嚇了一跳,眼底的震撼一閃而逝,頓時又換上一種沒心沒肺的淺笑。
風慕瑾卻是匆忙錯過目光,心撲通撲通跳着,卻不知道那急速心跳的聲音是屬於自己的還是她的。
氣氛怎麼會忽然變得這麼曖·昧?
給她戴上手鍊後,風慕瑾並沒有放開她纖細的腕,而是一直握着,想放又不願意放,甚至見她睜着清透的眼眸看着自己,他竟有一種想要低頭下去吻住她兩片粉色薄脣的衝動。
呼吸越來越沉重,心跳也越來越快速,整個心臟如擂鼓一般,幾乎要破體而出。
“九音……”他如着魔般低喃了一句,竟真的傾身向她湊近。
九音本是有幾分失神,可在他感覺到他炙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之時,她驀地清醒了過去,頓時低叫道:“色鬼!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低叫的同時,一掌向他推了出去。
這一掌本沒有半點力度,卻愣是把身形比她高大上幾乎整整一個頭的瑾王爺給推了出去。
風慕瑾一怔,倏地清醒了過來,想到自己剛纔差點忍不住親了她,他嚇得臉色一陣泛白,霍地站起,舉步走到茶几旁遠離着她,順便爲自己倒上幾杯茶水狠狠灌進肚子裡。
喉間一陣乾澀,渴,從未試過如此乾渴,喝了幾杯茶水還覺得不夠,他忽然回頭看着九音,故作平靜道:“我……我出去走一趟,很快會回來。”
九音沒有阻止他,只是輕輕撫着自己腕上那條彩色繩子編織而成的手鍊,沉默着。
風慕瑾不再猶豫,舉步朝門外而去,可纔剛打開門,便看到如畫匆匆而來。
看到如畫他才鬆了一口氣,知道剛纔那些尷尬的畫面算是過去了。
如畫來到他跟前,急道:“王爺,貴妃娘娘來了,如今正在朝這裡而來。”
風慕瑾一怔,回眸看九音。
她已經站起來向他們靠近,兩人互視了一眼,風慕瑾才又看着如畫:“知道她來是爲什麼嗎?”
如畫搖了搖頭,也是迷茫:“或許只是來看看你們。”
“我知道了,你去準備點茶點,對了,命他們把晚膳準備好,我們陪母妃到偏廳用膳。”
如畫應了一聲,匆匆退了下去。
風慕瑾把房門關上,回眸看着走在他身後的九音,尚未開口說話,九音已道:“今日是傾城送我回來的。”
風慕瑾微微怔了怔,可卻很快道:“無妨,母妃應該不是爲了這事而來。”
九音纔剛回來,哪怕母妃的人看到戰傾城送她回來,這消息也不可能這麼快傳到宮裡,甚至前後不到半個時辰的工夫,他母妃已經到謹王府了。
她來,定然不是爲了這事。
“但不管怎麼樣,這事總會被她知道。”九音清楚他的意思,只是還有着擔憂。
風慕瑾點了點頭,陷入了沉思。
“慕瑾,你的傷……”
“我不想讓她知道。”
“你瞞不住她的。”她的視線落在他的手臂上,雖然已經穿上了外衣,看不到裡頭的情形,可是空氣中飄蕩着血腥味以及金創藥的藥味,連她也可以輕易聞到,容貴妃又怎麼可能聞不到?
“不如和她說實話,反正你也不知道是誰偷襲的你,是不是?”
風慕瑾還是沒說話,只是挽着她的手,與她一道往軟榻走去:“九音,這次委屈你一下,怕不怕?”
見他挽着自己往軟榻邊走去,九音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搖頭調皮一笑:“你這隻小·白·兔都不怕,我身爲大灰狼的化身,還怕什麼?”
小·白·兔和大灰狼……這話讓風慕瑾臉色微微窘了窘,低頭看她時,她正擡頭看着自己。
兩道目光糾纏在一起,溫度又迅速高漲了起來……